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便是有錢人的世界?
大廳的地上鋪滿了灰色斑紋的大理石地磚,富有規律的紋理令魏無道的心神都有些爲之着迷,他四下望着,享受着來自視覺的愉悅感。
人的大腦對於規律性的幾何圖文有着近乎於癡迷的探索慾望,在深淺粗細之中徘徊的紋理尤勝這一點。
享受了片刻,魏無道擡頭環顧了起來,巴洛克式建築的拱門型大理石柱矗立在華麗的大廳中央,往後一條樓梯通往二樓的露臺,樓梯上鋪着厚厚的地毯等待着來人。
在佈滿了浮雕的牆壁上,富有規律的擺放着照明的橡木燭臺,依照光學與幾何的原理,燭臺中散發出來的光線灑落在奶油色的牆壁上透露出一股古典優雅的韻味。
在大廳的樓梯的兩側臨近牆角的地方開了兩道門,魏無道眼尖的瞥見了一抹身影遠去。
看衣服樣式像是布拉瓦小隊的成員?
如果說這個洋館別墅之中還有着布拉瓦小隊的成員,那麼他們必然會遭遇喪屍,喪屍犬等B.O.W的襲擊,估計是大部分都會陷入死亡的境地。
雖然這些傭兵的生死他不是很在乎,但怎麼說也算一條人命,清理洋館的途中順手爲之也是不錯。
魏無道想着,從他身下再次遊走出數十道黑影,黑影逆着光前行着,很快鑽入了門後。
緊接着一陣槍聲過後,幾許嘶吼聲此起彼伏之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而在魏無道瞧着大廳的浮雕裝飾之時,幾個黑影武士揹着幾個喪失了行動力的S.T.A.R.S成員來到了魏無道的面前。
布拉瓦的隊長恩裡克,偵察兵肯尼斯·蘇利文,通信兵理查德·艾肯。
對着幾個黑影兵點了點頭,示意他們繼續去清理逃逸開來的B.O.W,魏無道心中悄然浮現了一抹靈光。
如果說生化危機二的開始原因是布拉瓦小隊的失事導致的貝塔小隊的加入,而後在威斯克的引誘下其小隊成員在洋館遭遇B.O.W以及暴君試做型……那麼布拉瓦小隊的三名倖存者返回警署報告的話又會如何……再加上失蹤的比利……
魏無道的想着,望着地面上的三人漸漸的有了計較。
*
一切就要結束了……孩子們…你們的事情就要結束了……
吉爾·瓦倫蒂安想着,深呼了口氣,緩解着眼睛裡突如其來的酸澀與胸腹間窒息感,顫抖着將手中的照片放回了文件夾中仔細的放好。
在照片之上,幼小的孩子臉上充滿了驚恐,鮮血凝聚後的暗紅佔據了畫面百分之七十,而腹部那些慘不忍睹的創口更是吉爾心痛不已,到底是誰如此殘忍的殺害了她們?
貝琪與普利西亞·瑪吉姐妹,一個八歲一個九歲,還是個不懂事的孩紙,正在經歷着自己的童年,懵懂而無知的歲月裡,她們天真無暇到令人心生喜愛,吉爾還記得初次見到兩個小女孩時候,……穿着學校綠色制服的貝琪,以及穿着娃娃服的普利西亞,淚眼朦朧地向着她問道。
“你是真正的警察嗎?”
那時的她們所能求助的只有她這一個剛搬來不久的鄰居,而其他人所能求助的大人都上班去了,而她們如此傷心而急切的心理不過是家中的小狗走丟了。
多麼可愛的孩子啊,那時的她剛剛升職成爲了浣熊市的S.T.A.R.S小隊中阿爾法小隊的成員,在郊區有一個雅緻的房子,對於身邊的一切都處於一種仿徨而排斥,兩個女孩的求助給了她內心一個堅定下來的期許。
吉爾·瓦倫蒂安是一個好警察。
那時的她剛剛離開了自己的父親,那個因爲盜竊罪而進入監獄的傑克,嘿,小偷迪克·瓦倫蒂安的女兒爲了維護真實與正義的美國精神而工作,這可真的是一個笑話。
說實在的,如果要她拋棄眼下的這一切回到與父親相依爲命的破房子裡,她一定會十分的開心,但女兒成爲一個特警是她父親所期望的,吉爾也便只好順從了。
那條小狗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只是在幾條街區之外亂轉而已,於是吉爾輕易地就交到了兩個新朋友
。這對年幼姐妹也很快就喜歡上了吉爾,從學校回來時總是拿着在路上摘到的野花,週末也總是在吉爾的家裡玩耍,不停地唱着在電影、電視、動畫裡聽到過歌曲。
少女們讓吉爾改變了對未來的看法,令她不再想着孤獨地離開,雖然不知什麼時候離開這片土地的想法還會捲土重來,但至少在那一刻之前可以將其拋諸腦後。
活了二十三年後,吉爾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成爲了生活以及工作這個共同體的一部分。變化就這樣極其細微地,極其緩和地來臨了,吉爾幾乎沒有察覺。
在六週前,貝琪、普利西亞和父母一起前往維克多利湖邊野餐,後來與父母走散了。於是她們成爲了使這個城市顫慄並且被孤立起來的案件中最初的受害者。
而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
吉爾想着,將文件夾夾在了腋下,深呼了口氣,走出了家門。
溫暖的空氣中瀰漫着剛剛割過的青草氣味,恍惚間好像不知從街上的哪個角落裡傳來了孩子們嬉戲的聲音,其中還混雜着小狗愉悅的吠叫聲。
就好像貝琪與普利西亞還活着時一樣,但吉爾知道,這不過是幻覺罷了,自從案件發生之後,人們便禁止孩子與寵物外出,即使在白天也是如此。……吉爾望了眼被寂靜所包圍的瑪吉家,心中意味難明。
與貝琪、普利西亞相識的日子之中,每一次她出任務都會看到兩個小女孩有些興奮而喜悅奔向她的身影,那充滿好奇而喜悅的細腔軟語是她莫大的寬慰。
只是……再也看不到這般的景色了。
吉爾想着,腳下一踏,滿是坑坑窪窪的灰色汽車便發動了起來,駛出了這寂靜的遠郊。
車子不斷加速,開上了高速公路的202號線,小型的車體開始有些輕微顫動。溫暖而乾燥的空氣吹起了吉爾的秀髮,並輕撫她的臉龐,這讓她臉上堅毅的神色愈發的鮮明。
吉爾的人生軌跡就這樣被在浣熊市所發生的事情所修改。
爲了不被投入監獄而努力也好,爲了取悅父親而選擇順從也罷,自己原本只不是個盜竊犯——或者,自己想要加入S.T.A.R.S也只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無論過去的自己是怎樣的人,那和自己將來發展的可能性沒有任何關係。自己已經變了……
眼下,她只想將那罪該萬死的殺人犯繩之以法!予以應有的懲罰以此慰藉無辜死去的人們。
倘若這般罪孽深重的傢伙都能逃脫,她將何以面對死去的貝琪、普利西亞?
*
懸在頭上的熒光燈將狹窄的走廊照得如同白晝,作爲夜間照明來說,這的確有些過於明亮了。
浣熊市警察總部是一幢古老的建築,至今仍然存在着規格外建築物的部分以及很多鑲嵌工藝的彩磚,爲了採集日光還設計有很多扇窗戶。
這幢建築物曾經是浣熊市的市政廳。之後隨着城市人口的增加,這裡作爲圖書館被修葺一新。再往後,在四年前又變成了警察署。總之是經歷了無數次的改建工程……
吉爾腳步噠噠着接近着S.T.A.R.S辦公室,縱然是門房緊閉着,男人們高談闊論的聲音也傳到了走廊裡。
一瞬間,吉爾的腳步緩了下來,她能夠聽出艾隆斯署長的聲音就在其中。
總是說着“稱呼我布萊恩就好”的艾隆斯是一個帶着警察面具隨意滿足自己私慾的政治家,他會對本地的所有事情都加以干涉,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追溯到九四年,他甚至和賽達地區的不動產詐騙案有所關聯。雖然這些事情都不會在法庭上被證明,但是對那些私下的知情者而言,這些都是不言而喻的事實。
雖然心中鄙夷這樣的敗類爲何能夠坐上局長,浣熊市議員的位置,但那些腐敗,中飽私囊的高層在未曾被法院判決之前,誰都無法說他有罪。
吉爾想着,不動神色的敲了敲門。
很快門開了,開門的是年輕的克里斯,克里斯比她大兩歲,曾經在美國空軍服役,於數年前退役後受巴特的邀請加入了S.T.A.R.S,是一個冷靜而謹慎的神槍手。
他穿着透氣的汗衫,臉色有難看。
這令吉爾有些不明所以,但對於案件的急切心理令她無視了這一切,拉開門走了過去。
幹練的恩裡克正抱着雙臂,桀驁不遜的靠在威斯克的桌前,與隊友理查德·艾肯漫不經心的談着話,那鷹視狼顧之間,所有的重心都在於威斯克的身上。。
吉爾心中一動,左右望了望,布拉瓦小隊之中瑞貝卡小妹妹正抱着雙臂,小臉上有些慘白,但那雙明眸卻是緊盯着坐在威斯克面前的男人。
那個男人有着一頭爽利的黑髮,頗爲英武的面龐之上有着一雙銳利的眼睛,如同鷹狼一般。而帶着墨鏡,一頭金髮理性的梳到腦後的威斯克正交叉着雙手聆聽着他的談話。
“昨日晚十點零八分,押送我的列兵火車突然遭到了一羣水蛭的襲擊……”
吉爾有些好奇的來到了瑞貝卡的身邊,悄悄的問道,“瑞貝卡,你們這次任務就是發現了這一個目擊證人嗎?”
瑞貝卡被突如氣的聲音嚇了一跳,待到看清楚是吉爾之後她方纔放鬆了下來。
“嗯,我們發現了這一個目標”瑞貝卡顧左右而言他道,眼神微微閃爍,似乎有些不想與吉爾傾述。
這讓吉爾感到了些許不對勁,據她所知瑞貝卡是剛從醫校畢業的尖才生,生活之中接觸起來似乎都是十分開朗而且活力滿滿的一個人。
眼下,這是怎麼了?
吉爾心中疑惑之下,拉着瑞貝卡在一旁偷偷的問了起來,但由於在場之中有着某個人的存在,瑞貝卡並沒有多說,只是等到與吉爾說話的時候來到室外,察覺不到那個男人的時候,瑞貝卡方纔拉着吉爾急匆匆的趕往了二樓的洗手間。
*
魏無道說話的聲音頓了頓,瞧着那清麗可人的瑞貝卡拉着一個褐發性感女警出了門,心神翻轉之間,從在場之人的思維之中取得了那個性感女警的名字。
吉爾·瓦倫蒂安,阿爾法小隊隊員,一個有着深邃的水藍色眸子,姣好的面容身材火辣矯健的女人。
而她令人稱讚的並非她的容顏,身材,而是她的天賦與堅強的意志,在任何情況下,她都能保持着理性,鎮定的分析眼下的一切,那勃發的頑強的求生欲,戰鬥慾望,她的天賦令她熟知多種武器的使用,她是開鎖專家,在拆彈方面也是一樣。
生在一個女人身上,這一切是多麼的耀眼?
只是,讓魏無道側目的並非是她的容顏,她的天賦,而是她的名字,她所代表的意義。
一個世界便是一股閃亮的大舞臺,你方唱罷我登臺,而在場中,有些人是背景,有些是伏子,有些只是如同彗星一般閃爍的配角。
只是這個舞臺何其璀璨奪目?星辰爲其幕,衆生爲其子,屹立在億萬人之上的存在纔是主角。
但這樣的人何其之少,不過寥寥幾人罷了在歲月的時光之下又是如同曇花一般,稍縱即逝。
但現在,魏無道的眼前便有着這樣的數個存在,雖然只不過是從生化危機一開始到生化危機五,這橫跨了數十年間的世界主角。
魏無道想着,隱形的身影挪開了按捺在威斯克與比利身上的手,這讓兩人心中鬆了口氣。
而當S.T.A.R.S辦公室關了上去之時,原本一派熱鬧商討的祥和氣氛立即便成爲了一片死寂的氣氛,唯有空中響徹的聲音似乎還在宣告着他們是真的是就這件事討論。
而那些聲音的來源便是於角落裡悄然浮現的黑影兵。
所謂的聲樂不過是藝人用以取悅大人物的技,如同武者的殺人技,先是爲君上護持左右,再者是殺人建功,最後纔是與自己的生死搏殺。
區區僞裝聲線,對於這些生前是東瀛一流忍者的黑影兵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你想要什麼?”威斯克問着,帶着墨鏡下的眼神有些凝重,最開始的時候,當他接到來自理查德的消息之時,他以爲這不過是自己計劃的失測,源於任務之中不可預見的運氣原因。
沒有人能夠精準的預料到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即使是再周密的計劃也有執行失誤的時候。
所以他召見了布拉瓦小隊的成員,並且邀請了艾隆斯署長作爲新消息的旁聽者,只是……爲什麼隨同而來的一切顛覆了他的固有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