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谷的一處竹林中,一位少年身着素衣,滿頭銀髮,相貌也是異常俊朗。少年坐在輪椅上,身後有一名相貌姣好的少女輕輕推着輪椅前行,少女身後一名身穿黑袍的少年躬身跟着,黑袍少年俯下頭躬聲道:“谷主,虎子在半月湖被古晨抓住了。”
這個銀髮少年就是落日穀道天,道天微微睜開眼,看着黑袍少年淡淡的說道:“鬼狐,你去把他接回來吧。”聲音很平和,卻有着上位者的威嚴。道天看說完了鬼狐還沒走,就問道:“還有別的事?”
“五日前,古晨殺了半月,並了半月島改立龍門,半月河周邊的實力怕被古晨吞滅,他們想與我們聯手扼殺龍門於嬰褓之中,免得養虎爲患。”鬼狐看道天沒有說話的心思,又接着說道:“滅殺龍門後,他們願意將半月島一切所得劃分給咱們”。
“哦。”道天聞言笑了笑,看着鬼狐打趣道:“鬼狐,這件事你怎麼看?”
鬼狐知道谷主已經有了處理這件事的想法,問自己也是在打趣自己,但該說的話自己還是要說,谷主知道是一回事,自己說不說又是一回事。鬼狐娓娓道來:“這些人就如同小醜跳樑,龍門崛起已是勢不可擋之態,圍殺龍門只是螳臂當車,杯水車薪。如果八煞是那麼容易滅殺的,他們又如何能在山谷中橫行這麼多年,況且我們只要願意,神鴉、黑虎這些勢力我們唾手可得,他們太高看自己了。”
“那羣人就是一羣蠢貨,白白的幫人家祭旗立威,這件事我們落日谷不用插手。”道天對鬼狐吩咐了一聲後,接着對着鬼狐擺擺手:“沒有事,就先下去吧,我累了。”
鬼狐走後,道天輕輕捏了捏身後少女的手,嘆息道:“婉兒,山雨欲來風滿樓,山谷要換天了。”
“我們落日谷纔是天,纔是最強大的。”道天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婉兒的話。
“其實挺羨慕古晨的。”說完這句話,輪椅上的少年忽然咳嗽不停,咳的兩鬢銀髮都捲進了嘴中,少女連忙爲他捶背。道天吐出一口鮮血,道天擦了擦嘴角的血說道:“婉兒,我怕是活不久了。”道天的臉色很蒼白,他的雙眼卻是越來越亮,如同兩個小太陽在發光。道天滿懷期待的道:“生命的最後,古晨,希望你的龍門能讓我走的沒有遺憾”。
道天伸手擦了擦婉兒眼角的淚痕,雙眼眯了眯,殺氣騰騰,“西山谷最近有些過了,你和鬼狐一起去半月河吧,這次的事情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最近谷中有些人亂跳,我去了以後,你怎麼辦?”婉兒的臉上有着深深的擔憂。
少年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雙手負於背後,意氣縱橫:“放心吧,我哪會這麼容易死。”
半月島中,古晨命魚大將落日谷衆人捆了以後,便與衆人一起進了大堂。
古晨說道:“山丘,野狼,三娘,梟,魚大,我離開後,你們五人坐陣龍門,龍門新立,根基未穩,一定會有不長眼的人會來犯我龍門,龍門就交在你們五個手中了。”五人應是,古晨又對着山丘五人吩咐道:“給我殺出龍門的赫赫威嚴。”
“放心吧,大哥。”古晨見龍門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轉頭對上官,猴子,野狗三人說道:“我們去探索先民洞府。”
此時,半月湖的湖水已經被畫卷吸收乾淨了,此時湖中只剩下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古晨四人一步邁上山去,眼前出現一階階石階直通山頂,四人只得沿着臺階向上一階階攀爬。山中無日月,四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久,只知道爬到山頂時,古晨感覺自己頭暈眼花,手腳麻木,站立不穩,畢竟他沒有魂力,能夠爬到這裡全憑毅力。可惜最後一階石階爬完後山頂卻空無一物,只是在山頂的另一側出現一階階向下的石階,古晨雙手支着膝蓋強撐起身:“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兄弟們,下山。”上官幾人起身跟在古晨身後向山下走去。
再次走到山底,饒是上官幾人,此刻也都是氣喘吁吁。眼前出現一座題着“刑衛”二字的洞府,洞府大門緊閉,上官走上前雙手觸摸大門,忽然上官身體一震,嘴,眼,口,鼻,耳七竅流血流,吐出一口鮮血後說道:“大哥,強行打開洞府這條路行不通。”
猴子,野狗二人不禁有些喪氣,在一起生活十年了,他們自然懂得上官的意思,恐怕要放棄這座洞府了,入寶山而空手歸,絕對是人生一大憾事。
“刑衛。”古晨看着大門皺起了眉頭,伸手摸了摸山門,山石入手冰涼,這種感覺讓古晨似曾相識,只是這種感覺明明很熟悉,又偏偏想不起來。
古晨忽然大笑起來,上官精神一震,上官知道想必大哥知道怎麼進去了。
原來這個刑衛的大門與刑獄的材質相同,古晨所以纔會那麼熟悉,古晨從棺材中取出一塊刻着“天”字的大印,古晨將大印放入門孔中,“扎扎扎……”,洞府的兩扇石門緩緩打開。
洞府裡面並不是一座墓,沒有棺槨葬物,而是一處佈置簡單的房間。房間中央是一張石桌,四張石椅,房角一張石牀,一個石盆,除了這幾件東西房間別無他物。房間內的所有物什渾然天成,宛如這個房間就是從一整塊石頭中挖出來的。
野狗將鼻子用力一吸,深深聞了聞,結結巴巴的苦聲說道:“大哥,這裡好像什麼都沒有。”
猴子忽然沒心沒肺的笑起來,笑吟吟道:“你們說半月看見洞府這個樣子,會不會氣的活過來。”
上官顯然不死心,沒有理會猴子,野狗,自己趴在石板上一塊塊逐個去敲,一會又在牀板邊左敲右挪,做完一切後,洞府內絲毫變化都沒有出現。上官嘆了一口氣,又走到了古晨身後。
古晨坐在石椅上託着下巴,看着上官沉吟着說道:“上官,你說半月爲什麼非要把閨房搬到半月湖附近?”半月爲了守住寶物換了閨房,這個芥子空間也一定是爲寶物而建,不然一個強者何必費那麼大力氣。上官眼神一凝,此處一定有寶物,只是他們還沒有找到。
上官一笑,上官料定寶物必定在這石牀之上,上官平躺在石牀之上,又搖了搖頭從牀上下來,對着猴子說:“我身高不夠,猴子,你躺上去。”
猴子身高剛好與牀等長,猴子剛躺上去,上官急切的問道:“看見什麼了沒?可有什麼圖案筆畫?感覺到什麼沒?牀上可有空洞之處?”
猴子搖了搖頭,答道:“什麼都沒看見,一點感覺都沒有。”
“側臥試試?”古晨接着道,“大哥,還是沒有。”猴子開口答道。
聽完,古晨,上官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野狗和猴子知道大哥,上官兩人在想事情,二人待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怕打擾了他們。
“唉!”古晨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福緣有緣者得之,就當做這個洞府真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吧。
“大哥,上官你倆說半月湖的湖水去哪了?進來後我好像嗅到了半月湖湖水的氣味。”野狗看二人不再皺着眉頭,滿臉不解的問道。
兩人同時一愣,相視哈哈大笑,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房間內只有一個石牀可以內藏暗室,兩人都自然而然認爲寶物一定在石牀內,下意識忽略了一個牀邊那個普普通通的石盆。
上官打量了一陣石盆,感覺這個石盆和普通石盆沒有一絲區別,沒有絲毫出奇的地方。上官見自己研究不透便收回了目光。古晨走近石盆,從上俯視,神情猛地一變,伸手向石盆伸去,雙手空空卻什麼都沒有拿到,古晨顫聲對着猴子說道:“猴子,快把裡面的水吸出來。”
猴子張開大嘴向石盆用力一吸,盆裡面的水如同一面瀑布倒流向猴子口中。只是小小石盆裡的水怎麼也吸不盡,猴子的肚子越來越大,半個時辰後,盆裡的水才終於消失。只見盆底刻着九幅雕刻。古晨看見雕刻時激動的雙肩顫抖,自言自語道:“果然沒看錯,果然沒看錯”。上官幾人感覺到大哥情緒上的變化,也都是激動不已。那石盆中的物件定是了不得的寶貝。
“兄弟們,我們或許找到從山谷出去的鑰匙了。”古晨說出這句話後,發狂地有些想落淚,十年了,說不想走出去那是騙人的。
盆底的雕刻正是刑獄中九幅雕刻,古晨從石盆中拿出一塊方形石板,將石板放入懷中,轉頭對上官幾人說道,這次出去,我可能要回刑獄一次,又要消失一段時間,龍門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上官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大哥。”
“走,我們出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三娘她們去。說完,幾人便立刻向山下走去。
此時半月湖中,卻又是一番情形。
半月島武場的東方站立了一千五百多人,每個陣營舉着黑虎,寒鴉,獵豹,蠻牛四個不同的旗號,顯然眼前的千多人由四個勢力組成,四人分別立於各自陣營前,另一方卻只有一百五十多人,山丘,梟,野狼,三娘四人負手立於龍門前,兩者立場涇渭分明。
山丘幾人對眼前的陣仗絲毫不懼,氣勢上也是絲毫不弱,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一方處於劣勢。
“黑虎,寒鴉幾日不見,你們幾個倒真是出息了,竟然敢算計到你爺爺頭上了。”山丘雙拳捏的咯咯直響,山丘眼神一一掃過對面衆人,反問道:“你們就不怕今日全都被留在這裡。”
每個被掃過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開玩笑,山谷中誰沒聽說過山丘,甚至在今日到場的衆人裡,有多少人曾幻想過自己要是山丘多好。三煞山丘那赫赫兇名可不是憑空說出來的,而是一條命一條命殺出來的。衆人不禁想到今日如果真的不能徹底絞殺他們,他們的報復自己真的可以承受的起?
寒鴉見自己這方被山丘一句話弄得士氣全無,忙喊道:“山丘,你們要不是成立了自己的勢力,在這山谷中你們仍然走你們的陽關道,我們還過我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們偏偏要爲難我們,今日就算我們不滅你龍門,他日你龍門也一定會建立在我們的屍體之上,你們不解散龍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早晚也是死,兄弟們還不如拼了。”
“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那結果當然還是你們死。”梟應了一句,一扇翅膀,閃身到神鴉嶺的陣營中,雙手一扭,便扭斷了寒鴉旗下一個堂主的脖子,梟聞了聞自己帶着血的手指,雙眼一眯陶醉的說道:“那就開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