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隨卞夫人上了馬車,曹丕被幾名下人牽着馬去了。
“喬雲啊,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這裡沒有別人。”卞夫人說。
“夫人,我不該回來打擾你們的。”喬雲黯然地說,使勁忍着眼淚。
“喬雲,人生漫長又無常。你還年輕,要學會向前看,並且一旦認定目標,就永遠不放棄希望。”卞夫人輕聲說道,輕輕拍了拍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背。
馬車把喬雲和卞夫人拉到了一處院落門前,下人爲她們墊上腳踏,先攙扶卞夫人下車,又扶喬雲下來。
“喬雲姑娘是我的孃家侄女,你們都要好生伺候着。”卞夫人先向下人吩咐了一句,然後對喬雲說,“我先回府,晚上再過來。”
“是,夫人。”下人們連忙答應着。
喬雲明白,她兒子娶親,她做婆婆的可是大主角,得忙着回去戴花賞錢呢。就微微點點頭,目送她上馬車。
曹府這邊,彩旗招展,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山人海。曹操的兒子成親,各路大人物都來了。最動聽的好話、最貴重的禮物、最濃烈的美酒,搞得曹丕頭大大的、心亂亂的。
曹丕機械地給貴客賓朋挨桌敬酒,卻不敢正眼看他老子一眼。他心裡清楚,和父親爭來這個女人,父親老大不高興了,表面上借喜事拉攏人脈,心裡對這個兒子直想猛抽他一頓!
曹操左右應酬着,談笑風生的。他對剛纔兒子掉下橋的事已經聽到報告了,說是還抱着個姑娘一起,在橋下還發生過爭吵。
這個逆子,才這麼小的年紀,老子的好處沒學到多少,泡妞的本事倒是青出於藍。等我得空看看他在橋下抱着的那個什麼樣,老子我在甄大美人身上讓了你,別怪我再尋機擺平你一局!
曹丕被人攙扶到洞房門口時,已經是下半夜了。
“夫君,妾身給您備了醒酒湯,喝下早些安寢吧。”那甄宓不但人長得美,說話也甜,難怪老子爲她打了一場戰爭,兒子也不惜以處男之身迎娶“二手貨”。
“啊!雲兒,想死我了,我終於娶到你了,真是太高興了!”曹丕看眼前的美人這麼漂亮,那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雲兒嗎!
“雲兒,你答應我,不許再離開我了!片刻都不許離開我!”曹丕口齒不清地叨咕着。
雲兒,雲兒是誰?甄宓心裡憤怒。曹丕,你和你老子曹操合夥逼死我公爹袁紹,害得我夫君袁熙在外逃亡,使我夫妻新婚不久就被迫分離。我那位識時務的婆母把我當誘餌獻給你曹家父子,我都認了,念在你的英俊不在袁熙之下,又更年輕。本想好好侍奉你,將來有個好前途,你卻抱着我叫着別的女人的名字,真是莫大的羞辱!
“夫君,我是你的宓兒啊。來,我餵你喝下甜甜的醒酒湯,再讓你嚐嚐是湯甜還是我甜。”甄宓臉上魅惑地笑着,喝了一口湯,趴在曹丕的嘴上,吐給了他。
“好甜!雲兒,真甜啊!可是再甜都沒有你甜。”曹丕吻着剛剛喂他湯的這張甜甜的嘴脣,嘴裡還是叫着雲兒。
“我知道,雲兒你生我的氣。我今天說的那都是氣話,就算你喜歡大哥,我也不怪你,大哥他的確方方面面都比我更出色。不過你放心,我會更努力的,努力趕上他,超過他,將來會讓你更幸福!你別怪我,畢竟我們在山上就開始好了,你和我在一起,就先忘了大哥吧,行嗎,雲兒?”曹丕在甄宓的耳邊,溫柔地說着。
“子桓,湯都喝完了,來嚐嚐我啊,我比湯甜多了。”甄宓引誘着他,自己的衣服早就脫掉了,又上來幫曹丕脫。
“雲兒,讓我好好和你說說話,你怎麼比我都心急呢?我知道你愛我,你親吻大哥,都是因爲他要犧牲了,你是善良。可我心裡,還是挺難過的。”曹丕說着,卻在配合着甄宓的動作……
這場洞房花燭戲,在曹丕,是誤把甄宓當成了喬雲;在甄宓,則是一場羞憤的叫板。她斷定曹丕已經醉得很嚴重,就也趁機對他實施着憤怒的發泄:
“曹子桓,我是甄宓,不是雲兒。我不愛你,也不愛你大哥,我更不愛你爹。我愛的是顯奕。”甄宓盯着壓在自己身上的曹丕那張迷濛的臉,奸笑着說道。
“雲兒,別瞎說,你別故意氣我了。你怎會認識袁熙袁顯奕呢?我也不再提大哥的事委屈你了。從今往後,我一心一意地對你,再不提別人了。”曹丕說完,翻身下去,一歪頭,睡了過去。
“哼!姓曹的,你欺人太甚了!”甄宓坐起身,看着他那張滿足的臉,狠狠地罵了一句。
曹丕睡了不久就醒了,他覺得口渴。
“雲兒,你睡着了嗎?我口渴,你渴不渴?我起來倒杯水,就不叫丫鬟進來伺候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打擾,在山上時夜裡就都是我起來倒水給你喝。”曹丕說着,下地倒了一杯水。
他走到牀前,看裡面的美女正睡着,胳膊卻露在被子外面,就心疼地說:“雲兒,你睡覺總是愛露着胳膊,彆着涼啊,我還沒看看你的傷口怎麼樣了呢。剛纔太心急了,你別怪我啊。”
曹丕溫柔地要來幫她把胳膊放進被子,一看臉,他嚇得醉意、睡意全醒了。
“我怎麼了?我剛纔不是和雲兒……”
曹丕自言自語着,慌亂地穿好衣服,一個人出來到外間。丫鬟們坐在洞房的門前睡了,他輕手輕腳地坐在榻上,捶打着自己的頭。
“雲兒,我徹底對不起你了。也對不起大哥。”兩行眼淚,順着曹丕英俊的臉頰流了下來。當年兩兄弟的生離死別,又浮現在眼前。
那天,曹丕看完喬雲留下的信,飛身上馬狂奔,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宛城,阻止大哥把馬讓給父親。
曹丕都沒等曹洪和大隊人馬,發瘋般地就先到了。一進宛城,處處都是鶯歌燕舞般的祥和景象,哪裡有什麼張繡反叛的痕跡。他想,雲兒她不是記錯了歷史了吧?一定是她記錯了,她說過她讀書不大好的。
不過他要向父親報到請安時,果然有人悄悄告訴他:“二公子,您先安頓下來稍候,您父親正和新夫人在房中,不大方便見您。”
“新夫人?姓什麼?”曹丕問。
“姓鄒,鄒夫人。過一會兒您再去見面請安吧。”那人回答。
“鄒夫人?張繡將軍的嬸嬸?”曹丕又問。
“哎呦,二公子,您知道得真多。快回去吧。”那人拉着曹丕就往外走。
果然和雲兒信中說的一樣,那大哥的事,也是真的了?!
曹丕緊張了,跑着就來找大哥。
“子桓?你這麼快就到了?曹洪將軍他們呢?”曹昂高興地站起來,拉住弟弟的手,“我這趟回去都沒見到你的面,大哥可想你了。送你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喜歡,特別喜歡,謝謝大哥。”曹丕高興地說。
“我讓王喬替我送給你,你見到她了吧?子桓,你看那姑娘怎麼樣啊?”曹昂惦記着心上人,也想把自己的幸福與弟弟分享。
“王姑娘啊?我沒見到她,說是有事出去了。我是,我是從別人那兒聽說大哥送我大白馬的。”曹丕只說是別人,因爲他還沒來得及謝大哥幫他找回喬雲。
“她有事出去了?她能有什麼事?她身上有傷,出去多不安全。我都囑咐她多少回了,不讓她出門,就在府上等我回去娶她。”曹昂擔心地自言自語着,然後就要告訴弟弟自己的好事。
“子桓,真遺憾你沒見到她。我認識了一個好姑娘,叫王喬,人長得可愛,還會劍術。我特別喜歡她,把我的那對劍中的紫霞劍給了她。等我回去娶她,就和她一起練雙劍合璧。大哥不如你,自己使不了雙劍。這回終於找到合璧的佳人了!”
大哥說的那姑娘身上也有傷?還會劍術?怎麼和雲兒這麼像?她叫王喬,會不會是喬雲的化名呢?曹丕心中疑惑,就想試探地問問大哥。
“大哥和這位姑娘是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這姑娘是怎麼受的傷呢?傷在何處?嚴重不嚴重啊?”
“我是那天回東阿,在路上突然遇到一匹紅馬,載着一個人朝我狂奔過來。我一看就是馬驚了,把馬上的人拋到空中老高,太危險了。我當時沒多想,就衝上前用手接住了那個人。沒想到,是個姑娘。我就把她帶回府中,找大夫幫她瞧傷。可大夫說,姑娘從馬上落下來沒受傷,胸前卻有之前受的劍傷……”
曹昂詳細地給弟弟講着姑娘的事,曹丕下面的話就聽不見了,他的心裡亂了。那不就是雲兒嗎?自己留下她去飯館訂餐,她是馬驚了,被哥哥給救了。太危險了,都怪我沒照顧好她,幸虧她遇到了大哥,換了別人可沒那麼高的本事,她說不定就摔死了!
可是,她就是從那兒起愛上了她的救命恩人了!把我全忘了?我給嫡母留下的信,大哥難道沒看到嗎?他想不到他救的人就是我拜託他幫忙找的嗎?何況還有畫像呢!大哥他會搶弟弟的心上人嗎?
“大哥,”曹丕打斷了哥哥的話,“我留在嫡母那兒的信和畫像,你看到了嗎?”曹丕想質問大哥,此刻他把雲兒囑咐他的他大哥就要死了的事全放在了腦後。
“什麼信?我不知道啊,子桓。我回東阿只回府見了一次母親,然後就回去照顧小喬,我是想,小喬傷早些好,早些娶她進門,母親才真正高興。”曹昂顯然還沉浸在自己是幸福裡。
哦,原來是這樣。那麼,大哥和雲兒的感情到什麼程度了?雲兒她明明是愛我的啊,她都把初吻給了我了!
“大哥,那,喬姑娘,哦不,王姑娘,她也很喜歡大哥是嗎?”曹丕忐忑地問。
“我想是的。我向她求婚了,沒想到她那麼痛快地就答應了。嗯,她沒明確回答,但是至少沒反對,我看她是害羞才低頭默認的。”曹昂幸福地說,接着又有點兒害羞地趴在弟弟的耳邊說,“我要上馬走時,她又叫住我,還親了我。”
曹丕的心碎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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