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唐子煙這是什麼意思?”唐子琴皺了眉頭,眸光裡閃過一絲狠辣,“如今這個唐子煙做事總是叫人捉摸不透,有時候還真有點怕她,娘……”
剛剛回頭,就聽到白氏冷哼一聲,“怕什麼,那邊再不濟還有你爹在,這邊還有我和你外祖,你雖然是庶出,但你背後永遠有支持你的人。她呢?什麼都沒有,不過是有兩個貼心奴才,還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弟弟,至於你爹,我太瞭解了,一切在利益面前都不能入他的心!”
說完,白氏將目光冷冷投到了對面唐耀的方向,那束目光如冷箭一般,帶着絲絲寒意,還有點點戾氣。
聽到白氏的話,唐子琴多少有點心安了,這時候聽到唐子煙在臺上說道,“方家的三公子方以軒願意娶唐家的二小姐唐子琴爲妻,剛剛定的婚約,擇日成婚。如此大喜,應該讓大家同樂纔是,同時,也願藉着大家的祝福,讓他們百年好合!”
話音剛落,歌坊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剛剛進門的方以軒的臉上。
“沒想到娶不成大小姐,還是娶了唐家的二小姐,有點志氣!”
“什麼呀,唐府的小姐就那麼好?娶不成嫡女,娶了一個庶出,而且爲孃的剛剛被唐府休掉,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你們瞧瞧方以軒臉上那晦氣神色!”
“呵呵,這唐二小姐長的不比唐大小姐差多少,身份地位雖差了點,但是這唐子琴聰明伶俐,也怪叫人心疼的。若不是這方家公子捷足先登,我到是有點意思娶這位唐二小姐爲妻!”
臺上的人議論紛紛,一時間衆說紛紜,而方以軒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他黑着臉走至臺前,正要上樓梯,聽得一旁的一個人喊,“方公子,恭喜恭喜啊,終於和唐府的小姐喜結良緣!”
“有什麼值得恭喜的,又不是你娶妻?”方以軒聲音冷滯,兜頭給來人潑了一盆冷水,那人自覺無趣,悻悻縮了頭向一旁走去。
這時候,樑子婿和隴隱子帶頭拍了手掌,整個歌坊都響起雷鳴一樣的掌聲。
唐子煙走下舞臺,長裙曳地,神色淡然,主母的威嚴不言自明,所有的人都對她肅然起敬。
唐家的事情,樑京的人多多少少都聽聞一些,唐家二小姐的娘先前對這位大小姐可算是百般苛待,如今,這位大小姐還能對她如此,那簡直就是活菩薩。
如此一來,更顯出白氏和唐子琴的刻薄和惡毒之處。
唐子煙走至樓梯前,正好趕上了方以軒的背影,兩人交錯的那一刻,唐子煙風情萬種回眸一笑,提醒方以軒道,“方公子,不要忘記紅莊的事情,如果明天一早還未得到方公子的回覆,那我們就在皇宮內見!”
“唐子煙!”方以軒近乎咬牙切齒說出這一句來,看到唐子煙拖着長裙,信步閒庭一般走上樓梯,方以軒的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成了黑色,彷彿風雨欲來,又恰似那霜打的茄子。
他萬萬沒有想到,剛剛還在臺上囑咐他和唐子琴的人,轉眼又向他伸手要紅莊。
那是方家的命,方以軒不安地望了望方家的包廂,痛苦在臉上一層一層散開,最後不得不咬牙忍了一下去,拖着疲憊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包廂走去。
“小姐,你真厲害!”伶雲暗暗伸出大拇指誇讚唐子煙,只是有一點她不明白,爲什麼大小姐一定要成全方以軒和唐子琴。
方公子身着白衣,玉樹臨風,看起來也是一表人才,大小姐不喜歡這本就讓人詫異,現今,大小姐還要成全二小姐和方公子,這更讓人匪夷所思。
待唐子煙坐定之後,唐耀轉眸看着她,他的目光裡有幾分錯愕,幾分驚訝,更多的是一種揣測,他根本看不懂唐子煙的所作所爲,更不明白,這個看似年紀尚輕的女兒,心裡怎麼會容得下那麼多複雜的事情。
“煙兒,你怎麼說服方家三公子娶子琴的?”唐耀呷了一口茶,看着唐子煙冰霜一樣美麗的側臉問道。
“爹,您不就是想和方家聯姻嗎?如今琴兒可以嫁到方家,您該高興纔是。至於方公子怎麼同意的,那爹爹恐怕得親自問問方公子了,反正從此往後,這方公子就是您的女婿了。”唐子煙說完,眼稍不經意的流露出幾分的冷意,不知道爲何,現今不僅不想看到方以軒,連他成爲和自己有關係的人,也是十分的厭惡。
這話不怒自威,唐耀像是被說中心事一樣,有些尷尬,只是乾笑一聲道,“還是煙兒瞭解爹爹的心事,只是這白氏被休,子琴恐怕也不會向着唐家。怎麼說,琴兒也是白氏一手帶大的,你瞧,琴兒站在白家那邊,如今都不願意過來!”
“爹,再怎麼說,她也是姓唐,況且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爹爹以後有什麼事情還是要靠自己,只能借方家一個名罷了。”此話一出,立刻讓唐耀神色間多了一份欽佩之色,他根本想不到,一個年紀不出十五歲的女子,能說出如此石破天驚的話來。
就憑這一句,唐耀心裡清楚,唐子煙心裡的千秋根本不是別人的能猜得到的。
歌坊的宴會結束,唐子煙隨着唐耀一同出了歌坊,與白家的人狹路相逢,唐耀的臉色極其難看。
“唐老爺,以後做事公允一點,子琴可也是你的女兒!”白金昌臉色明顯帶着幾分薄怒,對唐耀之前的所作所爲,他已經是恨之入骨,如今遇到,在衆人面前不得不裝出大度的樣子先說幾句話,但臉色還是十分的難看。
白氏則是微低着頭,神色間有些失望,也有些憤憤,但最終還是沒有正眼看過唐耀一眼。
唐子琴不情願地走至唐耀身邊,低聲喚道,“爹!”
“琴兒,一起回府吧,這裡也沒有你什麼事情。況且你擇日就要出嫁,還是先回府讓子煙先替你準備嫁妝!”唐耀壓住心中怒火,只是對唐子琴說話,並不迴應白金昌的言語。
唐子煙有些擔憂地回頭看了一眼白氏,這才十分委屈地回答說,“爹,子琴這就回去!”
“妹妹不必擔憂,姐姐自然會給你備好嫁妝,絕對不會厚此薄彼,姐姐也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說話的時候,唐子煙望着白氏,待看到白氏臉上白一陣青一陣,這才輕聲喚道,“張勇,去拉馬車過來,天色還未回暖,不要讓爹爹和妹妹受了寒!”
她這主母,細緻入微,並不比白氏差幾分,在場的人都有耳聞,自然是頻頻點頭讚許。
唐耀拂袖離開,唐子琴擡腳跟在身後,唐子煙向着白金昌微微施禮,笑道,“白老爺,容我們先走一步!”
“哼!”白金昌冷哼一聲,擡眼向別處望去,臉上的傲慢和慍怒又一次顯出了他的心胸狹小之處。
一旁的隴隱子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眸子裡閃出幾分對唐子煙的讚許。
一旁的一個隨從低聲道,“公子……”
“一會叫人把那對玉麒麟送到唐府,就說是我送給唐大小姐的禮物!”隴隱子嘴角微彎,擡眸之間,那份如水光般的眼神已然染便冬色,讓整個歌坊門前都有了幾分溫暖。
他這樣如玉一般的人笑起來,自然有一種天上仙子下凡的錯覺,連一旁的隨從也看呆了,他家公子什麼時候會對一個女子笑成這副樣子了。
“可是公子,那對玉麒麟可是老爺千里迢迢送來的,您就這樣送給別人?”那玉麒麟他也見了,白璧無瑕,恰一對雙目是火紅的紅玉,這一點渾然天成就讓玉麒麟價值連城,更何況這對玉麒麟是老爺特意叫名匠雕刻,實在是天下無雙的寶貝。
隴隱子微微一笑,轉身回頭,“老爺送別人不會同意,送這個唐子煙一定會同意的,你不知道她是何人?”
言至此,隨從不敢多言,只彎着身子說了是,然後轉身朝着歌坊內走去了。
馬車上,唐耀眯着眼睛,不時地微微睜開,“子煙,你覺得這位隴隱子到底是何人,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如今突然出現,卻有如此強大的實力,竟然能請動皇族的人來賞臉參加他的開業大典!!”
“爹,他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辨清他是敵是友,憑着今天他的待客之道,看來也只是一個謀財的商人而以,爹爹不必多慮。”唐子煙說的時候,雙手輕輕地絞着,她心裡明白隴隱子不是什麼普通的商人,而且他的身份也是異常的特別,不過,她也不想用占卜術浪費元力。
如果他就是山上那個刻意出手救了她的人,那他就必定有求於她,至於是什麼事情,她在唐府坐等,自然會知道。
今天和唐耀同坐一輛馬車,唐子煙自然是有事情要商量,看到唐耀再次閉目,唐子煙輕聲道,“爹,我已經選好了學堂的地點,就在方家的紅莊,我想把紅莊買下來!”
“什麼?”唐耀突然睜開眼睛,臉上的驚詫十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