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幻手指向身邊的夜靈，介紹道：“這是我兄弟夜靈。好了，有什麼事說吧。”
柳覓雪冰冷的表情稍稍有些解凍，但是身上那種因爲常年處在大家族而養成的傲氣卻是沒有絲毫的收斂，看着凌幻微笑的臉，她突然有一種虎落平陽的感覺。
凌幻的精神力何其敏銳，她的每個神情都清晰地映在在凌幻的眼中，而這種對他們兩個的鄙視之感自然也被他第一時間捕捉到。
“你很看不起我們？”凌幻寒聲問道。
柳覓雪沒想到她的內心會被一眼看穿，臉色一紅，支吾着說不出話。
“柳覓雪，我告訴你，別以爲你是大家族的子弟，你就會高人一等，即便你擁有上古的修煉之法，也未必就會天下無敵！沒有你的家族，或許你什麼都不是！”
凌幻的話沒有一點客氣，語鋒直指柳覓雪的驕傲之處。
“你……”柳覓雪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漲紅了嬌顏，配上她那絕世的姿色更有一番別樣美麗。
“我何曾說過我驕傲了？我從來都沒依賴過我的家族……”說道最後，柳覓雪似是有些委屈，一雙美眸水汽瀰漫，大有垂淚之勢。
凌幻本來還想再指責幾句，不過看到她的樣子，心中一軟。便也不說話。只是心中奇怪，若是身爲上古家族的子弟，就算不反駁他的話，也不應該有什麼委屈之色吧？而且，她竟然說從沒有依賴過她的家族，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真的不是給我施加封印的人？”柳覓雪沉寂了許久，方纔小心翼翼地問道。
“柳小姐，你還不相信我們？”凌幻冷笑道。
柳覓雪無奈地扯過凌幻蓋在她身上的衣服，向他晃了晃，“你說的對，我只能相信你們。沒有你們，我估計等不到家族中的人救援就死在這了。而且，憑這件衣服看，似乎你們還真的沒什麼惡意。”
“你怎麼會落到這般境地？”凌幻見她已經被迫相信了他們兩人，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也足夠了，畢竟凌幻此時也並不是真心相救，只要能將他們帶出這個鬼地方，只能暫時合作了。
“那你們兩個人又怎麼會來這裡？”柳覓雪反問。
“說來話長，我們是從傳送陣中掉出來的……”夜靈接過話頭，一臉幽怨地看着凌幻。
凌幻乾笑一聲，點了點頭。
柳覓雪看着他們的樣子，撲哧一笑。笑聲無意間透露出的些許媚意，讓人爲之沉醉。
“你是怎麼回事？”凌幻又問道。
“不知你們是否聽過中神域的柳家？”
“中神域柳家？”凌幻眼中一片迷茫，他又沒來過中神域，對於中神域的勢力分佈自然是一點不知。
不過夜靈倒是好似知道一點，臉上現出驚訝的表情。
“你是柳家的人？”
柳覓雪點頭。
“柳家的直系貌似沒聽說有哪個年輕強者是叫柳覓雪的啊……”夜靈有些不解地道。
柳覓雪聽到他這一句話，臉色瞬間涌上了一絲激動的潮紅，一縱身，竟然坐了起來，揮舞着拳頭喊道：“我不是直系，怎麼了，不行麼！”
“呃……”凌幻和夜靈都被她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向後退後了一步，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麼一句話讓她這麼激動？
柳覓雪似乎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將昂起的螓首垂下，一雙玉手絞動着破碎的衣角，眼神竟然有些閃躲。
凌幻大約猜出了某些事情，不過並不確定，也什麼都沒說。
沒人去打擾柳覓雪，過了好一陣，她的情緒方纔平靜下來，幽幽地道：“我在柳家的確是旁系……你們是不是以爲，上古家族都會有家族栽培？都會擁有上古流傳下來的至高修煉秘法？”
凌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在他的印象中的確是這樣。
柳覓雪自嘲地苦笑一聲：“上古大家族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尤其是向我這樣的旁系子弟，所能從家族得到的好處都少得可憐……甚至……甚至不比你們多多少。”
凌幻撇撇嘴，很是不信：“不管怎麼說你都是上古家族之人，難道家族的掌管者還會放任人才的流失不成？就算是爲了整體實力的提高，也會傳給你們秘術修煉吧。”
“秘術？秘術的確有，但是也不過是大路貨色，真正的至高秘法只有族內直系的那些修煉天賦近妖的人方纔有資格修煉，至於我們這些人，根本沒有一絲希望……”
凌幻露出思索的神色，他並沒有接觸過真正的上古大家族，一切信息都只是聽說而已。那些從不是上古家族的人口中聽來的傳言，會有一些偏差也很正常。畢竟，得不到的，要麼就將其描述的極爲美好，要麼就將其貶斥的一文不值，柳覓雪的話對他來說，價值還是極大的。
“你不是上古家族的人，永遠不會體會我們這些人的痛苦，我們所有人都面臨着極大的壓力，那種家族所壓下的重擔根本無法想象。我們根本沒有什麼自由，一切只是以家族的利益爲最高目標，修煉，反而成了家族力量的附屬。”
“其實，我早就達到了靈境八階，可是實力卻根本不敢外露。身爲旁系子弟，背後根本沒有強大的人物撐腰，每時每刻都要提防，身邊的那些人雖然看起來並不是針鋒相對，可是暗地裡，就是派人前來刺殺也有可能。”
講到這裡，柳覓雪有些傷感，明亮的美眸中水汽醞釀，隨後瓊鼻輕輕抽動，又將那兩滴淚水給扯了回去。
凌幻輕聲嘆息，大家族也並不像外人看的那麼簡單，其中的紛繁複雜，無處不在的關係網更是有着無數的危機蘊含在其中，這些，只有真正成了大家族的子弟，纔會有所體會。
“既然你的實力已經達到了靈境八階，怎麼會傷的這麼重？”
柳覓雪苦笑：“雖然我實力達到了靈境八階，但是來到此地，突然遇到了一羣殺手，這些人一身黑衣，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誌，但是實力卻都是奇高，他們的每一個人都在靈境九階，甚至還有幾個已經達到了九階的巔峰，我又怎麼可能打得過？”
“被九階強者追殺，你竟然還活了下來？”凌幻驚訝地道。他並不懷疑有人追殺她，但是被九階強者追殺並且未死，算起來實力也算是不錯了。
“你很希望我死啊？”柳覓雪看了他一眼，突然輕笑道。
“呃，不是……”凌幻低聲道。
柳覓雪看着他這樣子，又是嬌媚一笑，美人笑靨如花，眼波柔媚動人，處處都是魅惑。與她剛開始昏迷的時候那種寧靜的形象大相徑庭。
凌幻撇撇嘴：“好了美女，我知道你很漂亮，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柳覓雪笑得更開心了，銀鈴般的笑聲在森林中迴盪，似是有意撩撥着凌幻那顆貌似並不是很堅定的心。
許久，柳覓雪方纔停止了笑聲，緩緩敘述道：“我擁有一件護身的禁器，那些殺手措手不及，被我一舉殲滅，但同時我也受到了反震的傷害，艱難行到那條小溪，就昏迷了過去。”
“那這麼說，你身上的封印也是他們下的了？”
“如果不是你們，那就應該是他們。”柳覓雪看一眼凌幻，輕聲道。
凌幻劍眉一挑，“那你還是不相信我們了？”
柳覓雪嬌笑道：“我現在所有的力量都失去了，和一個弱女子沒什麼兩樣不相信你們又能怎麼樣？”
凌幻臉色變幻，最終還是穩定了下來。
“你是想讓我們保護你回家吧。”凌幻問道。
“聰明！”柳覓雪嘻嘻一笑，轉而又變得鄭重，“你放心，到了我家，我一定不會讓你白白走一趟的，我會送給你足夠的報酬。”
凌幻高擡起頭，做出一副不屑於回報的表情。
不過這也的確屬實，凌幻本來也沒指望攀附什麼大家族，如果得到了他們的回報，必然會受到種種束縛，還不如直接將她送回家族就離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