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撲通跪在房間中央,含淚擡頭,“母后,臣妾確實不知道什麼巫術,臣妾不知啊!”
皇太后早已經不耐煩,這會聽到僧人和唐子煙的話相投,也就不加懷疑別的事情。
看到麗妃惶恐磕頭,皇太后扶着劉公公的手站起來,俯身看着地上的麗妃,神色極其不滿,“不是我說你,一晚上別人都沒有說話,就你在這裡不停不休地說個沒完。既然唐小姐說你派人去追查十六子的下落,還去了一口古井前,你就該告訴哀家。如今十六皇子已經去了,你就該把實話全說出來……”
“母后,臣妾沒有什麼可說的,只是派幾個內監去十六爺經常去的地方查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臣妾也就沒有再找下去……”麗妃說到此的時候,聲音明顯的低了一層,那些她派出去的內監回來後個個死於非命,如今是死無對證啊。
皇太后嘆息一聲,看着麗妃,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十分的肅然,“既然是你派出內監找的,那就讓這幾個幾監來見哀家,到時候事實一問即明!”
“母后,可是,可是那些內監全……全死了!”麗妃這時候終於知道害怕了,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十分的驚恐,她知道了唐子煙這一道擺的是死棋。
唐子煙撇了撇嘴,十分遺憾地說,“這可真叫是死無對質,也不知道誰下了這麼狠的手!”
其實那些內監正是被皇上和皇后的人所殺,只是麗妃不知情而已,現今唐子煙利用這一件事情就可以讓麗妃死無葬身之地。
麗妃擡眼看着唐子煙,眼眸中的驚恐說明她已經預料到了唐子煙的用意,忙地再次哀聲求道,“皇額娘,您一定要幫臣妾作主啊,臣妾真的不知道什麼古井……”
“還敢狡辯,那那些內監之死又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還需要我來替麗妃娘娘佔一次卦?”唐子煙聲音一狠,也不管對方就是當今皇上最喜歡的妃子,直指最關鍵的地方。
皇太后應聲轉過頭來,看了麗妃一眼,“麗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皇上站出來,看了一眼皇太后,對地上十分害怕的麗妃說,“大膽麗妃,竟然敢私下瞞着皇太后調查十六皇子的事情,而且還知情不報,該當何罪?”
“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只是急着替皇太后分憂,並沒有找到十六皇子的下落!”麗妃加快了聲音,一邊擡眼望着皇太后,又哀求皇上,“皇上,您替臣妾向太后娘娘求個情,臣妾真是不知道十六皇子的下落!”
唐子煙走至麗妃身邊,提醒皇上,“皇上,不如查查那些內監,若有幸存者,說不定會說出一二!”
唐子煙,拔開這層煙霧,會給唐子煙和唐府帶來莫大的威脅。
皇上一旦明白,這些都是唐子煙玩的一個把戲,龍顏大怒之下,恐怕會發生上一世那幕慘劇。
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無可必免,那就讓它以自己期望的方式發生。
這一切都是在唐子煙的預料之中,包括麗妃那雙瞪大的,嫉恨又痛苦的雙眼。
“唐子煙,你這個害人精,你這個妖女,是你故意的,故意的對不對?”麗妃嚎啕,其神情就像是快要失去性命的人表現出來的那樣,不過唐子煙相信,她的確是快要失去性命了。
“來人,給我回宮查查那幾個內監的下落,還有他們的死因!”皇上吩咐下去,幾個護衛立刻轉身出了行宮,往皇宮方向去了。
麗妃面如死灰,她知道今天是百口莫辯,甚至她還沒有弄清楚爲什麼皇上要對她這麼無情。
“皇上,求皇上救救臣妾,臣妾真的沒有做對不起皇太后的事情,還望皇上明查!”麗妃哭得奄奄一息,在場的人卻無人敢上前理會。
那位僧人的目光不時地望過來,唐子煙也不加理會,只是表現的從容自在。
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並沒有什麼可害怕的,包括那個僧人的表情。
張尚書不停地在僧人身邊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是告訴我一個理由……我不信,神僧就占卜不出什麼疑問來!”
聽到張尚書一次又一次追問,唐子煙抿嘴微微笑了。
十六皇子之死,唯有她和這個僧人看得清楚,可是他和她一樣,只能將這個事實永遠地嚥進肚子裡,直到死。
這個僧人還是挺識趣,沒有硬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張大人,您就別問了,唐姑娘佔出來結果就是事實,您再問,我也說不出別的結果來。”僧人的語氣變了一個語調,沒有了原來的霸道和自信,反道是開始稱唐子煙爲唐姑娘。
張尚書訥訥自語,“這不可能,不可能啊!”
轉眼過了半個時辰,有兩名護衛進來,向皇上稟報,“皇上,那些內監皆死於非命,渾身上下的骨頭呈青黑,是被人毒死的。”
“中的什麼毒可能看出來?”皇上轉頭問,聲音裡冷靜的如同是在上平日的早朝一樣。
“回皇上,那些內監所中之毒唯有我們皇宮內纔有,是最毒的一點紅!”護衛說完,擡眸微微望了一眼麗妃,“據末將調查,麗妃在之前確實去了太醫院拿了一瓶一點紅,張太醫已經認罪,就地正罰!”
這一切比唐子煙想的還要順利,沒有想到,皇上身邊的這些人會如此精明。皇上什麼都沒有吩咐,他們就將這些事情辦的滴水不漏,而且還犧牲了一名太醫來讓皇太后相信。
“臣妾冤枉,臣妾冤枉!”麗妃慘叫一聲,向着唐子煙撲過來,“我要撕了你,唐了煙,你每天都要害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不等她近身,樑子婿早護在了她的身邊,並且將麗妃死死攔下身外。
皇太后看到房間裡鬧成一團,高聲道,“夠了,你們都給我消停點,我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誰能給我說清楚。”
唐子煙緩緩上前一步,樑子婿本想阻止,但已經爲時已晚。
“回皇太后的話,麗妃娘娘在城東沒有找到十六皇子的下落,又恐那些內監會說出事實真相,就賜了他們一點紅,讓他們自盡了。這件事情本來神不知鬼不覺,可是麗妃娘娘忘記了,這世上之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爲……”唐子煙說至此,回頭看了一眼披頭散髮的麗妃。
這時候的麗妃和那日在殿上所見的女人已經全然不是一個樣子,她憔悴,狼狽,兇狠,幾乎是面目全非的變化,讓所有的人都微微吃驚。
皇太后微微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麗妃是皇上的嬪妃,既然皇上也在這裡,那就由皇上和皇后作主,哀家就不管了。既然事實也沒有什麼變化,哀家也累的緊,今日就到這裡吧!”
話至此,許多的人都微微地鬆了一口氣,包括地上的那個僧人也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唐子煙突然說道,“皇太后請留步!”
“唐姑娘還有什麼事情嗎?”皇太后微微側眸,鳳眸裡有幾分不耐煩。
對於她來說,十六皇子去逝已經最大的悲痛,如今這些小是小非,她已經不願意耳聞了。
劉公公扶着太后,對唐子煙冷冷地說,“唐姑娘有什麼事情還是明日再說,太后身子年邁,經不起你們這般折騰,成天心裡不是想着勾心就是鬥角!”
唐子煙轉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僧人,對皇太后稟報道,“本來不用生出這麼多的是非來,可是某些人偏偏要造出些是非來。今天白蓮燈在海灣突然被熄滅,本是人爲!”
“人爲?”皇太后心裡一震,沒有想到,這些人作手腳做到她的頭上來了。
房間裡的僧人沒有想到唐子煙會這麼說,神色一驚,低聲道,“張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張尚書也慌了神,本是想治唐子煙於死地,不料她卻要反咬一口,這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我不知道,神僧自己想想辦法!”張尚書說完,立刻閉嘴不言了。
唐子煙回頭看着地上那個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的僧人道,“今天海風是西南方向,海灣本是該避風纔對,豈料到那些燈在風口一一被吹滅,顯然是有人施了符咒。而在當時,除了子煙,那就只有那位神僧懂得法術,太后不妨問問,那位神僧到底是有何用意,讓十六皇子的送靈燈都一一熄滅!”
太后的神色有幾分淒厲,皇子已去,這送靈燈是作爲母后最後能爲他做的事情。
想他年幼乖巧,又聰明好學,心頭酸楚,一時眼淚噴涌,她轉身怒視着那個僧人,指着他問,“你,告訴哀家,你這樣做到底有何目的,如果說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休怪哀家不講情面,將你押入地牢!”
“皇太后,這並非貧僧主意,這……這……”神僧回頭看着張大人,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只見張大人也是撲通一聲跪地,“太后,老臣冤枉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