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怎麼會那麼容易死？”
哪怕現在渾身裂紋，看上去悽慘無比，秦無敵依然是邊咳血，邊大笑。
第九魔祖此時卻神情肅穆，看向不遠處的虛空。雖然，那裡什麼也沒有。
“你是誰？爲何有第四魔祖的氣息？”
“原來他是第四魔祖啊。”
聲音很淡，淡到不細聽，都聽不清。但在第九魔祖耳中卻如同炸雷一般。
“你將第四魔祖怎麼樣了？”
他驚駭的出聲。這世間，還有能傷害到魔祖的存在？
“你若是早些來，或許還能見他一面。”
一道身影緩緩走出。黑髮，用墨玉簪子挽住，淡白衣衫，大袖飄飄。
“我說，你現在這無敵的名頭，似乎並不響亮啊，連個魔祖都鎮不住。”
“你小子，看不起你老子是吧，我還能再打一百個回合。”
哪怕身軀發軟，秦無敵嘴巴卻硬氣。
“秦鳴，見過第九魔祖。”
第九魔祖看看秦無敵，再看看秦鳴，點點頭道：“你們的確有站在我面前的資格，也有主導這方宇宙的資格。”
但他的臉色卻越發鄭重。
“第四魔祖若是無事，我願與你們締結契約，此方天地今後便是你們的成道之地。所有魔族不再打擾。”
這便是仙魔契約了，締結此契約之後，這方修行界中人，便可以安生的修行，不會被魔族侵擾。
“第四魔祖嗎？”
秦鳴伸出手，掌心中，一個黝黑的小丹爐，輕輕旋轉。
第九魔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秦鳴。
“你，你煉化了一位魔祖？”
“嗯，此爐名爲乾坤爐，可熔鍊乾坤造化。魔祖，自然也可煉得。”
第九魔祖伸手指着秦鳴，手指哆嗦。
“你可知，天地有定數，此方宇宙，仙魔之祖都是天地根基。你將第四魔祖煉化，這是在自掘墳墓。”
秦鳴微微一笑，露出幾顆白牙。
第九魔祖面色大變，大袖一揮，轉身就走。
“轟！”
秦鳴手中的乾坤爐瞬間化爲無限巨大，將整個天地都包裹住。那魔祖，自然也是在其中。
“你瘋了，此方宇宙會因爲你的莽撞而毀滅。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第九魔祖一聲厲喝，身形膨脹爲數十萬丈，將天地撐起。
“我已經傳訊其他仙魔之祖，看是你先煉化我，還是他們先尋來。”
“嗡——”
無數雷火、天光閃爍，瞬間將魔祖的身軀包裹住。秦鳴竟然是不發一言，直接開始祭煉。
“你，你快走吧。”
秦無敵遲疑片刻，忽然出聲。
“爲何？”
秦鳴一邊揮舞手臂，激發法訣之力，一邊開口道。
“我知道你現在實力強大，但定還沒有強大到能與這方宇宙天地抗衡的地步。這些仙魔之祖，他們代表的是天命。你根本抗衡不了的。”
“無法抗衡嗎？”
秦鳴喃喃自語，手中卻毫不停歇。
“轟——”
天地之外，一聲巨響。
“九祖在何處？”
“轟！”
整個天地震動。
“何人在此搗亂，不知天地之威嗎？”
秦鳴伸手一揮，一道光幕出現，其上可見，四五道飄忽的身影。
似乎是有感應，那些身影全都擡頭，盯向光幕之中。
“你躲在何處也無用，這方宇宙中，天道在我。”
秦鳴不說話，就這樣盯着光幕。
光幕中，不斷有人影加入。
有仙，有魔。
“諸位道友，此人不知是何路數，竟是煉化四祖，此時還有煉化九祖。這是要毀掉我等根基啊。”
“先砸開這丹爐，再做計較。”
所有人一揮手，無數仙光魔力直接砸在乾坤爐上。
“轟！”
那些強大的力量剛剛沾到乾坤爐，便被它吸收，然後涌到被煉化的九祖身上。
“嗡——”
原本手託天穹的九祖渾身一顫，身形瞬間縮小一倍。
但做過這些之後，那乾坤爐上，一道裂痕從上到下，幾乎裂成兩半。
“再來！”
“轟——”
這一擊，那九祖已是躺倒在地。但乾坤爐也是整個炸裂，無數道裂紋相互勾連，只要再一擊，定是會化爲飛灰。
“秦鳴，你走吧。”
秦無敵看着臉色蒼白，卻依然在揮舞着手臂的秦鳴，低聲道。
“走？我自然是要走的。”
秦鳴微微一笑，伸手拿出一個小木舟。
木舟只有三寸長，被秦鳴捏在掌心。
秦無敵認得，這是自己曾經在界外所得，然後送與秦鳴的。
“轟！”
第三擊轟來，整個乾坤爐炸成無數碎片。
秦鳴擡手，一道照徹天地的光柱將整個世界擊穿。
“多謝諸位相送。”
手中的小木舟炸裂，其中無數玄奧字符閃現。
“走了！”
“嗡——”
整個乾元界被光柱包裹，瞬間從原地消失。
天地一片寧靜。
“哈哈，好，不枉第一魔祖謀劃良久，這一劫，算是過去了。”
“多虧第一魔祖謀劃，才讓我等今日能脫劫。就等他召喚我們去那方新宇宙了。”
“諸位道友，下個會元，還望彼此扶持纔是。”
“自然，自然。”
“轟！”
一道光柱穿過無數天穹，在虛空中閃爍。
直到某一天，光柱消失，界域落在虛空。
“這就是你推算出，大劫之後的新宇宙嗎？”
秦鳴似乎在對着自己說。
眼前的世界，無數球形天地，自成一體，天道循環，無始無終。
“這是一片新生宇宙？”
秦無敵看着此方天地，目中充滿欣喜。
“看來，這一劫，終是過去了。”
“哪一劫？”
秦鳴的話讓秦無敵一愣。
“是天地隕滅的蒼生劫，還是每一個會元中，所有仙魔都難逃的天地劫？”
秦無敵原本驚愕的臉上，神情慢慢充滿笑意。
“不管是何劫難，我們終是逃脫了，不是嗎？”
秦鳴點點頭，輕聲道：“是啊，終還是逃脫了。可是這逃脫，卻是用無數生靈的生命來延續。甚至爲此，你們不惜以魔族滅世來延緩劫難。這值得嗎？”
秦無敵看着秦鳴不說話。
“我想知道，鎮荒城外百草原中，是你變成了仙，還是我變成了魔？”
不等秦無敵回答，秦鳴伸手從肩頭抓出那隻胖乎乎的空冥蠶。
“我們之間，其實是以它來維持相通的吧？我該稱呼你什麼，無敵劍仙，斷嶽老祖，或者……”
秦無敵此時臉上神色平靜，看着無邊的世界淡然道：“我是秦無敵，也是秦斷嶽，或者，也是第一魔祖。你我本是一體，不過是仙魔兩念罷了。”
“是啊，當初看到仙魔一念間，我就該想到的。”
秦鳴伸出手，似乎在撫摸無形中的某物。
“你恨我嗎？”
“不恨。”
一道女聲，讓秦無敵神色大變。
還有什麼，是一位魔祖感應不到的？
“你當初送我智腦，這般一個宇宙殘存的精華，不就是想以我的善念，來打動她，來尋找這方新生宇宙嗎？你們這些長生久視之人，何時將天地間的生靈放在眼中。”
“你要幹什麼？”
秦無敵伸出手，一把扼住秦鳴的脖頸。
“我等修行千萬載，不就是爲了長生。天地可滅，我等卻能跳出天地之外。那些所謂的生靈，算得了什麼？”
“是啊，算得了什麼？”
秦鳴一把抓住秦無敵的手臂，身上無數玄奧的力量涌現。
“你們所輕視，所傷害的，卻是我所熱愛的。”
秦鳴的身體變得虛幻，一股難言的力量將秦無敵鎖住。
“他們有血有肉，他們竭盡所能。是你們將所有希望都毀了，只爲了你們自己的長生！”
“你在幹什麼！”
秦無敵驚懼的看着四周光影變幻，一種毀滅的力量涌來。
“幹什麼？不過是連通我們的那方宇宙，一起回到此方天地劫滅前的剎那罷了。”
不再理會秦無敵的癲狂，秦鳴溫柔道：“答應你的，要將此方世界的傳承繼承下去的，現在恐怕做不到了。”
光影閃爍，天地被一片黑暗吞噬。
秦鳴微微一笑，自己做到了。
還有遺憾嗎？
黑暗來臨前，秦鳴忽然想起，自己從不曾仗劍江湖，暢快過一會。
劫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