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洪荒絕地之一,聖人也不願意在這種地方久呆。
今天,在這絕地盡頭的黑暗之地,一雙閃着金光的眼睛刷的一下睜開,喃喃傳來一些碎語:“看來也是時候出關了。”
隨後,眼睛重新閉上,再無聲息。
地府之下,比十八層地獄更深的一片血海世界,兩把閃着妖異血光的寶劍正不斷在海中央浮沉,散發着驚人的殺意。
驀地,血海中間翻起滔天巨浪,中心處形成一個方圓百丈的漩渦,在那海底的一片血珊瑚中,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緩緩睜開雙眼,閃動着陰蜇的狠辣目光。
天變終於到了嗎?
良久,血海重合,兩把寶劍沉入海中,風浪漸漸平息。
九重天之上,紫宵宮!
準提聖人與元始天尊醒來後第一時間趕到鴻鈞處訴苦,紛紛要求懲戒楚雲。
鴻鈞有些同情的看着這自己這兩個弟子,被楚雲這一鬧,聖人形象可說的蕩然無存,尤其是準提,以前就有無恥之名傳遍洪荒,現在更加不堪了。
就在這時,紫宵宮的宮門“砰”的一聲被人大腳踢開,鴻鈞臉皮迅速抽了幾下,心中一股不妙的感覺升起
。
“鴻鈞老兒,大爺我來收債了。”
果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那把囂張的聲音整個洪荒中,除了當年的孫猴子外,就只有楚雲一個了。
不同的是,孫猴子已被鎮壓,也被收伏過,野性早已不再。但是楚雲卻不同,這是純粹來鬧事的,除了后土與蚩尤外,沒有人能收伏他。
“咦?”楚雲看見裡面有三人,愣了一下,大笑道:“啊哈,這不是準提老冬瓜跟原始大烏龜麼,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看來咱們挺有緣的,以後得多親近親近。”
老冬瓜大烏龜。
準提與元始臉上青筋暴跳,漲成一片豬肝色。
“你這該死的小畜牲。”兩大聖人再也忍不住,眼紅紅的撲向楚雲。
“哈哈,發飆了,來呀,打我呀。”楚雲頂着混元珠,一臉犯賤的表情,氣得兩人差點沒當場吐血。
“稍安勿燥。”鴻鈞衣袖一拂將兩人倒拖回來,責怪道:“你等可是聖人,如此失態成何體統。”
準提與元始心中一震,低頭說道:“謝老師點醒。”
“你大爺的。”楚雲見動手不成,當下不爽的吼道:“鴻鈞老潑皮,快還債。”
老潑皮。
準提,元始兩人又是狠狠抽了抽臉皮,那可是道祖啊,洪荒中誰敢不敬?楚雲倒好,討債討到紫宵宮來了,還一口一個潑皮。
同時,兩人心中也找回一點平衡,這老潑皮的待遇並不比老冬瓜,大烏龜好多少,連道祖都無法倖免,自己那點委屈算得了什麼。
然而鴻鈞並不動怒,依然一臉平和的問道:“你向吾討要何債?”
“嘿嘿,當年暗算大爺就已結下因果,雖然大爺運氣好躲過一劫,但這債可不能不討。”
“哦?你想與吾了結這段因果?”
鴻鈞微微覺得意外,之前確實結下大因果,但這事並沒算完,后土不會罷休,逆天之心不改,而天道與鴻鈞也不會放任這兩個威脅不管
。
雖然遲早要作個了斷,但若是能先了結因果的話,鴻鈞倒是願意,畢竟因果多了會影響道心,尤其是結下因果的另一方,實力越高,因果束縛的力量越大。
楚雲說道:“廢話,難道大爺就白白挨你一頓打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如此甚好,你要如何了結?”
“聽說你合道的時候將分了不少寶貝出去,給大爺也來幾件吧。先說好,不到先天的不要,三五件不嫌少,十件八件不嫌多,看你誠意了。”
十件八件不嫌多,還不到先天不要,虧你說得出口
兩大聖人有種想殺人的衝動,就連鴻鈞都忍不住想揍楚雲一頓,深深吸了口氣,儘量保持平和的語氣說道:“當日分寶崖分寶,吾之寶物已全分派下去,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楚雲連連擺手:“不失望,不失望,蒙誰呢你?上次暗算小爺的時候不是拿出了一件嗎?”
“你想要吾之證道法器?”鴻鈞臉上閃過一絲怒意。
“雖然不咋樣,但好歹也是件先天至寶,小爺我吃點虧,讓你拿這破爛玩意兒了結了這段因果罷,免得別人說我不懂敬老。”
楚雲說着,還裝模作樣的唉聲嘆氣,像是真吃了大虧似的。
“此事休提,你還是換個條件吧。”鴻鈞想都不想就拒絕,眼神恨不得生生掐死楚雲,這叫敬老嗎?還不如說圖謀他的棺材本。
“換個毛啊,你說說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楚雲不爽的應道:“擺明便宜你了還不自覺點。”
“吾已無至寶,身上僅一件合道法器。”
“我擦,那你是想賴賬了?”楚雲兩眼一瞪:“別以爲裝潑皮就能混過去,告訴你,大爺我專治潑皮
。”
“胡鬧。”鴻鈞大喝道:“此因果本道祖自會與后土聖人了結,你且回去。”
“回去個屁,大爺來了就不會空手而歸,再說了,這是我跟你的因果,關后土祖巫什麼事?你不給,別怪大爺我給你做廣告。”
楚雲一坐在地上,擺明賴着不走了。
“哼,紫宵宮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鴻鈞一袖子拂出,無形罡風將楚雲吹出門外,砰的一聲關閉宮門。
“老師,此子詭計多端,恐怕不會就此罷休。”準提說道。
“無妨,吾已在門上加註法力,他現在本源已失,不可能再闖進來。”
“老師,此子壞我二人名聲,老師你可得爲我們作主啊。”元始訴起苦來,口口聲聲要鴻鈞嚴懲楚雲。
鴻鈞卻搖頭說道:“此事到此爲止,你二人不可再追究,休要中了他人算計。”
“算計?”準提與元始都爲之愕然,問道:“難道這是后土教唆?”
“天機未明,聖人也與凡人無異啊。”鴻鈞嘆道:“先前吾也以爲此子只爲了出氣,胡鬧一番便會收手,但現在看來去並非如此。”
準提與元始天尊聽罷,互相對望一眼,兩人都被楚雲戲弄過,卻沒看出點什麼,疑惑之下連忙請教。
“此子來我紫宵宮,明說是了結因果,實際乃爲了造化玉碟而來。”
鴻鈞說道:“此乃吾之合道神器,只要天道尚在,旁人即使拿了也毫無用處,但此子卻死纏不休,定然是從后土處聽到此神器之作用才前來索求,多半是由后土指使。”
準提問道:“學生愚鈍,不知老師所說的證道神器有何特殊作用?”
“無甚作用。”鴻鈞道:“僅爲補全那遁去的一,完善世間法則。”
“既然如此,他求來何用?”元始天尊迷茫了
。
“非是這個原因。”鴻鈞解釋道:“有合道神器在,天道已補全五十之數,但若失去神器,其一再行遁去,變成天衍四十九,天道不全之下,卻再也奈何不得后土的六道輪迴。”
“原來如此。”兩大聖人恍然大悟,驚叫道:“因此明知道拿了沒用,卻死纏不休,真正目的只是想讓天道不全,而並非貪圖這件神器。”
“正是這個原因。”鴻鈞點點頭,又說道:“吾所思,之前此子大鬧西方與玉清仙境,皆是出自后土主意,目的是引起你兩的紛爭。”
“這是爲何?就算再起紛爭,對后土也沒好處吧,真要計較起來,她未必就有勝算。”
準提兩人又疑惑了,有天道壓制后土,可說是居於完全劣勢,怎麼會反其道先來挑釁?
鴻鈞卻說道:“后土掌控六道輪迴,明知天道非不得已時不會與她生死對於決,因此才行事無所顧忌。遣巫族小輩以了結因果爲由四處挑釁,以圖引起紛爭。一番計較下來,不管認勝誰負也好,得利的都是后土。”
“后土得什麼利了?”準提還是不懂,元始天尊卻思索一番,突然驚叫道:“她贏的是時間。”
“然也。”
鴻鈞讚許的對元始點點頭,解釋道:“后土必然已猜到我等將要進入那個世界去毀滅那巫族小輩之本源,因此讓那巫族小輩想辦法拖延,好讓她有時間在那邊從容佈置。”
這時候,準提也懂了:“原來是這樣,如果我二人真要計較起來,到時後土必然會找藉口糾纏不休,時間拖得越長,對她越有利。”
“正是這個原因,因此吾纔要你等不要亂了方寸,且忍一時之氣,須知來日方纔。”
鴻鈞不愧是道祖,目光比準提與元始長遠多了,如今天機不明,相互算計比拼的就是智慧,這一番猜測下來,卻讓他估個八九不離十。
后土確實授意楚雲,讓他大鬧洪荒,最好咬住那幾個聖人不放,儘量爲神域拖延一些時間,能多做準備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