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突然出現,着實讓慕夕驚了一驚,不過是驚喜的驚。
她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孩子,既懂事又可愛,且總給人熟悉的感覺,仿若他們本就該認識般。
慕夕蹲下身子,將小白抱起,詫異道,“小白?”轉頭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兩名護衛打扮的男子,道,“是不是又調皮自己偷跑出來了?若塵呢?”
她沒記錯的話,上次就是若塵帶着小白出來的。那個時候,若塵還受了重傷。
小白眨巴着亮閃閃的眼睛,聲音脆亮,“我沒有自己跑出來,還有他們跟着呢。我只是想出去找姐姐,他們攔着不讓我出去,哼!”小腦袋生氣的一扭,連帶着小眼神瞥了瞥那兩名護衛。
慕夕莞爾笑道,“怎麼突然想起來找姐姐了?”
小白咧嘴一笑,“因爲你就是我的親姐姐啊,我要接你回家呢。”
他的小手環着慕夕的脖子,轉頭瞪着兩隻亮亮的眼睛,衝身後那倆護衛喊道,“見着我姐姐怎麼還不行禮?要是被爹爹知道你們這麼不懂禮數,一定會懲罰你們的。”
那倆護衛臉上劃過一抹詫異,倆人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小白,想起早前教裡傳出月宮大小姐還活在世上的消息,難不成眼前這清麗的女子就是麼?
見小白一臉肯定的表情,倆人將信將疑的半跪下,喊道,“參見大小姐。”
慕夕還未搞清楚狀況,有些尷尬的呵呵笑道,“你們,快,快起來。”什麼大小姐?他們在叫自己麼?
“小白。你不要亂說,這種事情不可以亂開玩笑的。”慕夕認真的教導着小白。
小白嘟起嘴,委屈道,“姐姐,小白說的都是實話……”
他的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一聲威嚴的訓話,“小白。快從慕夕身上下來。不要調皮。”
白子仙推開屋門,手執一柄摺扇,臉上表情不怒自威。盯了小白一眼,又轉頭對慕夕道,“慕夕姑娘受驚了,如果不介意。請到白某屋子裡來喝杯茶,說說話。”他語氣平淡。可眸中似乎有一股微妙的波瀾轉出。
慕夕笑看着他,嘴角彎起。反正已經被吵醒,再無睡意,於是點頭應道。“也好,剛睡醒,有點口渴呢。”
屋內點了清新的檀香。
小白乖巧的坐在桌前。探着小胳膊幫忙沖茶。
慕夕端坐下來,笑眯眯的看着他。
那兩名先前跟着小白的護衛並未跟隨進來。而是守在門外,充當門神。
白子仙笑容清淡,舉手投足竟有一番清雅的姿態。出塵若仙,用在他身上,一點都不爲過。
慕夕與他見過兩次,可是每次都不得不驚訝於他的氣度。他怎麼總是可以看起來如此高雅,仿若不食人間煙火,就像天外的神仙。
被慕夕這麼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着,白子仙依舊從容淡定,絲毫沒有被她*裸的目光影響到。他眉眼清淡,動作清逸,將小白煮好的茶,分了一杯遞給慕夕,道,“我和小白都很喜歡青荷茶,不知慕夕姑娘會否喜愛。”
杯中的茶水呈淡青色,水汽嫋嫋升起的時候,能聞見清甜的荷葉香。
“夏日裡多喝些荷葉茶,有消脂祛暑的功效,我也很喜歡。”慕夕捧着杯子,抿了一口,驚歎道,“裡面還加了薄荷葉,決明子,桑葉?味道不錯呢。如果再填兩朵桑菊,那就更完美了。”
“加兩朵菊花?”白子仙的眉宇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色澤,起身從一隻小藥箱裡面拿出一包桑菊,撒了兩三朵在茶壺裡,“菊花明目,適合你這種昨夜睡得晚,今早沒精神的人飲用。”
他的話語平緩,但語氣卻帶了那麼一絲的笑意。慕夕也是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昨日是睡得晚了些。”
他倆一人一句,閒聊着,氣氛也是十分的融洽閒散。可是卻急壞了坐在一旁的小白。
他可是急着認姐姐的,可是爹爹請了姐姐進來,卻一口都不提這件事兒,難不成就是叫姐姐喝幾杯茶,聊聊茶水的功效?
“爹爹,不要聊茶葉了。”小白急吼吼的瞪着白子仙,小臉上寫滿了焦急。
白子仙淡淡的凝了他一眼,小白不滿意的閉上嘴巴,兩隻咕嚕嚕轉的眼睛不住的往慕夕身上瞟。
其實從一開始,慕夕就覺得白子仙是有話要說的,只是爲何要從茶葉聊起,大概只是想緩緩氣氛。倒是小白沉不住氣了。
她伸手揉了揉小白的額發,臉上掛着寵溺的笑容。
只是她並不自知,她這樣一笑,讓白子仙的心狠狠的顫抖了下。
很像,真的很像。她與南珂的笑容簡直一模一樣。
掩飾着心裡的激動,白子仙垂下眸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慕夕,或許我接下來說的話會給你帶來一定的困擾,也許會讓你吃驚無法接受,但,請你一定要聽我把話說完。”
他臉上的表情極其鄭重,像是要宣佈一件驚天秘密。忍不住的,慕夕的心臟也跟着緊張起來。
她點點頭,只道,“好。”
白子仙將她面前的茶杯蓄滿茶,這才聲音平緩悠然的說,“二十年前,我在江湖闖蕩的時候,去了一趟南嶽國,認識了小白的孃親南珂。我與她一見鍾情,決定這輩子都要在一起。但卻因她是南嶽國的公主,自然遭到了她父皇的反對。於是我們決定私奔。我帶着她一直逃,可是皇室的人卻一直不肯放過我們,我們逃了整整一年,他們便追了整整一年。當時,她已經懷孕了,我們東躲西藏,終於安全的將孩子生下,但皇室的追兵再次找到了我們,迫於無奈,我們將孩子託付給了一位朋友,請求她幫忙帶着我們的孩子。那位朋友俠肝義膽,真的將我們的孩子保護的很好,還讓她安全的長大了。後來,我們終於擺脫追兵,回到了月宮,又有了第二個孩子,就是小白。可是,在生下小白後沒多久,我們發現小白身上帶着從母體遺傳下來的毒。原來南珂在皇宮的時候便中了毒,只是這毒遲遲未發作,我們都不知道。小白身上的毒遲遲解不開,大夫都說這孩子活不過十四歲。我們就想到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那孩子身上一定也帶着與小白一樣的毒,若是小白活不過十四歲,那麼那個孩子該是也活不下去的。南珂很傷心,決定回去皇宮尋找解毒的藥方,可是又不捨得小白,於是等到小白斷奶後,她偷偷離開了月宮,至今下落不明。”
白子仙一口氣說完,眼神灼灼的看着慕夕。屋子裡的氣氛很是壓抑,慕夕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的快要跳出嗓子眼外。
小白也不作聲的看着她,緊張兮兮的表情煞是可愛。
他方纔說了那麼長的一段故事。是想表達什麼呢?
慕夕臉色有些蒼白,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敢確定,小白身上的毒與她身上的毒一模一樣。她當時也是機緣恰和的尋到了解毒的神醫才得以康復。所以她用了同樣的藥方治好了小白。
如果她真的與小白有關係,那麼,難道,她就是那個白子仙與南柯的第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