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心裡還有很多疑問沒有問出來,他丫的又走了。
我撓撓頭,仔細一想,不對,再怎麼說,苟老實也是百十來斤的老頭子吧!怎麼走路沒有聲音的?還有就是外面的門是關上的,他不可能遁形而出吧!
難道我是在做夢?左手拿書,右手使勁的掐了一下左手“嘶!疼的。”我不是在做夢?急忙跑出去,順手拉開燈線,屋裡空蕩蕩的,彷如從頭到尾都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自說自話,苟老實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開門,我信步走了出去,冷風蕭蕭、拂動樹丫發出細碎簌簌的響聲;四周無處不是、黑黝黝、冷清清令人不得不黯然神傷。
擡頭看清冷的月亮,孤獨也傲嬌高高地懸在光溜溜的天上;襯得夜空十分空曠,淡白色的月光均勻地播灑下來,照着泛着寒意的村莊樹林,讓人感到寂寞而神秘。
就着月光,我能想象得出,在月光下的村子,既像在白晝裡一樣處處可見,可一切又都只能看個輪廓。參差不齊茅屋的輪廓,竹籬笆院內石磨的輪廓;盤根錯節,枝繁葉茂大樹的輪廓,還有大樹上烏鴉窩巢的輪廓。月光移動映照到村口的巷子,巷子裡有光終年照不到的陰影,在月光的襯托下顯得更深,似乎沒有盡頭。
下意識的舉動,我把手裡的紙片對着月光比劃一下;白癡樣的想法,總覺得苟老實變得神秘兮兮的跟紙片有關係,冥冥之中錯覺,以爲他會在月光的映照下,從紙片裡走出來。
紙片乏黃、紙質低劣、跟很久以前用的草紙相似;就在我漫不經心地收回紙片時,卻驚訝的發現,紙片上多了幾個東西。
在紙片是四角有一個隱形憑肉眼看不見的圖案。
圖案有文字標示;凌雲虹光,天地無雙,威鎮天河,萬古流芳。
我不懂這些,就怨恨起爺爺來,他怎麼就沒有把全部本事教給我?
想到爺爺我驀地靈光一閃,怎麼就沒有想到去他的密室看看。
爺爺的密室,不是隨便進入的,包括爸媽、奶奶都從沒有進來過。
爺爺說只有李家陰陽傳人才能進。
這是我第二次進密室,封閉的密室內光線暗淡,房間裡的桌子、櫃子上都鋪了一層淺顯的塵埃。我的手指無意識在桌子上留下一個劃痕,努力也鎮定的適應密室空間那種陰氣沉沉的氛圍。
而這些陰氣沉沉的氛圍出自密室四周的牆壁上,牆壁上掛了一溜兒的遺像,從古至今都有,有些遺像都陳舊得只剩下一對眼珠子,其餘模糊不清風化掉了,但也就是那對殘留在鏡框裡的眼珠子,特讓我不爽。
那幽深的眼神就像一道冗長沒有盡頭的暗黑通道,讓人不敢正視。
爺爺說這些遺像從他懂事起就在密室裡。
每逢清明、鬼節、初一十五;爺爺都會陰沉着臉進密室呆大半天,直到下午纔會出來。
密室裡有一個大的香爐,還有一部爺爺記載的真實捉鬼筆錄。
我想,爺爺每一次進密室,不是祭奠先人,而是記載他捉鬼的心得。
在靠近香爐旁邊,有一個密封的罐子;罐子裡裝了四個註明:甲乙丙丁字樣跟骰子差不多樣子的方塊,爺爺說這是四方鬼的精魂在裡面。
爺爺養鬼是看家護院,不是用來害人;用死者的骨殖或者生前常用之物作爲養鬼之器,那四顆骰子似的東西,正是爺爺用死者的骨頭製作的。
爺爺說不懷好意的人,一般都養厲鬼害人或者是報復誰;只要有一隻剛性魂體封存在極陰之地養49天那就是一厲鬼。
爺爺沒有教授我養鬼之術,他說一般養鬼的都得不到好報,不是被自己所養的鬼反噬,就是被鬼帶來的陰氣侵蝕最後病怏怏而死。
養鬼之人都是很陰的,不管夏天、冬天、還是別的季節,他們的身體冰涼;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冷森森的陰氣,遇到這種人你必須要遠離,否則會影響一個人的運道,會給人帶來厄運,因爲他們一旦養了小鬼自然陰氣逼人。
放在密室制高點的就是我頭頂那盞髒兮兮掛滿蜘蛛網的油燈。
燈盞裡的油,不是一般的煤油燈用的煤油,而是從廟裡菩薩佛像前取的百家油。
在小時候,我踮起腳也看不見燈油,現在我只是稍稍擡頭就可以看見燈盞。
掛滿蜘蛛網的油燈,在我安靜肅然的注視下,凸顯出一種神秘感;不經意間讓我想起幼年看過的一部叫做神燈的童話故事。
這盞燈會是神燈!能不能對付學校禁地暗黑界的魔鬼?
一把鋥亮在昏黃燈光映照下,乏着光澤的桃木劍,吸引了我的視線。
這把桃木劍伴隨爺爺數十載,乃是祖師爺傳承下來的寶貝;殺戮妖魔鬼怪無數,跟世代李家陰陽師親密接觸時間久遠,具備靈性,如果夜晚有邪物侵入來,桃木劍會發出錚錚響聲,以此提示主人有不乾淨的東西來了。
爺爺說這把桃木劍要認生,不是它的主人是不能得到的。
幼時不懂事,流着鼻涕,哭鬧求爺爺給我玩,還被罰跪不許吃飯。
我慎重的深呼吸一口,認真的端看桃木劍身,從它精緻雕刻的劍柄到劍身細細的看;一顆心噗通噗通的跳,極力鎮定之後,才慢慢伸出手,五指捏握狀,頗爲緊張的去拿桃木劍。
我的手還距離桃木劍一尺遠,它就顫慄發出錚~錚的響聲。
“哇靠!別這樣,這裡除了我爺爺,我就是你的主人。”說着話,我一下子出手,死死握住桃木劍,生怕一個不小心它從指縫中溜走似的。
接下來,我才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尼瑪的,看桃木劍輕飄飄的樣子,握住是握住了,就是特麼的不能拿下來。
它就像是被爺爺用什麼邪術定住在牆壁上那樣,我使出吃奶的勁也無法拿到手;不但如此,劍身在我的捏握下,忽然變得滾燙起來。
桃木劍不喜歡我?我放開手,沮喪的低垂頭,手心灼痛燒呼呼的感覺,下意識擡起手一看——哇靠,手掌心被烙了一個血泡。
這是桃木劍嗎?在以往也看見爺爺很隨意的取上取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