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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致眼裡,臉上寫着惡人兩個字的惡人,充其量只能稱之爲小丑,只有惡在骨子裡的惡人才真正可怕。這世上從來不存在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從一個披着高貴熟女外衣的海盜頭子嘴裡說出來,更讓人覺得荒謬。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將一個令自己付出了慘重代價的人奉爲上賓,對一般人來說絕對不可想象,這一點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從窮兇極惡不遺餘力的追殺,到許以金錢美女的雙重誘惑,二者之間的切換太過突然,對比也太過鮮明,以至於楊致都頗爲費解。
英娘姣好的臉龐不經意的微一抽搐,略顯生硬的笑道:“賤妾差點忘了,侯爺這幾日一直在老熊那裡做客。像老熊那麼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賤妾與他打了十餘年交道,都沒看過他什麼好臉色。而侯爺與老熊相交不過數日,他就不惜爲了侯爺翻臉不認人。侯爺真是一身全掛子好本事啊!”
“夫人這話裡似乎透着一股子酸味,可是爲了老熊在吃醋麼?嘿嘿,其實他無妻你無夫,又都是同行,夫人與那傻熊倒是挺般配的。”
難道熊展爲了救得楊致的性命,竟然不惜擺出與英娘全面火拼的架勢?不過跟他打了兩天架,喝了幾天酒而已,不會那麼誇張吧?熊展與英娘齊名,想必他以爲未將自己的客人安全送回蓬萊,是樁大掃臉面的事。楊致尋思着,英娘若是等自己回去之後再下手的話,估計熊展的老酒還是會照喝不誤。
他就是不無戲謔的隨口一說,英娘作爲女人已然不再年輕,也是飽經世故的過來人了,不想聽了竟是臉色緋紅。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絲少女般的羞澀之意。
楊致不禁心下暗笑:難道這心狠手辣的俏寡婦還真對傻老熊有那麼點意思?你們日後若是肯聽話,我說不定會給你們這對老大不小地強盜頭子狗男女做個媒人。若是惹毛了我,你們就是睡到了一張牀上,老子也要給生生攪黃了!
“侯爺說笑了。”英娘輕咳一聲笑道:“與侯爺這等智計絲毫不遜悍勇的妙人說話,賤妾還是坦誠相見來得更爲輕鬆。賤妾乾的是祖傳的無本營生,今日與侯爺做這樁大大虧本的生意。實在是出於無奈。”
你這不是廢話嗎?要不然這個時侯我是不是還有命在,那就真的很難說了!楊致皮笑肉不笑地道:“累得夫人爲了我而委曲求全,真是榮幸之至。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至於日後如何扳本,夫人大可從容細想。現在我只想聽一聽,夫人到底有哪些無奈?”
“賤妾恭敬不如從命,就將侯爺現在知道與不知道的那許多本錢一併說了吧。其一,沐望與熊展今日午間遣人來告,若是侯爺少了半根頭髮。他二人自明日起就會聯手與賤妾死拼到底。”
楊致不由大感意外:“哦?夫人是說沐望此番也爲我強自出頭?”
“不瞞侯爺。賤妾對此節也甚是不解。據我所知。侯爺與沐望並無交情。否則他派人相請侯爺一聚。侯爺不會不給面子。這數百里海域本是我與老熊兩家共享。那沐望近幾個月來才異軍突起硬插一腳。上回我約了老熊在海上碰頭。便是商議如何聯手對付他了。如今他二人居然爲了侯爺而放話要聯手與我死拼。雖未必就會成真。且我未必就怕了他們。但也並非全無顧慮。無需意氣用事與之一賭。”
楊致直言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夫人英明。即便我想坐收漁人之利。那也得活着才行。死人恐怕撿不到這種天大地便宜。”
“其二。有位名叫張博虎地先生。奉侯爺之命自萊蕪調來了三千兵馬。將賤妾與老熊在岸上地落腳點一掃而光卻仍是不動聲色。老熊因邀你做客傾巢而出。損失不過數十人。而就在這數日之內。賤妾被張先生誘捕地手下已多達二百餘人。賤妾自侯爺駕臨蓬萊後。手下死傷者本已甚衆。侯爺若是命喪我手。那二百餘人定然無幸。賤妾不得不爲那二百餘條性命與他們地家人着想。”
這倒是句大實話。如果英娘一意孤行悍然殺了楊致。她那二百餘命手下也必然死定了。毅先生雖然說英娘手下有上千人。可因爲楊致就得折損三分之一。慢說極不划算。就連她地首領位置還能不能保住。都很有點兒懸乎。
“其三。還是那位張先生。在日落之前託老熊地人傳話過來。宣稱侯爺如有不測。他會做三件事:一是將他誘捕地那二百餘人全部在蓬萊斬首示衆。二是他會窮一生之力。將賤妾全族剿至一個不剩。三是聲稱七喜此後會全力將賤妾一家殺個雞犬不留。不死不休!”
英娘說到這裡,再也無法掩飾滿眼的憤恨之意:“侯爺行事狠辣凌厲。賤妾已經有所領教。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賤妾沒有想到侯爺手下不僅有張先生這樣精於智謀的人才,還將那七喜也收入了囊中。同樣道理,我縱然想將侯爺置之死地而後快,卻也需要慎重考慮相應地代價。”
張博虎那番話即使是由英娘轉述,楊致聽在耳裡也不禁有些頭皮發麻,搖頭乾笑道:“夫人的手段勢必令我終生難忘,何必如此謙虛?”
“侯爺日後又何嘗不會令賤妾日思夜想?”英娘又圓熟的泛起一臉笑容道:“侯爺年少成名尊榮無兩,想必不會無端駕臨蓬萊搶了賤妾的飯碗。賤妾今日以貴賓之禮相待,是爲長遠計看中了侯爺最重要的一樁本錢,才表示化干戈爲玉帛的合作誠意。”
“哦?難道夫人方纔說的那三樁還算不得最重要的本錢麼?”
“侯爺最大的本錢,是年少老成智勇雙全。大夏國勢日益鼎盛,憑侯爺地本事,定然也會官運亨通福祿綿長。而賤妾世代以這海上的無本營生爲業,侯爺應當知道也是有些本錢的。侯爺若想借大夏之力斷了賤妾的生路,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賤妾雖一介女流,但侯爺此次山東之行所爲何事,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相信只要侯爺高擡貴手,你我便能長期互惠互利,又何樂而不爲?”
英娘其實已經說得相當露骨了:楊致自身不是什麼善茬,又有大夏做後盾。英娘想得十分深遠,知道與他死磕到底絕計討不了好,所以才說是“爲長遠計”,許以重利相誘惑,爲今後的幾十年裡爭取最大的生存空間。
楊致起身笑道:“我現在與夫人還說不了那麼遠,我只能說夫人今日所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進去了。我要提醒夫人的是,我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向來只喜歡由我打賞人,不喜歡做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