鬼夜故事講完了,我也猜測到他來此的目的,但是我還沒有說出心裡所想;他忽然停住話題,認真看着我說道:“實話告訴你,這次來也不完全是爲了你們,還有一件更爲重要的事。”
“什麼事?”我跟矮冬瓜齊聲問道。
鬼夜習慣的從煙盒子抖出一支菸,含住在嘴上也不急着抽,視線遠投慢悠悠的說道:“瀟瀟的鬼鞭被人偷了。”
瀟瀟的鬼鞭我見識過,是用來對付殭屍的,霸氣,威力無比。我納悶道:“被人偷了,被誰偷了?”
鬼夜沒有要點燃煙的意思,拿着在手指間看了看,又重新把放進煙盒子裡。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我也想知道是誰偷了。”
我笑笑,打趣道:“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吧?”
鬼夜衝我點點頭,邁前一步伸手拍打一下我的肩頭,訕笑道:“初始我是懷疑你的,要不也不會千里迢迢來北林市找你。”
“不能吧!”矮冬瓜乍一聽鬼夜這麼一說急了,打斷他的話,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煙盒子,抖了兩隻一隻自己含住在嘴裡,一隻遞給我。
我沒有接,看被打斷話的鬼夜臉上一閃不快,再加上這孫子把人煙盒給拿過來,我對矮冬瓜的做法簡直是無語了。少頃,鬼夜大氣的擡手梳理一下稍微有點凌亂的頭髮,繼續剛纔的話題道:“要不是看見秦風那樣子,我還真的懷疑你了。”
“現在是不是懷疑屍婆了?”
“嗯。”鬼夜肯定的點頭,同時手搭涼棚看向遠處。我知道位於我們五百米的地方,正有東西在靠近過來,他們來就對了;這正是我所期待的效果。
他們是嗅聞到叫花雞的味道來的,而且來的這些都是之前跟隨我度過忘川河,去了迷魂殿喝了泉水;大部分都因爲這樣那樣的問題被陰差帶走去了閻羅殿繼續受審,有待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可能。
而餘下的魂體,現在都要到其他地府報道,然後就是久遠的等待;等到排名到位,那麼就可以輪迴投胎,輪迴投胎必到還魂崖,還魂崖的那一邊就是陽間。
想到陽間,就特別懷念太陽光照在身上那種暖洋洋的感覺。
叫花雞的香味吸引力蠻大的,看着源源不斷用來的鬼們,我陰悄悄的笑了。有了這股生力軍,不愁救不出靈兒來。
鬼夜找屍婆算賬是要索回打鬼鞭,我找屍婆算賬是要搶回靈兒。
鬼大軍終於來到,我把叫花雞取出來,他們嗅聞着香味,滿足的樣子不捨離去。鬼夜質疑我的做法,會不會引起陰司部門注意,要知道過了酆都城,押解魂體們的陰兵跟鬼差就不能繼續前進了,再往後走就是陰司地界。
我如果帶着這麼大一撥鬼魂,氣勢浩蕩的往陰司地界住,務必會引起陰司注意;陰司可是鍾馗鬼大王管轄的區域,就是借給我二十四個膽也不敢去招惹鍾馗。
我摸出一把豆子,朝鬼夜擠擠眼。
鬼夜手撫下巴開懷大笑,豎起大拇指點頭道:“撒豆成兵,高。”
一旁的矮冬瓜眼饞看着冒着熱氣的叫花雞,摸了一下因爲之前的煙熏火燎搞得成爲大花貓一般髒兮兮的臉,在咕嘟吞嚥口水。聽見鬼夜在笑,不由得嚥下一口唾沫道:“撒豆成兵這個我知道——”然後頓了頓,撇撇嘴,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瞪大眼睛以驚訝,誇張的口吻道:“不會吧!你也會這個?”
我含笑,把豆子順進褲兜裡,輕描淡寫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煙霧繚繞中,隱隱約約貌似有冰冷的東西滴答在臉上,還有脖子上,鬼夜伸手接了一把攤開自語道:“下雨了。”然後又道:“冥雨陰氣重,咱還得找地方躲雨。”
暗自擬定好魂體的模樣,我揮揮手衝那些還不捨離去的鬼魂們喊道:“謝謝你們能前來幫我,這是功德一件,如能成功救出靈兒,我一定給你們想要的一切。”
矮冬瓜多嘴,接了一句道:“沐風,你瘋了。他們這麼多人,你誇海口,看得需要多少錢才能滿足他們的心之所想。”
鬼夜這是第二次看見矮冬瓜,對他的話感到好笑。卻隱忍着沒有笑出來,我瞪了他一眼,笑眯眯的看着鬼魂們三三兩兩離開,這才轉身看向這廝道:“你腦門被門縫夾了?”
矮冬瓜摸摸大腦袋,究竟不知道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的,在我跟鬼夜並肩齊走後,他默默無語的跟着在後面,一直在苦思冥想——想了許久,才拍一下腦袋瓜自言自語道:“我擦,這昏天黑地的陰間,把老子給搞糊塗了。這些鬼魂大不了就是要女人,要車子,要別墅,在陽間也就是幾十塊的事。”
對矮冬瓜遲到的醒悟我跟鬼夜不好吹毛求疵,妄加評語。
鬼夜遞給我一張牛頭馬面府邸的地圖,去牛頭馬面府邸還得經過冥河。
地圖上標明十殿冥王殿,是冥判官和百萬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鎮守。他們不但主掌三界輪迴。還有鬼門關、酆都、十八地獄、奈何橋等地。
而冥河是幽冥地獄的一條大河,冥河隔絕天人兩界。冥河之上有一座奈何橋,奈何橋一頭在幽冥地府、一頭連着天人兩界。凡是無罪亡魂,都要過奈何橋,轉世投胎。而罪孽深重之亡魂,只能墮入十八層地獄。
我的天,一直以爲忘川河就是陰間唯一的一條河,怎麼沒有想到還有冥河?鬼夜此次前來就是要帶我去冥河,他摸查到牛頭馬面已經到達冥河邊。
我跟矮冬瓜走的道,卻是跟牛頭馬面是南轅北轍的。我拍打一下腦袋,暗自罵道:“求,怎麼就這麼容易被忽悠了。”
當下我們改道去冥河。
要是牛頭馬面帶着大隊伍過了冥河,那纔是真的糟糕了。
黑狗帶路,把一條尾巴搖動得跟一朵菊花似的,我們哪有心情看它,只管趕路要緊。
我們出了酆都城,鬼夜教授我們遁地術,在陰間的地下鑽,那才叫活受罪。地下比地面還要冷上十倍,滿眼的黑,要不是帶着黑狗跟指南針,還真他孃的辨不清方向。
在地下鑽的好處就是不會被地面上的鬼差跟陰兵看見,也不會出岔子,壞處就是我們三都快要凍成冰塊了。哪怕是不停的鑽,跑,跳都無濟於事,還是冷,冷到骨髓的那種冷,稍微放慢腳步,或者是休息一下,就有想閉眼睡覺的衝動。
太累了,把個矮冬瓜累得呼哧呼哧的喘着白騰騰的氣霧。幸虧的是,鬼夜有帶包子,還真的別提包子,跟石頭那樣子,咬一口硬邦邦的,還得鼓勁囫圇吞下。
好幾次我被噎得翻白眼,都是矮冬瓜使勁的捶打背部,才“嗝”地一下順進喉嚨裡。如此難吃的包子,必須得吃啊,不吃就只有死路一條,然後變成鬼魂吸食香的味道。
時間緊迫,我們在吃包子的時候也沒有停下,就跟老鼠打洞那般,鑽~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直到鬼夜喊停下,我們才停下,那雙腳已經麻木得失去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