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夕在院子裡面休養數日,實在是憋悶。
昨日去柴房,發現那隻大公雞虛弱無力的爬在地上,喂得飼料也幾乎顆粒未食,而那香薰就這麼日日夜夜的點着,柴房裡面瀰漫着很強烈的異香。林慕夕捂着鼻子,欣然將薰香熄滅,命人把柴房清理了一下,便愉快的跑回屋子裡。
看來這薰香裡面*不離十是摻了綺蘭花。林慕夕坐在書桌前,把玩着這枚小小的薰香爐子。眼神憤然。還好及時發現,否則就這麼無緣無故,死也死的不明不白。
她仔細的翻查書中記錄,發現解毒的藥方似乎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棋香,妙聖,川靈,長壽龜,無花,男巫子,紫草,阿膠,當歸,黃芪”各十克,煮水泡澡,每日需兩個時辰,早晚各一次,連泡三十日。另“母雞一隻,雄甲魚一隻,紅棗十五顆”,煨湯,每日煎服,連服三十日。即可清毒。
我的天!有夠複雜了好不好!林慕夕掩面哀嚎。那母雞雄甲魚紅棗倒是好找,可是那十味藥材,除了後面三個,其餘的都沒有聽過啊。心想這五夫人還真夠狠毒的。這要是尋常人根本無法解得了這毒。眼下得另尋時機出趟府,去把這些藥材一一弄回來纔好。
細想穿越來這個地方也有一段時間了,每日裡除了鑽研醫書,便是自擬藥膳,身子雖然中了毒,但總歸是比以前強壯了些。
多餘的時間鼓搗了一些藥粉,所以這本就不大的院子裡面,現已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上面用毛筆標着“a,b,c,d.....”,以便區別每個藥粉的功效。
林慕夕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一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看的懂這罐子上的字母意思,起到保密作用,二來,製作出來的藥粉也可防身。
看着窗外天氣甚好,煩惱的事情先擱一擱。興意盎然下,拉着沫兒打算在府裡轉轉。
沫兒則一個勁的擺手,似乎覺得林慕夕這個提議真的不大好。
“走吧,沫兒,陪我走走吧,再不走走,我就要憋死了。”林慕夕一個勁的搖晃着沫兒的身子。數日以來的相處,林慕夕一點小姐架子都沒有,她待沫兒就像好朋友,親姐妹,所以此時,兩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猶如一對兒形影不離的小姐妹。
“好吧好吧,小姐,等會兒你跟我走,不要亂跑。”沫兒無奈的嘆着氣。彷彿外面的世界有洪水猛獸,這一出去,就性命難保。
林慕夕纔不管沫兒的叮囑,歡快的一路跑在前面。
這林府可真大啊。四處都種滿了花草樹木,園子裡瀰漫着淡淡的青草味兒。腳下白玉石子鋪成的小路,蜿蜒向前,周圍的常青樹枝椏婆娑,偶爾傳來幾聲小鳥的嘰喳,猶如踏入仙境密林。令人心曠神怡。
林慕夕邊走邊張望着,這林府裡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新奇。偶遇幾個丫鬟僕從經過,都是先一呆愣,而後屈膝給她行禮。離去後便交頭接耳的嘀咕,或駐足張望。從他們的神情可以看出,這具身子的主人以前真的一點兒地位都沒有。林慕夕無奈。甩頭就當沒聽到丫鬟們議論。
荷花池?居然有這麼大的荷花池!
林慕夕從小徑踏出,一眼便看見廣闊碧藍的池塘。荷葉青脆,荷花還未張開,星星點點的花骨朵躲在綠葉中,清透的池水,乘着風,泛起微波,陽光細碎的灑在池塘間,折射出盈盈的光芒。
好漂亮啊!她一蹦一跳的跑上石拱橋。青蔥色的衣裙在風中翻飛,嬌小的身影猶如天邊的彩蝶,清亮的笑聲撞向天空。
“喲,我當誰呢?原來是那個病貓啊。”聲影綿細,拖的長長的,劃過空際。
“喂,林慕夕,你跑這裡來幹什麼?打擾了我家小姐讀書,有你好看!”黎兒扯着嗓子,眉眼間滿是仇恨。
林思思?順着聲音,轉頭便看見在石橋的另一頭,一座三角形的小涼亭矗立在那兒。亭中坐着一女子,鮮橙色的羅裙,頭上的珠釵一晃一晃。媚眼如畫,可總感覺少那麼點韻味兒。見她執着筆,像是在寫字。黎兒等一衆丫鬟則立在一旁。林慕夕數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個丫鬟,浩浩蕩蕩的還挺大陣仗。
“真是出門不利。”沫兒小聲的嘀咕着,看了一眼涼亭裡的人,撅起小嘴。
呵呵。林慕夕淡笑着。走了過去。
“二妹妹在幹嘛呢”?她笑着上前,探頭看了看紙張上寫的詩句。
林思思傲氣的昂着頭,端坐在石凳上,也不起來行禮。鼻孔朝天道,“作詩,你又不懂,問來作甚。”
“誰說我家小姐不懂。”沫兒嘀咕道。林慕夕拿眼瞄她,沫兒便閉了嘴。
“哦?我是不懂。讓妹妹見笑了。”林慕夕好笑的看着她,心想,這詩句讀起來既不押韻,措辭也顯一般,看來這個林思思是個繡花枕頭,肚子裡也沒有多少墨水,到是裝的處處高人一等。
林思思端笑着,瞟了一眼站在身前的黎兒。黎兒會意的點點頭。
“既然不懂,就別處在這兒,免得破壞我家小姐的雅興。”黎兒蠻橫的插嘴,言下之意要趕林慕夕走。
林慕夕瞪了一眼黎兒,心想這丫頭真是欠揍,看來上次打的還是太輕了。都不長記性?
“啊!”
林思思突然尖叫。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隻黃蜂,在涼亭裡面橫衝直撞。丫鬟們瞬間亂作一團,不知是誰推了林慕夕一把,碰到了桌子上硯臺,墨汁灑了出來。林思思又是一陣驚叫,“啊!我的詩!”
林慕夕從混亂中站位腳,和沫兒相對望。心中疑惑,這個林思思又是唱的哪齣戲?
“喂!林慕夕你是不是嫉妒我會作詩,所以故意把它毀掉!”林思思手指着黑乎乎一大片墨汁的紙張,杏眸圓瞪!
“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誰推了我一把。”林慕夕辯解道,臉上帶着歉意。畢竟人家新做的詩,現在被弄得污糟不堪,滿對不住的。
“哎呀,小姐,這可是昨日先生給小姐出的考題,待會兒要交給先生過目的,現在弄成這樣,可怎麼辦啊?”黎兒驚叫着。
林思思本就生氣,聽了黎兒的話,更是怒氣沖天。
衝着林慕夕吼,“你賠我!”
沫兒見狀,嘴角一撇,嘀咕道,“不就是一首詩麼!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家小姐隨便都能寫個十首八首。”
沫兒這丫頭近日被林慕夕薰染的,也開始變得囂張起來。
“喂!你倒是賠不賠啊?”林思思質問道。
“她哪裡會作詩啊,哈哈,她估計連字都不認識吧?”
“肯定不識字,她整天病歪歪的躺在牀上,估計連詩詞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哈哈。真丟人。”
丫鬟們掩嘴小聲的議論着,看向林慕夕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算了,當我倒黴!讓你賠你也寫不出個什麼來。”林思思聽着丫鬟們的議論,嘲諷的望着林慕夕,心中的優越感暴增。
“哎呀,小姐,你的耳環怎麼少了一隻?”黎兒扶着林思思的手頓在空中。
“喂!是不是你偷了我們家小姐的耳環?”黎兒快步走上前來,拽着沫兒的衣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搜身。
沫兒心性單純,急忙辯解,連連擺手,喊着冤枉。
“肯定是你,你剛纔明明站在我們家小姐身旁。”黎兒不依不撓,認定了沫兒就是小偷,拉拉扯扯間,一個用力,把沫兒推入荷花池中。
噗通!
“救,救命。”沫兒不會水,張着雙手在水中撲騰。小臉嗆的煞白。
林慕夕心中已明大概,暴怒之下,衝過去一腳便把毫無防備的黎兒踢入荷花池。自己一個猛子便扎入水中,將沫兒拉上岸。
林思思本就端着看戲的心,突然見黎兒被踢下水,頓時心中大怒。喊着人去救黎兒。
“喂,林慕夕,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的丫鬟偷東西,你還敢打人。”林思思疾步走到林慕夕跟前,瞪着一雙丹鳳眼,精緻的臉龐扭作一團。
“我家沫兒沒有偷你的耳環。”林慕夕心疼的爲沫兒擦拭臉上的水珠,三月天裡的池水冰冷刺骨,沫兒此時已經凍得嘴脣煞白,渾身哆哆嗦嗦。而她自己也不好受,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風一吹,只覺得鑽心骨的冷。
“哼!嘴硬!”林思思說着,便要來搜沫兒的衣袖。
林慕夕見狀,更是惱怒至極,一把便將林思思推倒在地上。周圍的丫鬟連忙上前去扶,被林思思一手揮開。
“你們在幹什麼?”沉重而醇厚的聲音。
林慕夕茫然擡頭,額前的髮絲還滴着水珠耷拉在臉龐,狼狽不堪。
一名三十出頭的男子,英俊而略顯滄桑的臉龐,眉峰如刀,眼眸深邃的盯着她。而他身旁,還站着另一名眉清目秀,氣宇軒昂的男子。該男子膚色顯白,身上的衣服華貴而精緻,一枚透亮的玉佩在腰間若隱若現,一看便知身價不凡。
“爹爹!”林思思率先反應過來,略帶哭腔的從地上爬起身,往那個中年男子懷裡撲去。
爹爹?難道他就是林楚楠?這副身子的親爹?林慕夕轉了轉眼珠,目光在兩名男子身上來回遊走。
“思兒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林楚楠聲音放緩,心疼的牽着林思思的小手,眼中的慈愛,讓人心中一暖。
“大姐姐弄髒了先生布置的考題,還偷了我的耳環,那耳環是爹爹上年從雲木江帶回來的,思思很寶貝它,不想大姐姐見了喜愛,便偷去了。我叫她還給我,她不肯,她把黎兒踢入池塘,出手打了我。”林思思委屈的癟着嘴,一件一件的數着,誣陷林慕夕。
林慕夕直翻白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什麼耳環不耳環的?自己壓根兒沒見過那什麼雲木江的耳環。這個林思思說起謊話來真是一套一套的。
“林慕夕,快把思思的耳環還給她。”林楚楠頓時滿臉陰暗,斥責道。
“林老爺,我沒有偷她耳環。”林慕夕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目光平淡的直視着林楚楠。
“造反了你?我的話都不聽了?”林楚楠先是聽見林慕夕喊他林老爺,心中微詫,又見林慕夕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還跟自己唱反調,頓時覺得老臉丟盡。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問十次,我都回答你沒有。”
“爹爹,你看她還抵賴。”林思思小腳一跺,嬌嗔道。
“好了好了,爹爹會處理。”林楚楠心疼的看着女兒,輕輕的拍了拍林思思的手背,安撫道。
“林慕夕,跪下!”林楚楠呵斥。
“我沒有做錯,憑什麼要跪下?分明是林思思栽贓陷害,你不分青紅皁白就罵人,我也是你女兒吧,我還是林府唯一的嫡女,你可以不疼我,但你不能是非不分。”林慕夕言辭犀利。
“你說誰是非不分?”林楚楠氣的鬍子都豎了起來,“林思思怎麼會栽贓陷害你?她是我女兒我怎麼會不瞭解她。倒是你,從小就品性怪異,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真是家門不幸。”
“女兒自問心中無愧,林老爺要是覺得這耳環真是我偷的,那我無話可說。”林慕夕倔強的立在原地,目光直勾勾的瞪着林楚楠。心想,這個爹還真是偏心,同樣都是他女兒,憑什麼有如此大的差距。
而此時,站在林楚楠身邊的那名男子,目睹了整個過程後,眉頭微微皺起,眸子忽明忽滅,像是在思考着什麼。他盯着林慕夕好一頓打量後,笑着說道,“這就是你們林府的嫡小姐?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林慕夕心中一愣。低頭看了看此時自己狼狽的模樣,頭髮散亂着披在腦後,衣裙滴着水貼在胸前,扁平的小胸脯此時顯得更加單薄,手臂上面還沾了幾根草。天吶,林慕夕閉了閉眼睛,心想,這下可丟人丟到家了。
花園裡的鬧劇引起了路過的丫鬟小廝們的圍觀。他們駐足在不遠處,三五成羣,頻頻張望,隱約便可聽見他們議論的話語。無非是些“大小姐怎麼如此不知禮數”“大小姐居然出手打了二小姐”“大小姐還偷東西啊”“大小姐從小沒娘教,野蠻也是正常”
丫鬟們掩嘴輕笑。林思思傲慢的斜視着她。
那名男子似乎也聽見了丫鬟們的議論,他凝視着林慕夕,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情感,倒是那玩味兒的笑意掛在嘴邊,笑的邪魅,眼波流轉間,讓人無法猜測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看似在嘲笑林慕夕,可眼中卻沒有一點兒惡意。
長的倒是人模人樣的。林慕夕撇嘴,翻了個白眼。
林楚楠臉上劃過一抹羞愧,畢恭畢敬的俯身道,“老臣該死,家中小女無知,讓赫王爺見笑了。老臣這就帶王爺進屋。”說完後,狠狠的瞪着林慕夕,吼道,“去佛堂面壁七日,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丟人現眼。”
林慕夕更是心裡憋屈,什麼叫做丟人現眼?心中對這個剛剛謀面的爹充滿怨恨。想到自己在現代的父親,心裡就一陣酸楚,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一朝穿越至這鬼地方,爹不疼沒有娘,這日子過的可有夠悲慘的。
此時的林思思已經停止抽泣,她雙手交疊在胸前,亮晶晶的眼角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向林慕夕擡了擡眉毛,臉上寫着“你能把我怎麼樣”的表情。
而那名被稱作赫王爺的年輕男子,轉頭看着林思思,眸子中溫情盛意,笑的迷離。只是所有人都沒有察覺,他那溫情蜜意的目光中夾雜着一抹輕蔑。
林思思羞怯的低下頭,貝齒輕抿着紅脣,臉龐漸緋。
青木赫突然笑的爽朗,手裡的紙扇嘩啦啦作響,大步流星的往屋內走去。隱約間,聽見他笑問道,“林將軍的女兒可有許配人家?”
林思思豎着耳朵,心中狂喜,是在說自己麼?她癡癡地望着青木赫遠去的身影,臉頰緋紅,心臟砰砰砰的直跳。赫王爺!難道他就是三王爺青木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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