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樑子胥和唐子煙各自離去,那人才轉身朝着身後的小巷子閃身離去,片刻之後消失不見了。
回到唐府,剛進門就看到了垂頭喪氣的白管家,唐子煙明白,定是唐耀今天的官司不順利。
“白管家!”
白管家看到唐子煙回來,像是看到了救星了一般,忙道,“大小姐,你可回來了,老爺在書房等您,讓您過去商量些事情!”
“我這就去,子安回來了嗎?”唐子煙往後院看了一眼,昨日伶雲說起子安被孤立時,唐子煙就明白,二門三門那邊絕對不會如此安分。
白管家搖了搖頭道,“還沒有,也許先生留了作業在書館寫也不一定!”
一聽此,唐子煙想都不想再度出門,那輛馬車還未離開,唐子煙吩咐車伕道,“去墨文齋接子安!”
白管家見她不去見唐耀又要走,忙阻攔道,“大小姐,老爺還在書房等着呢,你就這麼走!”
唐子煙眉頭微皺,心裡的不安更深一層,回頭對白管家說,“我去接子安,回來就去見爹爹!”
馬車在去往墨文齋的路上疾馳,唐子煙在馬車上擺了卦陣,果然不出所料,今天子安果然有劫,而這劫正是身邊的親人給他的。
眉頭微微一皺,唐子煙的雙拳頭狠狠握緊,這一次,一定要讓唐永和唐耀知道自己的厲害,絕不會再縱容他們。
“車伕,快一點!”唐子煙催促一聲,而後才靜下心來想想,一會該如何應對。
一柱香的功夫過後,馬車停了下來,車伕低聲道,“大小姐,書館到了,請大小姐下車。”
不等車伕挑簾,唐子煙已將大氅扯緊,疾步往書館內走去。
剛剛進門,就覺得書館與往日似有不同,可是又說不上到底是哪裡異常,再往進走,瞧到一位先生正要問子安和伶雲下落,但那先生似乎在躲什麼,看到有人後就忙轉身向另一個方向去了。
果然有鬼,唐子煙的腳步不停,來到子安平時上課的地方,房間裡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尋着那個先生的蹤跡直追到他住宿的房舍,唐子煙進門時,看到那先生神情明顯駭了一跳。
“唐,唐小姐!”
“子安呢?”唐子煙冷聲質問。
那先生嚥了一口唾沫,才說道,“我不知道,大小姐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見他眼神煥散,似受了很大的驚嚇,唐子煙才放棄了問他的打算。
三進三出的門樓走過,依舊沒有半個人影,情急之下,唐子煙再次施了方位卦,待確定了子安大致方向,才趕了過去。
除了一間上了鎖的空屋之外,沒有任何人來過的跡象。
唐子煙從窗戶向內望去,看到子安和伶雲都躺在柴草上,而某處放着一支搖搖欲墜的蠟燭。
看到這樣的情形,自然明白那些人是想要活活燒死子安和伶雲,如此歹毒的計策,竟然出自一羣學生之手,由此可見,這些人的心腸已經歹毒到何等地步。
顧不得許多,唐子煙敲開銅鎖,進屋喚醒了伶雲和子安,“伶雲,你們兩怎麼會來這裡?”
“不知道,就是在上課的時候,突然聞到一陣異香,然後就沒知覺了。”伶雲醒來,看到身邊的陌生環境,再看到唐子煙一臉焦急,剎時明白了一定是有人陷害他們。
這時唐子安也悠悠轉醒,看到唐子煙時一臉錯愕,“姐姐,你怎麼來書館了?”
“都是伶雲該死,沒有保護好少爺,大小姐你責罰伶雲吧!”伶雲一臉自責,唐子煙叫她來本是保護子安,沒想到不僅沒有保護好,還差點害死大少爺。
這時,那隻蠟燭突地一歪,就快要倒地時,被唐子煙一把接住了。
回頭看看唐子安和伶雲道,“我們該走了,回去之後,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要提一個字,如果爹爹問起,就說子安不舒服提前回府了,一切事情都由我來負責。”
“小姐,你要……”伶雲聽出唐子煙的話音,突覺得有些不安。
剛要說什麼,就見唐子煙將那隻蠟燭揚手扔進了柴草裡,瞬間,那火苗吞噬着柴草,火勢猛漲,似如火蛇一般扭絞。
“姐!”唐子安驚呼,一旁的伶雲也驚惶道,“大小姐,這可使不得,若是燒着了書館,老爺一定會發怒的。”
“怒了好,怒了才能查清楚真相,我們走吧!”唐子煙果斷攜着伶雲和唐子安出了柴房的門,徑直向前院走去,自始自終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直待坐着馬車行駛片刻後,伶雲才挑起簾了看了一眼墨文齋的方向,只見濃煙滾滾,沖天而上,不時的黑色的菸灰旋轉着飄向遠方。
顯然,火勢已經很大,恐怕已經牽連到別的房間。
“大小姐,如果老爺問起來……”伶雲一臉驚慌,這些日子,府中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而且每件事情都是大事,這讓她十分的不安。
以前的日子也不好過,但也僅是飯不夠吃,挨些打,受些凍,再加上那些人的冷眼譏諷,欺凌侮辱,可是從來都沒有上升到威脅生命的事情。
可是如今,這危險似乎處處都在,一刻都不得疏忽。
今天若是大小姐沒有及時趕到,她真不敢想會發生什麼事情。
唐子煙一臉淡然,反正那墨文齋也舊的可以,燒了重建也是助唐家興旺的一大好事。
至於書館裡的學生,就叫他們自作自受,自己聞那嗆人的煙味去。
在柴房裡聽到伶雲說有香時,唐子煙就想到,如果這煙讓唐子安和伶雲中毒,那勢必別的學生也中了毒。
這樣說來,他們必定是在某間房子裡昏睡休息,大概沒有想到,那火會燒着他們的房間。
燒傷了也罷,燒死了也算,總之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想動手腳之前,最好想一想自己的命在誰的手裡。
“大小姐,到家了!”車伕的話驚醒了唐子煙,她剛剛下車,就看到白管家焦急地等在門口,看到唐子煙回來,白管家立刻迎上來道,“大小姐,老爺都等不及了。”
“我回來的事情,爹可知道?”唐子煙看着唐子安和伶雲下車回了後院,這才問道。
白管家搖了搖頭,“我怕老爺生氣,沒敢說小姐回來的話,只說還沒回來。”
“這就對了,你將伶雲和子安回來的時間提前半個時辰,別餘的事情你別問。”眼前的白管家是孃親在時的老人,雖然這些年,他並沒有幫着她和子安什麼,但身爲奴才安身立命第一,她也可以理解。
這些日子,白管家對她越發袒護,唐子煙就明白,這位管家還是念舊情,可相信。
見白管家愕然片刻後點點頭,唐子煙才急步往書房走去。
書房內靜悄悄的,只聞着翻書頁的聲音,等唐子煙推門進去的時候,見唐耀正皺眉看書。
“爹,我回來了!”唐子煙解了大氅,順手搭在了椅背,走至書案前尋了一把椅子坐下。
唐耀聽到是唐子煙的聲音,立刻來了精神,擡頭看到唐子煙身着男裝時,稍稍一愣,心底又有一個遺憾的聲音道,如果她真的是男兒身,那就好了。
“林場那邊怎麼樣?”唐耀將手中的書放在桌上,其實也無心看書,只是時間無處打發。
唐子煙點點頭道,“沒什麼問題,只等後天一早就可以去提木材,爹爹這邊是不是有些不順利?”
“白金昌尋了門子,這場官司不好打,就算是贏了,恐怕得到了賠償金也不容樂觀!”唐耀的眉頭皺的更緊,在最初之時,他就預料到白金昌不會善罷甘休,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尋到了三代老臣白應煥做他的後盾,這樣一來,唐家這場官司,想贏就十分難了。
這也是唐子煙預料之中的事情,身爲商人,恐怕沒有哪個人願意將自己所得的利拱手讓人的。
不過,這件事情到不必太急,於是擡頭對唐耀道,“爹爹不要太過心急,既然白府現在咬得緊,那我們就緩一緩,都說事緩則圓。”
兩人的話剛說至此,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那個小廝一臉烏黑,喘着粗氣道,“老爺,不好了,墨文齋被燒了,全燒了!”
話剛說完,就聽得劉霞英嚎哭地走進書房,進門看到唐子煙,就指着厲聲道,“你還我的永兒,還我的永兒,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這些都是你娘教你的嗎?”
“住口!”唐耀猛得站起來,厲聲喝止,“有什麼事情可以慢慢說,進屋子就開口罵人,實在不是唐家人的本色。”
“好,好,大爺就知道護着女兒,你也不瞧瞧,這唐府被她攪和成什麼樣子……”說至此,劉霞英又想起被燒得奄奄一息的唐永,頓時瘋了一般撲向唐子煙,“今天,我就要讓你償命,要讓你血債血償!”
唐子煙站在原地不動,還不等劉霞英撲到面前,就被兩個家丁攔下來,她想再近一步也是不能,只是像是發了瘋的母豹子一樣,不停地揚着手嚎哭。
唐耀看着發了瘋的劉霞英,皺眉問地上跪着的小廝,“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的也是後來才知道,書館的先生說,今天上午時分,所有的學生都昏昏欲睡,他看上不成課,就讓學生休息,他回家裡去瞧了瞧。沒想到回書館的時候,就看到書館着火了,想救已經來不及了。好在去的及時,學生都被救出來了,只有唐永公子傷的較重,現在大夫正在救治!”那個小廝說完,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有點害怕地說,“老爺,小的真沒有偷懶,當時正在水房裡替公子哥兒們燒茶水,出來的時候火勢已經沒有辦法救了。”
唐耀又轉向劉霞英,冷聲問道,“這又跟子煙有什麼關係?”
“有人說,當時看到了唐子煙,就穿着這身……”劉霞英剛說一半,就被唐子煙的目光給怔住了,“二嬸說有人看到了我,能讓這位先生來見見我?當面指證?”
那位先生瘋了,說話自然沒有份量,這些唐子煙心裡都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