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水裡,看魯小丫跟靈兒都不敢動手。就又坐起來道:“咱們得幫劉冬晴找到丈夫,得幫她查出殺人兇手,如果遲了,閻芳就沒命了,快啊!”
魯小丫撇撇嘴道:“都不知道你怎麼就跟閻芳勾搭在一起,兩個人還悄悄來這裡幽會,她被惡鬼抓走纔好,跟我們沒有關係,反正不是我殺死她的。”
“說什麼屁話,滾!”我大怒,嚇得魯小丫趕緊住口低下頭,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靈兒嘆息一聲,蹲下,再次求證道:“真的要那麼做嗎?”
看她眼裡霧濛濛的,知道她擔心我出事,害怕失去的。我衝她肯定的點頭,並且說道:“嗯,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靈兒慢慢伸出手把我按住在水裡,一旁的魯小丫緩緩擡起頭,看了一眼,又別開。
人本能求生欲在這一刻從我身上體現出了,雖然是我喊靈兒按住我的,但是也在努力掙扎想要擺脫她的控制。咽喉進水,我的手胡亂抓,濺起無數水花,溼了靈兒的衣服,也撲打到她臉上,一時間分不清她臉上是淚水,還是我撲打去的水。
終於,我不再掙扎,身子僵直就像一塊浮木失去了生的氣息——我隱隱聽得見嗚嗚哭泣的聲音,靈兒在哭,魯小丫在罵,罵她心狠手辣。
就在我預伸手去觸靈兒的肩頭安慰她時,砰一下,一個我分離出兩個我。不,更確切的說,一個是我,一個是張晗。
張晗衝我笑笑,手搭在我肩膀上道:“我們是一對生死相依的好兄弟,應該並肩戰鬥。”
“嗯。”我點頭,手依舊伸向靈兒。
張晗提醒我道:“別忘你,你現在是一縷魂魄,真正的你在水池裡,這樣是觸摸不到她的。”果然,我的手指一挨着靈兒,就消失了,再次拿出來,又是好好的。
我嘆息一聲,苦笑一下道:“好吧,咱們抓緊時間分頭行動。”
爺爺借張晗的命續我的命。他屬陰命也夭折之命,我屬於陽命,純陽之身,也是夭折之命。只要我跟他合二爲一,就可以起到互補的作用。
張晗沒有因爲續命而真正死掉,他隨着我的成長在成長,我擁有的本事,他也同樣擁有。我們倆就像一對分不開的孿生兄弟,出來魂魄可以分離外,本體是無法分開的。
這種續命術法我也是一知半解,要喊我解釋清楚,可能還差點火候。
我的能力有限,到現在都沒有達到爺爺三分之二的本事,也不能對他來一番吹毛求疵。只能說,我自己沒能做到他期望的高度。
跟張晗默契走到門口,微微側身看向屋裡的兩個人。靈兒跟魯小丫,我突然問出一個腦殘的問題道:“兩個,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張晗笑笑,視線停留在魯小丫身上。
我懂了,難怪我身上有吸引小丫頭的東西,目測是張晗。
“抱歉。”
“沒事。辦正事要緊。”
我負責找閻芳,張晗負責對付那些圍堵我們的鬼魅。斬妖匕首在他手裡運用得得心應手,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我一直奇怪,這把斬妖匕首的來歷,怎麼看,怎麼就跟張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契機感。
再說閻芳,她是在屋裡被鬼魅擄走的。她被擄到一個冷冰冰,四周倒影着鬼影重重的空間中,害怕極了的她,雙手撐住冰冷還有些溼漉漉的地面,顫抖着聲音問道:“你們,你們想幹嘛?”
一隻赤露上體的鬼魅,伸出骨節粗大的手指,掂起她的下巴道:“想幹嘛。你猜猜。”
“拿開你的髒手。”閻芳怒吼道。她受不了那隻指頭帶給她刺骨的寒冷,受不了鬼魅那空洞,黑得跟無底洞似的眼眶。並且看見在那眼眶中,爬動出一種寄生蟲的玩意,看着特別噁心也恐懼。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閻芳無數次的自問,發自內心的吶喊我的名字:李沐風,你這個混蛋在哪?
我有聽見閻芳的喊聲,走進一片霧濛濛的空間,四周一陣刺白;冥冥之中好似有千萬盞白熾燈齊刷刷的射出刺眼的光芒,我一手掩住刺眼的光芒,警惕的掃視四周,出口大喊道:“閻芳?”
閻芳沒有應聲,卻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這種叫聲酷似一個女人被虐待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錯覺讓我方寸大亂,我狂汗中,左衝右突,想要衝出迷霧的包圍圈。
越是慌亂,越是把自己暴露在鬼魅的陰冷注視下。呼地一下,刺白色的光亮消失,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黑。四周陷入死寂般的氛圍中,這一刻我稍微鎮定了些,自己對自己說;冷靜,冷靜,然後集中注意力,聽覺,聽到來自前後左右,窸窸窣窣的鬼祟聲。
是鬼魅們在悄悄靠近我,想要一舉消滅我。
我嗖地一轉,默唸咒語,五雷咒轟然而出——一道亮光映照到一抹簌簌抖動單薄的身影,接着一聲顫慄的喊叫傳來“不,沐風是我。”是閻芳?我急收手,五雷咒沒有爆發出最大的力量,只是在距離閻芳一尺遠處噗一下爆開,沒有起到損害作用。
閻芳見我收手,停止攻擊,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陰測測的笑意。她不是閻芳,我暗自一驚,卻感覺腳髁刺骨疼痛,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匍匐地面的鬼魅,伸出尖利的指甲深深嵌進我的腳髁處。
魂魄是沒有血的,只有本體現在應該在出血了,我能只能有疼的感覺。來不及跳躍開,另一隻鬼魅呼地衝來,攔腰把我抱住,妄圖想把絆倒在地。
我聚集能量在心,拼盡全力一聲出,把兩個靠近糾纏我的鬼魅甩開。默唸咒語,八卦在心,一輪亮晃亮晃的八卦陣圖立體狀浮現在腦海中。
在八卦陣圖中,就是我現在置身之地。所有的鬼魅均被罩住在八卦陣圖中,除了我能看清楚八卦陣圖的陣設定位置,以及目睹八卦陣中一百零八名頭領,是如何把觸動陣營的鬼魅逐個誅殺外,在別人看來,我就是獨自一人,在那空蕩蕩的空間中沉靜思考。
凡是被罩住在八卦陣中的鬼魅,沒有逃脫的機會,均被擊殺,最後魂飛魄散,失去了再世爲人的機會。
我不是喜歡殺戮,但是這些鬼魅太可恨,不但佔據了整個樓頂,還肆意殺戮無辜人士,他們該死,最終會成爲縷沒有魂魄的煙塵消失在空間中。
八卦陣終於在旋轉中停下,罩住在裡面的鬼魅全部殺之。我默唸咒語,收回八卦陣,繼續前進。
一聲聲孤寂的吶喊,從另一個側門傳來。聽聲音像是閻芳的,也不像是閻芳,倒像是有無數無奈被困阻的幽靈在哭訴什麼。我信步走了過去,推開門,沒想到門裡有門,總是推不完的門。
當我實在是不想推了,停住在依舊關閉的門口前時,聽見裡面傳來咳嗽聲。
我吐出一口氣,輕輕推開門。所幸的是,這一扇門是最後一扇門,在門裡面是一排排病牀,在病牀上躺着一個個瘦骨嶙峋,老態龍鍾的老人。
我推開門那瞬間,他們齊刷刷的看向我。
我就像站在舞臺上,被一盞聚焦燈罩住,我走一步,聚焦燈就移動一下。最後,我站在1號病牀上。
1號病牀上是一位同樣也是年邁的老人,她半倚在病牀的枕頭上,凌亂的白頭髮就像一把雜草,胡亂覆蓋在她佈滿皺紋的臉上。
我掃視全場,最後看向面前的老人問道:“你們,你們都是誰?”
老人有點中氣不足的樣子,喘息中答覆道:“是被人遺忘的人。”
“爲什麼在這裡?”
老人咳嗽一下,上氣不接下氣道:“我們也想出去,可被囚禁在這裡許多年,沒有誰真正的走出去。”
他們都是火災中的遇難者,老房東說過,那場火災簡直慘不忍睹,許多老人躺在牀上,需要幫助才能下牀。他們要麼是半身癱瘓,要麼是癡呆,還有的是其他疾病。
一場火災,把他們想要重新站起來的希望破滅。他們被活生生的燒死在病牀上,而那個該死的縱火犯,竟然就是老人們中,其中一個的兒子。
縱火犯也燒死在這裡,最終成爲禽獸神經病醫生的殺人助手。也不知道剛纔是否在八卦陣中,就因爲我消滅了外面守候的鬼魅。纔有機會看見這些至今還躺臥在病牀上的老人們。
“我,爲什麼能看見你們?”問出這幾話,顯得有些多餘。
老人們不知道外面的情景是怎麼樣的,他們挺擔心的樣子道:“孩子,你還是趕緊離開吧!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這些老人曾經爲了社會,爲了城市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不能死後,還成爲孤獨的幽靈,我一定要把他們釋放出去,給他們變鬼的機會,只有變了鬼才能進入地府,領到屬於他們的綠卡,纔能有機會再世爲人。
可是面對如此衆多的老人,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夠?我有想到張晗,想到閻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