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裡,牟梓汐跪坐在明祈帝的墓前,細心的爲他擦拭着墓碑。
“陳韻翔,這一世,你過得好嗎?相信我,我會找出害你的兇手。明日我就要出宮了,我要去完成我的任務了。最近我又做夢了,夢裡不斷的有男子叫我的名字,還有人喊着綰兒,綰兒是誰呢?她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爲什麼我的夢裡沒有你喚我的聲音呢?”牟梓汐不停是說着胡話,聲音裡透露着失落與悲涼。
她起身背對着冰冷的石碑,眺望着遠方。記憶裡那個只當了八年的年輕皇帝,溫文爾雅,上朝時穿着明黃的龍袍,下朝後卻永遠都是一身的白衣。他待她是最溫柔的,最寵溺的,她從未在他身上聞到過龍涎香,永遠都是沁人心脾的薄荷混着桔子的香氣,可是後來他病了,身上只有藥香了。
牟梓汐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是在女帝被封瑩妃後的一個月裡,那是個燦爛的午後。
“皇上駕到。”一聲清脆的喊聲,使錦繡殿裡當差的宮女太監緊張了起來。
牟梓汐見來人跨入了主殿,便跪下道:“參加皇上,皇上萬歲,”
還沒等牟梓汐說完,明祈帝便道:“起來吧,瑩兒呢?”
牟梓汐起身低頭道:“回皇上,娘娘正在午睡,奴婢以爲皇上是不會來了,便沒有叫醒娘娘。”
明祈帝笑道:“看來這還成了朕的錯了。”
牟梓汐連忙跪倒在地上,正準備開口。瑩妃便走了出來挽上了明祈帝的手臂道:“皇上息怒,汐兒是被我慣壞了,才這麼沒規矩,日後我定會好好管教她。”
明祈帝擺擺手道:“朕又沒說她錯了。來陪朕出去走走。”
“是。”
偌大的御花園裡,只有零星的幾個人。明祈帝喜靜,只留了親信,其他人都在外側守着。
“今年的牡丹開得可遲了,都入夏了纔開。聽聞瑩妃極其喜愛牡丹。” 明祈帝摘過一朵牡丹插在了瑩妃的頭上。
瑩妃盈盈笑道:“皇上還真是瞭解瑩兒呢。”
“不瞭解你,怎麼可能答應母后這冊封之事呢。朕瞧你是個不爭之人,只希望你安分守己做好你的瑩妃。”
“皇上過獎了,瑩兒必會做到的。”
明祈帝鬆開瑩妃的手往外走着,“那便最好。”
望着明祈帝離開的地方,瑩妃嘆了一口氣道:“瞧見了沒有,帝王都是無情之人。”
牟梓汐走近瑩妃爲她打着扇道:“娘娘放寬心,與世無爭並不代表別人欺負到咱們頭上,咱們不還手。”
“汐兒知道嗎,其實姐姐我,早已在十歲之時便認定了他是我的夫君了,只可惜他有他的寵妃,他寵了她快6個年頭了。”
“姐姐放寬心吧,畢竟姐姐是年家之人。”
瑩妃搖搖頭道:“你可知,權利越大,越危險嗎。高處不勝寒呀,保不準年家是有難了。”
牟梓汐知道這帝王之心誰也猜不透,便也作罷,扶着瑩妃回錦秀殿了。
夜裡,牟梓汐照顧瑩妃睡下,便獨自來到了九曲長廊深處的涼亭裡。這是她入宮這些日子裡,唯一覺得寧靜的地方。
涼涼的風爲夏夜送來了絲絲涼意。牟梓汐身穿墨綠羅裙,坐在亭裡的石凳上,此刻的她帶着絲絲慵懶。
“不冷嗎?”
汐兒回頭看着不遠處白衣勝雪的男子,起了身。
男子直徑走了過來坐在了她身旁,“似乎你天天都來此處,能告訴我你爲什麼喜愛這裡嗎?”
牟梓汐驚訝的看着他,他竟沒有用“朕”,而是用了“我”在與她說話,回過神來,牟梓汐準備行禮,他卻揮揮手,免了。
明祈帝繼續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牟梓汐膽怯的說道:“這裡,安靜。我頭痛的時候就來這坐坐。”
明祈帝點點頭,接過梓汐手裡的茶,品了起來。
一時間兩人竟沒再說一句話。
“不早了,回去吧。” 明祈帝起身道。
汐兒福福身便離開了。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看他,沒有帝王的威嚴,給人一份淡淡的寧靜與安心。
“小姐,天色暗了,我們回吧。宮門要是關了,今晚可要露宿街頭了。”紫冰走近牟梓汐,把披風搭在了她的肩上。
牟梓汐收回腦裡的回憶,轉身望着石碑道:“以後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看你了,你自己珍重。”
驪山的山頭,女帝傲然矗立,“牟連祁,我把汐兒送出宮是對的嗎?她是不是該去尋找她遺失的記憶了。她該不該爲牟家報仇呢,只是讓一個女子承受這一切會不會太殘忍。可這皇城終究也不是她的歸宿呀。”
牟連祁,牟梓汐的哥哥,那個在八年前帶着高燒不退的妹妹艱難的來到陳國的男子。在陳國他遇見了年相家的千金,年相千金救回了他和她妹妹的命。從此他們兄妹倆便一直生活在年家。女帝待他如知己一般。
他也是齊國富可敵國牟家的少主,是那場廝殺裡僅存的幾人之一,但他卻身受劇毒侵害,早早離開了人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