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煙看到大雨紛飛,最後停了法決,她回頭看着司馬真,“這大雨會降三天三夜,待三天後我們選擇最爲溼潤的地方找泉眼,就可以找到了。我相信,每一塊土地都會有自己的水源,這一次不會讓你們失望 的。”
“多謝唐姑娘,不知道唐姑娘想要什麼樣的酬謝,安南國雖然沒有別的,但是黃金卻是處處都是,若非如此,這些年來我們早就移遷於別的地方。因爲祖先留下這樣的礦產,所以我們纔不舍離開。”司馬真看到自己的國家被汪洋大海般的雨水包容,臉上的笑意更濃,原本略帶些冷鬱的眸子此時也綻開了花一樣,這樣看起來,到顯得他是一個俊逸的男子。
唐子煙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面前這個年輕的帝王,覺得自己此生真的和這些皇子帝王有着不解之緣,難道這就是上天安排她重生的重要原因。
一旁的樑子婿只是擔憂地看着唐子煙,不時地用目光注視着唐子煙的髮絲,生怕那些髮絲會更白一點,但他心裡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雨水還在下着,一旁的婢女過來對司馬真道,“皇上,客人就寢的宮殿都已經準備好了!”
司馬真看着唐子煙,十分真誠地說,“既然這雨要下三天三夜,那不如我們還是歇息,明日一早,再帶姑娘四處走走,看看我們安南國。”
“好啊!”唐子煙其實並無多少心思,如果不是因爲安南國久旱,一時的雨水根本滋潤不了,找不到泉水的水源,那她根本不想留這麼久。心裡還在擔憂着的唐府的情形,唐子安的毒雖然被排出了,可是身體還是弱的很。儘管有伶雲在,她還是一百個不放心。
最主要是的,方以軒的那個黃道死了,而唐子琴這一次被她徹底毀了容。這樣的恨,他們一定會反手報復,如果她不在唐府,她很難想象方以軒和唐子琴會想出什麼毒辣的法子。
不過這次回去,她也不會再讓唐子琴猖獗,既然她要這樣步步緊逼,那唐子煙也不會再讓她舒服地在方家呆着,而是要讓她知道什麼是復仇。
“在想什麼,這麼專注 ?”樑子婿和唐子煙跟着婢女同時來到了偏殿,在各自進房間時停下了腳步,看着唐子煙若有所思的樣子,心裡的情緒似被海風攪動。
唐子煙回眸看了一眼樑子婿,“沒有想什麼,只是擔憂唐府的事情,不過我們很快就會回去,你先回房間。一會我會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不然明天會化膿了。”
這時候方以軒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口一直還在浸着血,竟然沒有注意到。而剛纔只顧擔憂唐子煙,也把疼痛忘記到了九霄雲外。
待唐子煙回了房間,施用法術將唐府的事情裡裡外外地看了一次,才知道唐府並無大事。而方家和白家,還有劉家似乎都因爲這次計策失敗而偃旗息鼓,看來他們都知道了這次計劃失敗,並且唐子煙已經將安南國和承啓國之前的戰爭調解,以後也不會再打仗。
唐子安雖然還未痊癒,但伶雲日夜守在唐子安的身邊,不讓別的人靠近半步。這一點,也正是唐子煙留着伶雲在府的原因,如果別的人,她是不能這樣的放心。
夜已深,外面還是瓢潑大雨,那些百姓還在雨裡享受大雨的滋味,似乎還沒有盡情。唐子煙微微一笑,拿着那個婢女帶來處理傷口的一些東西走到樑子婿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
“進來。”樑子婿已經將外衫脫去,只剩下裡面穿着的中衣,雪白的絲質中衣上血跡斑斑,那個傷口就在腰上,好在並不算太深。雖然在流血,可是並沒有牽扯到內臟,這讓唐子煙微微鬆了一口氣。
看到唐子煙帶着處理傷口的東西進來,樑子婿微微有些窘迫,“不如叫他們的太醫來處理吧,你幫我處理不太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難道,你怕我會以身相許?”唐子煙說話的時候,已經將那些東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手裡握着毛巾走到了樑子婿的身邊,示意他可以將中衣也褪盡。
房間裡十分的寂靜,只留下兩人的呼吸聲,因爲樑子婿微微的緊張,空氣變得更加凝滯。
“我看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在,我緊張的傷口都痛。”樑子婿還是覺得爲難,在唐子煙面前,他總是緊張的連呼吸都要變節奏,如果讓她看到那麼難看的傷口,還要替他包紮,他寧願就那麼疼着。
唐子煙卻微微蹙眉,“你要是再胡亂動,我就用元力控制你,到時候你身不由已,不要怪我。”
“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只是你很不聽話,雖然你貴爲皇子,但這個時候也不要太講究身份了。”唐子煙瞪着樑子婿,直到他把眸子轉開,唐子煙才莞爾一笑。看到他十分聽話的將長衫脫下,最後光着胸膛,頗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唐子菸嘴角不由微微一彎,儘管自己也緊張,但並不像是樑子婿那般手足無措。
她輕輕端過銅盆,將樑子婿扶在牀上坐好,藉着燭火,一點一點替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跡。
過了一會,就看到樑子婿滿頭大汗,身體僵直的如同一個木杆一般。這副樣子讓唐子煙終於忍不住笑了,輕輕推了一下樑子婿,“你不必那麼緊張,莫非,在我之前,沒有女子替你包紮過傷口嗎?洗澡時,總有婢女替你擦拭過身體吧……”
“那不一樣……”說完,樑子婿就意識到把話題扯到了一邊,又問,“你也是這樣替宿墨包紮傷口的嗎?那時候的他緊張嗎?”
這樣一問,唐子煙到有點緊張了,並不是不願意告訴樑子婿,而是那樣的時候,那樣的心情似乎不能用語言描繪。那時候她曾想過滄海桑田都陪在宿墨的身邊,想過很久遠的生活,想過兒女成羣,那時候自己也是心慌意亂的啊。
“我似乎不該問,對不起,子煙。”樑子婿的聲音近乎頹喪,再加上他身上的傷,唐子煙到不忍心再責備他,只是將創傷藥輕輕灑到了他的傷上,又用白色的紗布一層一層替樑子婿裹在傷上。在將紗布繞到他的後背時,兩個人的心跳幾乎在一起轟鳴,目光相對時,兩人都慌慌地躲開了,像是碰到了火光,火辣辣的感覺讓兩人都吃了一驚。
“好了,傷口包紮好了,你早些休息。”唐子煙收回手,站直身體,努力平復着心中的那種奇異的感覺,因爲奔波一天,髮髻傾斜,慌亂抽回手的時候,簪子碰到了方以軒的胳膊,就這樣滿頭銀絲傾瀉下來。兩人就這樣面面相覷,一時都無言。
樑子婿被眼前的美麗震撼,那是一種動人心魄,讓你忍不住想擁入在懷的感動。
唐子煙轉身的瞬間,樑子婿突然拉着唐子煙的手說,“子煙,接受我好嗎?你說過,你會幫助我。我會努力做一個帝王,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受傷害。你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們在一起會是很美好的。”
“我不能和皇子在一起……”
“我們可以把這個約束打破,從此不必擔憂,只要我是帝王,這世上一切都是我的,沒有什麼能與不能的事情,只要你願意,就算是新月大陸,我也會爲你攫取。”樑子婿說這樣的話時,臉上的表情顯出帝王特有的那種霸氣,一種掠奪的氣息,十分強烈地震撼到了唐子煙。
她搖了搖頭,“不,子婿,不要!”
“怎麼了?”樑子婿不明白,自始自終他都不明白,唐子煙的心裡到底怎麼想的,現在,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有這個能力……
“我們永遠不能憑藉自己的能力,讓天下生靈塗炭,如果是那樣,我們都會被天誅地滅,永無法超生……”唐子菸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她明白,不論是誰,只要明白她身上具備這樣的能力,都會生出像樑子婿這樣的想法。好像又是另一個方以軒……
樑子婿愕然一怔,他看着從未有過懼色的唐子煙步步後退,突然明白,自己將自己的野心毫無保留的透露給了唐子煙,這雖然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如果唐子煙想知道,她一定會親自占卜,但他還是覺得,他讓唐子煙感覺到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