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還在,老闆娘悠閒的在嗑瓜子,我故作無聊雙手插兜走了過去。她眼睛一亮一張馬臉擠滿笑意看着我道:“你是靈事事務所那位帥哥?”
看來我李沐風的名氣還可以,在這附近的大人小孩都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屢屢到了傍晚時分,頑皮的孩子沒有回家,在外貪玩。大人們總是提到我來嚇唬他們,說再不聽話就喊李沐風來把你收進八卦鏡裡去。
我笑意掛在臉上,無聲勝有聲,老闆娘會意立馬停住嗑瓜子的舉動,悄聲道:“今天怎麼有空來老孃這裡?”說着話,眼睛滴溜溜轉動,可以說把前後左右都看了遍了,才啪嗒啪嗒摔打腳步走在前面進了櫃檯。
“閒得無聊來看看。”我的聲音帶磁性的,很容易吸引異性,特別是老闆娘這種半老徐娘。
“不怕家裡的河東獅吼?”
我撓撓額頭,淡笑道:“老闆娘是想多了,我不就是來逛逛,沒有別的要求。”
老闆娘貌似有些失望,把櫃檯上的檯曆往裡推了推,從櫃檯出來,抓起瓜子丟進口裡咯嘣咬碎就再也不搭理我了。
經過我正面查看,旅館風平浪靜,沒有異常現象。但我掐算的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矮冬瓜要麼是在旅館某一間客房裡,要麼就是在地下室。
仰頭看天,秋日很少有太陽,總是給人灰濛濛沉甸甸的視覺感。現在還是大白天,我不能冒冒失失的進入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得等到天黑後,再來找找看。
回到鋪面,還沒有進門就聽見魯小丫跟靈兒在爭論什麼。
“那個是你能做的嗎?”靈兒生氣的聲音帶着哭腔道。
“你能做,我怎麼就不能做了?”
“好妹妹,你還是小孩子,懂什麼啊!”
“我,我都十八歲了,怎麼還是小孩子?”魯小丫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知道那玩意濫用的後果嗎?”靈兒沒有明說,在暗示什麼。站在門口的我,進退兩難,從她們倆的話裡,我隱約知道說的是什麼事。
魯小丫答覆靈兒道:“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我還是認得幾個字的。你註明的我都看得懂,不就是大補湯嗎?男人吃了生龍活虎,女人吃了滋陰補腎。”
果然,這下我尷尬了,不敢繼續聽下去,也不能進門就急忙轉身後退。冷不防踩到一個人,來人是閻彬。
閻彬風風火火對我說道:“*,閻偉又不見了。”
“怎麼回事?”
接着門口出來兩對驚訝的眸子。
“沐風……”靈兒張口結舌面紅耳赤。
魯小丫臉頰漲紅羞愧的低下頭,死死盯着鞋尖看。
接着傳來剎車聲,我擡眼一看是閻芳。
趁我跟閻彬說話之際,靈兒拉住魯小丫進了鋪面,各人用忙活來掩飾內心的不安。看靈兒使勁的抹辦公桌,我打趣道:“別抹,再抹就得掉一層皮了。”
靈兒的臉騰地一下更紅,急忙去倒來一杯水遞給閻彬,衝後一步進來的閻芳點點頭,再借故說回去看看就離開了。
魯小丫倒是還能鎮定自如的做其他。
店鋪不大,空間小,哪有那麼多事來做。她無非是把整理好的書籍重新整理一下,把桌椅板凳重新挪動一個位置,搞得咋咋嘎嘎的一陣子怪聲。
閻芳神情凝重,衝魯小丫含笑點頭,再接過我遞給的水杯各自找位置坐下。
閻彬見魯小丫在生氣,不尷不尬的端起水杯,坐那都不合適,剛剛想擡起屁股坐下,魯小丫又把椅子拉開,差點沒讓他坐空丟醜。這丫頭是一臉黑線,生起氣來誰都不怕。
“喲,誰惹魯大小姐生氣了?”看閻芳貌似沒有因爲那天的事記仇,很淡定的樣子,東瞅瞅西看看,最後把視線鎖定在魯小丫身上打破僵局玩笑道。
魯小丫哭笑不得的樣子,撅嘴把手裡的書摔在桌子上劈啪作響。嘴裡嘰咕罵道:“什麼都在漲價,就是人越來越賤!”
閻芳乍一聽這話,秀麗的面頰騰地爬上一朵紅雲,各自端起水到飲水機邊加熱然後抿一口道:“我來是有急事,就是關於侄兒閻偉。”說着話,她瞥看了一眼閻彬。
閻彬苦笑一下道:“是啊。如不是這事,我們也不會來打擾*。”
“別,別那麼客氣,隨便喊李沐風都行。”
“是嗎?”閻芳把水杯放下,看了我一眼趕緊閃開視線,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就衝閻彬說道:“你們談一下,我去打一電話。”
看魯小丫把不大的空間搞得烏煙瘴氣的,我心裡來氣,卻不好當着人發作,就加重語氣道:“小丫,沒事去練筆寫字看看書。”
在閻芳身上下咒的事,我還沒有找他算賬。這會還耍大小姐脾氣,她是聰明人,能從我的口吻裡聽出是真的生氣了,才悻悻然的去了裡間。
魯小丫離開,我這才招呼閻彬坐下。問道:“仔細的告訴我怎麼回事?”
原來,閻偉回家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總也想不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打開相機想要看曾經在建築物拍攝到的鬼究竟是什麼樣子。
可是每一張底片顯示都是空白,頭疼的他,只好睡覺。
睡夢中出現一張猙獰可怖的臉,就像小丑的裝扮,還穿一紅色馬褂。
就在他被噩夢驚醒時,來了一女生。從閻彬的講述中好像就是那位失蹤了的小蘭,小蘭告訴閻偉,他們是中了詛咒,要破解詛咒就必須去一趟廢棄建築物。
然後閻彬的妻子是攔都攔不住,他們就從家裡離開了。
閻彬正在外面,接到妻子的電話,就急急忙忙來找我。
看來還是我低估了鬼臉婆婆。
我跟閻彬還有閻芳,急忙去了阿珠家。
沒想到的是,阿珠也離家出走了。
怎麼辦?我是繼續留下來查找矮冬瓜還是去找阿珠跟閻偉?就在我猶疑不決的時候,從車前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我看見了一個人。
此人帶着一頂絨線帽,佝僂腰身,戴一副寬大的墨鏡,遮住了皺似樹皮的黝黑臉膛。雖然經過巧妙的僞裝,他那張特別顯眼的紅鼻子是沒法戴上鼻套遮蓋住的。
廢棄建築物是紅鼻子的老巢。也是他一手製造出來的鬼窩,鬼臉婆婆一定跟他有關聯。當即我下車,讓閻彬跟閻芳聽我消息,就急忙去尋找紅鼻子。
紅鼻子很快淹沒在人海中,不過他戴的絨線帽跟那張紅鼻子是最大的特徵,所以找他並不是難事。奇怪的是,紅鼻子走了一段路,竟然蹲在一賣兒童玩具的攤點看了許久。
我悄悄的靠近,他好似有察覺,駭地起身,三步兩步的開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張望。我看見了他的面孔,青白色,如同死人臉。
看來紅鼻子是遭到小鬼反噬,正在垂死掙扎中。小鬼始終是小孩子,從他看玩具就不難猜測出,此小鬼喜歡玩具。
我經過玩具攤拿出錢買了一隻變形金剛,拿着在手裡,疾步追了過去。
紅鼻子踉踉蹌蹌的跑,我在後面急追。還不得扒開圍堵在前面的人羣。好不容易看見他,一閃進了一條衚衕。這裡的路就像網一樣複雜,不知道通向哪裡,要不是追被鬼孩子附體的紅鼻子,我還不知道這裡的衚衕有這麼深。
踏足進入衚衕,就是雜七雜八的人家,也不知道鬼小孩跑到哪一家門裡面去了。
大城市裡的街道都一模一樣,很難記。我看準一家人正預備進去,卻冷不防從裡面撲出了一條狗,狗呲牙咧嘴一陣狂吠。
我凝神注目,看向它那雙黃褐色兇惡的眼球。吠叫的狗,嗚嗚一低叫,夾着尾巴灰溜溜的退了回去。此地有狗,小孩都怕狗,看來鬼小孩絕對沒有在這裡。
我在朝前走一米,踩踏在青石板上,擡眼看四周牆垛覆蓋了一層墨綠色的青苔。一扇半開的門洞出現在眼前,從虛掩的門洞中隱隱飄出一股寒氣。
我站住在原地,擡頭見屋檐口展露出的一角綠色,那是老槐樹的葉子。屋裡的寒氣是因爲少照陽光的緣故,長年累月在大槐樹的遮蓋下,陰森森的冷。
我手捏雷訣,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嗨,你找誰?”冷不防一聲詢問,我怔了怔,看向至這道門斜對面,另一邊門口出現的一戴瓜皮帽的,雙手操在袖筒中老實巴交的中年男子。
“找一朋友。”
“找朋友?”中年男子對我的話貌似有些狐疑,他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道:“是不是周瞎子?”
“周瞎子?”我低聲疑問,卻是真不知道紅鼻子叫什麼名字。想起他有一張紅鼻子就隨口問道:“他是不是紅鼻子?”
“嗯,對,周瞎子最近好像在忙他叔叔的事,很少出現。”
“他叔叔?”
“唉,聽人說他叔叔的屍體找到了。”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半開的門又道:“這是他叔叔的屋,前幾天還看見是鎖了門的,今天怎麼開了?”
“他叔叔幹什麼的?”
“藥劑師。”
藥劑師跟紅鼻子?好奇怪的感覺,我再看中年男子,人已經退回去。爲了不再引起別人質疑,我再次整理一下情緒,故作輕鬆狀,很悠閒的樣子推開門,度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