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耀知道自己剛纔定然出醜了,英眉皺緊,“昨天除了環翠和二夫人,沒有人進過我的房間!”
此話一出,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二夫人和環翠的臉上,一時間,院落中的氣氛詭秘的像是時空靜止了一般。
老夫人的眸光移至二夫人的臉上,還未等開口發問,就聽得二夫人厲聲呵斥環翠,“環翠,你好大的狗膽,還不快說,到底是誰讓你這樣做的?”
環翠在二夫人身邊十年有餘,一聽二夫人的話,她就明白,二夫人是要舍卒保帥。
可是,她還是有些不甘地擡頭看了一眼二夫人,正在這時,二夫人一個巴掌扇過來,“還不快跪下,你這個膽大妄爲的賤丫頭。”
“二夫人……”環翠含淚捂着臉龐,雙膝還是跪到了地上。
“住嘴,從今往後,我沒有你這個丫鬟,也不准你再叫我二夫人!”雖然二夫人的心疼的在滴血,這些年來,環翠幾乎就是她的左膀右臂,失去了她,就如同失去了她的一條胳膊。
可是現在的情形,不容她猶豫,否則,她和唐家夫人之位恐怕要失之交臂了。
唐子煙心中冷笑,二孃這招使得也太狠了,如果她承認是她做的,再說自己也是被騙,老夫人和爹爹恐怕都不會重罰。
現今,她把環翠推到崖頂,老夫人和爹爹恐怕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了。
“環翠,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唐耀心中雖有疑慮,但看到二夫人臉色煞白,明白這件事情中間定有端倪,也只好硬了心,先過了老夫人這關再說。
環翠擡頭,含淚看了一眼二夫人,想要搖頭,但最還是微微點頭。
“好你個環翠,一直說你忠誠老實,沒想到你心懷叵測,你說,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老夫人厲聲詰問,聲音洪亮如鍾,讓人聞聲膽顫。
“奴……奴婢並不知道那是一張鬼符,只道是一張可以保佑老爺夫人平安的靈符!”環翠雖然盡力辯解,但老夫人終歸對她懷有芥蒂,唐耀也沒有多言。
片刻之後,老夫人吩咐身邊的家丁,“給我拉下去,砍一根手指作爲警告,罰她去做浣衣的事吧!”
環翠嘶聲哭喊,但最後也沒有哀求二夫人一句,她心裡大概明白,二夫人一旦作出這樣的決定,她只能保持沉默,只有這樣,她才能保有一線生機。
唐子煙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心想,二夫人這作法太狠,她根本都沒有料到。
不過,既然復仇的帷幕拉開,她就不會半餘而廢。
看到事情已經解決,老夫人這才嘆息了一聲,“如果耀兒的爹爹在,這府上沒人敢作這等下三濫的手腳……”
唐耀光腳着地,形象狼狽不堪,只好勸說老夫人,“娘,現在我都沒事了,還是讓張嬤嬤陪您回佛堂吧!”
老夫人點點頭,擡眸看了一眼縮着脖子的二夫人,冷聲囑咐,“環翠是你的丫頭,她出了事情,你也難逃其咎,罰你抄一千次金剛經來!”
“一千……”二夫人剛剛反問,瞧到老夫人冷厲面龐,忙答應道,“是,兒媳這就回去抄,還請老夫人息怒。”
直等老夫人離開,唐耀和二夫人才意識到唐子煙還留在原地不動。
二夫人回眸看着氣定神閒的唐子煙,腦海裡閃過一道霹靂,“會不會是她動的手腳?她今天一來,掐紙一算就知道臥房之中有不乾淨的東西,難道,她的占卜之術真的到這種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正這時,伶雲領着大夫回來,瞧到站在中堂院落的衆人,微微低頭走至二夫人身前,“二夫人,大夫請來了,我們小姐又沒有銀子,還請二夫人先付大夫些銀兩。”
唐耀就在身邊,二夫人心裡惱火又無處發作,只好咬牙切齒地說,“還沒瞧病,就先給銀子,這是什麼規矩?”
“伶雲知道錯了,只是二夫人每天忙於家務,一會大夫瞧完病,恐怕又找不到二夫人的人了呢!”伶雲牙尖嘴俐,直逼得二夫人滿臉通紅,她大聲喊:“環翠,環翠……”
片刻之後,她才突然意識到,環翠被老夫人罰去浣衣了。
她從袖中摸出一張十兩的銀票丟到了唐子煙的身上,“諾,十兩銀子,足夠你看病用了,記得好好吃藥,別浪費了這些銀子!”
唐子煙莞爾一笑,擡眸輕聲回答,“多謝二孃關心,子煙一定按時服藥,爭取早點康復。”
一時之間,唐府上下都傳出一道奇聞,一向焉拉巴幾的唐門嫡女唐子煙,智鬥二夫人。不僅讓二夫人親自用春凳擡她,還讓二夫人身邊的環翠捱了罰。
房間裡,唐子煙服過藥後,安然地斜倚在金黃色的繡羅軟靠上,半眯着眼睛想事情。
伶雲拿着雞蛋,替唐子煙消除身上的瘀痕,一邊揉一邊說,“剛纔又錯過了一場好戲呢,真想知道,二夫人擡小姐時的模樣,一定氣得發瘋吧!”
“豈止是氣得發瘋,那簡直是要斷氣了呢。”唐子煙抿嘴輕笑,回眸看着低頭的伶雲,輕聲問她,“你也用雞蛋替你自己敷下臉,那指印還在呢!”
伶雲沒有說話,半晌才擡起憂慮的臉,“可是小姐,你這樣對二夫人,萬一被她查出來,豈不是會很慘?”
“錯了,她敢查,我就敢認,不過到時候吃虧的是她呢!”唐子煙眸子半眯,長長的睫毛形成一個弧度,濃密成扇。
伶雲瞧着唐子煙,一時有些恍惚,只聽得唐子煙繼續道,“你去請宋清遠明天來府,就說我有東西要給他!”
“清遠公子?小姐,這個時候請宋公子來府,恐怕不太方便吧!”伶雲有些憂慮,二夫人總想拿小姐的把柄,如果小姐單獨跟宋清遠見面,萬一有什麼誤會,恐怕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