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日早上天還沒亮日軍23聯隊便行動起來,今天他們攻擊的重點是濰河上的鐵路橋,但是穴吹和另幾個大隊長也明白鐵路橋絕對是對方防守的重點,於是穴吹和另外兩個大隊長商定由木下大隊從北面渡河進行側擊。天亮後穴吹便把配屬的炮兵放在鐵路橋東面向對岸轟擊,讓穴吹大吃一驚的是對岸立刻打來反擊炮火,雖然從炮火密度看敵人炮兵規模也就是兩個炮兵連但這是以前沒有的事。穴吹立刻感到鴨梨山大,他只得寄希望於木下的大隊能夠順利過河並且側擊奏效,這樣他才能順利拿下鐵路橋。
早上十點日本海軍巡洋艦上的一架水上飛機就再次飛到濰縣,先是進行偵查然後就找17路軍的機場啊。鐵鬆今天早上可真的是天一亮就坐進飛機座艙等日本飛機的消息,前線的電話一打到機場他立馬和另一個飛行員駕駛“飛鷹”戰鬥機起飛,剛爬升起來就看見遠處轉悠過來的日本飛機,日本飛行員還伸着脖子往地面上看呢,等鐵鬆靠近他才猛然發覺連忙拉高佔位。鐵鬆看到日本飛機的動作連連搖頭“菜鳥啊,你不扔下炸彈能飛快了嗎?”
心裡想着他已經爬升到日本飛機上方,一個小回轉後開始俯衝。日本飛行員大概也回過味兒來了,扔下炸彈開始兜圈子伺機咬鐵鬆的機尾。雙方一糾纏鐵鬆立刻感覺出來這個日本飛行員顯然是老鳥,扔下炸彈之後靈活的操縱飛機進行各種機動讓鐵鬆幾次都沒有抓住射擊的機會。雙方你來我往糾纏了兩三分鐘,水上飛機因爲有笨重的浮筒在機動性上吃了大虧。日本飛行員一個英麥曼翻轉堪堪抓住鐵鬆的機尾卻忘了把自己完全暴露在鐵鬆僚機楊志的槍口之下。楊志果斷按下機槍發射鍵,兩串子彈從飛機一側飛進去從另一側飛出來,然後轟隆一聲凌空炸成了個火球。可楊志的飛機跟的太近了,爆炸產生的飛機碎片直接砸在發動機上,發動機立刻停轉。這種情況誰都沒遇到過,鐵鬆也傻了眼,不過幸好雙翼機失去動力還能滑翔一陣子,鐵鬆連忙示意楊志跳傘。可楊志立刻打手勢倔強的表示要把飛機迫降,鐵鬆怎麼打手勢讓他跳傘都不管用。看到飛機高度不斷下降鐵鬆只能飛在前邊找到一塊平淡的農田示意楊志在這個地方降落。看着楊志降落下去鐵鬆的心都提溜到嗓子眼了——這地上蓋着雪,表面上看平平整整可誰知道下面有沒有坑啊。
只見楊志駕駛飛機接觸地面後飛機蹦跳着逐漸減速眼看就要停下了,可是飛機前面已經出現了一道樹籬,飛機歪斜了一下然後倒扣在地上不動了。鐵鬆這時候別提多後悔了,他生怕連人也沒保住連忙圍着倒扣的飛機盤旋,直到看見楊志從飛機地下鑽出來向他揮手才一邊摸咒罵着一邊轉向飛向機場。
就這樣穴吹沒能等到偵察機發回對岸的最新情報,但是憑藉昨天偵察的情況日軍知道在鐵路橋往北大約5公里處有一處似乎是防禦結合部的地方也許是一個薄弱環節,於是在聯隊主力進攻鐵路橋的時候木下大隊便重點在那個位置進行試探。果然日軍感到這裡的火力明顯比其他地方薄弱而且射擊雜亂,木下立刻大喜通過野戰電話向穴吹報告“這裡支那人的防禦存在漏洞,我將以勇猛之精神發起突擊。”
穴吹說“木下君,請儘快發起進攻,拜託了。”
木下放下電話抽出指揮刀虛劈兩下喊道“進攻!”
木下大隊的步兵炮和擲彈筒、重機槍全都用上拼命的壓制西岸的火力,一箇中隊扛着木板衝下河去。西岸的火力一開始極其猛烈,但當日軍衝到河堤下面火力逐漸稀疏下來。木下心中大喜,連忙命令信號兵揮動信號旗發出突擊命令,衝過河的日軍扔了一堆手榴彈之後終於端着刺刀衝上河堤發出“板載”的叫聲。
在總指揮部裡陳同宇接到了劉宗漢的電報告訴他最新情報:英國已經向日本表達對日本侵略山東的不滿,隨後美國也發出了照會。看來英美已經下決心摻和進來了,現在劉宗漢想的是儘快把戰線往青島方向推,所以讓陳同宇儘快消滅被包圍的日軍,在第三師團到達之前重創第六師團。現在陳同宇和劉宗漢還不知道日本第三師團一兩天內無法到達戰場。
這下陳同宇立刻命令徐象乾對渡海大隊發動總攻,然後問武立明“鬼子過河了嗎?”
武立明一直緊盯着前線的情況,說“日軍一個大隊過來一大半了,前鋒正在向276團背後迂迴。偵察機剛剛報告福田彥助率領的日軍馬上就要與23聯隊會和了。”
陳同宇說“那咱不等了,命令戰車隊突擊,對過河的鬼子務必全殲。117師和89師立刻過河按計劃從日軍兩翼發起攻擊。”
木下大隊的木戶中隊長正在指揮部隊在濰河西岸迂迴,突然有士兵驚叫起來“那是什麼東西?”木戶一擡頭正好看到幾個黑影從落光了樹葉的疏林後轉出,不時冒着黑煙緩緩移動着。“這是什麼東西?”他連忙拿起望遠鏡。
日本是個很封閉的國家,日本軍隊更加封閉。木戶看了半天並看到後來出現的中國步兵後才最終猜出那大概是什麼東西。“用這東西襲擊沒有火炮的軍隊會是什麼結果?”他的冷汗立刻就下來了。“戰車!支那戰車!就地防禦!”他拼命的嘶叫着。
實際上不用他喊,那些戰車一頓暴雨般的機槍打來日本兵們都自覺的各自找地方藏起來,儘量保持身體和地面沒有任何縫隙生怕被灼熱的子彈撞上。還沒等日軍藏好,迫擊炮又打過來。彈雨和迫擊炮彈片讓鬼子擡頭就是個死。可不擡頭不行啊,不但戰車越來越近,跟在戰車周圍的步兵也步步緊逼,用步槍和衝鋒槍一個個收拾不能動彈的鬼子。有些鬼子拼命架起機槍向戰車射擊,子彈打在戰車身上只能增添一些刺耳的噪聲,暴露的機槍打不了幾個彈夾就被摧毀。
現在日軍只能寄希望於曲射武器,士兵紛紛喊道“擲彈筒在哪裡,擲彈筒在哪裡?”
日軍擲彈筒手不是不想打,可實在是擡不起頭來,幾個擡頭觀察的都被打死了。但眼睜睜的看着中國戰車逐步推進畢竟不是辦法,日軍擲彈筒手只得埋着頭嘭嘭嘭的打出幾顆炮彈希望瞎貓碰上死耗子。日本的擲彈筒要打得準完全憑藉射手的感覺,日軍訓練嚴格,老兵正常情況下可以作到射程內指哪打哪。可現在面對貼地掃來的彈雨和炮彈破片,擲彈筒射手連頭都不敢擡,無法觀察,發射動作也出現變形,準確發射的條件一個都不具備,打出去的炮彈在戰車周圍爆炸僅僅把戰車的漆轟掉一些反倒是給戰車周圍的步兵造成一定傷亡。這下反倒把戰車還是中國步兵都激怒了,迫擊炮彈接二連三打過來,一個有一個擲彈筒組在爆炸聲中被拋起來撕碎。
木戶中隊長心驚膽戰的看到先頭一個小隊不到半個小時就全軍覆沒忙命令趴在身邊的傳令兵“快向大隊長報告,請求作戰指導。”
傳令兵答應一聲剛爬起來一塊彈片正好打穿了他的腦袋,一片紅的白的噴了木戶一臉。但木戶已經顧不得這些,對剩下的傳令兵喊道“快去請求作戰指導!”
其實木戶這邊這麼大的動靜木下大隊長那邊已經知道了,只是他從望遠鏡裡看到噴吐着火舌不斷前進的戰車也是倒吸一口冷氣。他連忙命令“步兵炮小隊,準備與支那戰車作戰!快!”
可這時候天空中一陣破空之聲讓木戶趕緊跳到一個土坑裡,接着一羣炮彈就砸在他周圍,爆炸的氣浪裹着彈片、泥土和殘肢斷體四處飛揚,一個步兵炮班很幸運的被第一羣炮彈打掉一半。接下來越來越多的炮彈落在日軍中,其中不乏大口徑炮彈。兩發150mm迫擊炮彈就落在距離木下藏身的土坑不到5米的地方,劇烈的震動把木下從土坑裡扔了出來,但是木下憑藉敏捷的身手和求生的本能又爬了回去。
炮擊一共持續了不到5分鐘但是對於木下大隊的鬼子來說這5分鐘就像一個世紀一樣長。炮擊一停有反應快的鬼子七手八腳把已經震得有些失去意識的木下從土裡刨出來,木下睜開眼睛一看周圍一片狼藉全都是死屍和傷兵。他心裡第一個念頭就是“八嘎,這是誰告訴我們支那人不堪一擊的?”
他看到幾個手下着急的指手畫腳才稍微恢復了些意識,罵道“八嘎,說話呀!爲什麼不說話!”
圍着他的幾個鬼子愣了“我們都喊破嗓子了,怎麼你還聽不見?啊哦
,看來是震聾了。”
等木下恢復點聽力才明白手下們爲什麼這麼緊張,原來有一羣戰車掩護着中國步兵已經達到目視距離而且不是從木戶中隊那個方向殺過來的。這下木下已經沒有心思管木戶的死活了,他連忙命令“步兵炮就位,準備射擊!步兵準備手榴彈,摧毀支那戰車!”
日軍裝備的大正十一年式37mm步兵炮仿自法國,只有89公斤重,外形低矮,1000米有效射程,很適合射擊非永久性掩體和輕型裝甲目標。
日本炮組架起火炮打了4發打中了一輛戰車。但是一開炮就暴露了炮位,幾乎所有的戰車都把機槍和火炮打過來,沒等打第5炮,炮組的人就死光了。這下日軍再沒有什麼指望,一些日軍開始舉着手榴彈衝向中國戰車,自然被戰車的機槍和步兵的火力給打得滿身窟窿。不過這讓木下得以帶着殘兵退到河堤下暫時躲避了坦克機槍的掃射,可是想退過河去是根本不可能了。因爲從兩側打來的機槍火力和西面打來的炮彈徹底封鎖了河面,要想過河就要先穿過槍林彈雨。
這下趕過來親自查看情況的穴吹也無能爲力,他趕忙回去向已經接手指揮的福田彥助報告。福田大驚“什麼?必須接應木下大隊。第六師團的榮譽決不允許損失一個大隊的事情發生。命令全部炮兵掩護23聯隊奪取鐵路橋。只要能奪取鐵路橋衝過河去就可以救出木下大隊了。”
於是福田帶來的一個野炮大隊立刻放列,但是風越來越大已經無法升觀測氣球。此時不但木下大隊危急,被圍在黃家莊的渡海大隊也連連告急,聲稱中國人已經奪取了他的一半陣地。福田也顧不得許多,命令炮兵全力轟擊中國軍隊,齋藤瀏旅團長親自指揮步兵衝擊。
日軍的炮兵大隊一開炮武立明和陳同宇就察覺出來,武立明問“司令,咱們的炮是不是該用用了?”
陳同宇卻不回話先拿起電話要通了鐵鬆“喂,夥計,咱的炮兵要和鬼子炮兵決戰了,你不給指示一下目標?什麼?風太大飛不起來?真飛不起來?那算了。”放下電話他嘆了口氣“風太大,咱們的飛機沒法起飛,這次全靠咱們自己了。讓前沿觀察所給我把鬼子炮兵測準了,第一輪炮彈就要把鬼子的炮陣地給我打爛!”
隨着武立明一聲令下濰河西邊近百門火炮掀開僞裝或從掩體裡推出放列,炮兵按照觀測所提供的參數給火炮裝定座標。這些炮有法國75小姐,有日製三一式75mm野炮、三八式75mm野炮、三八式120mm榴彈炮、三八式150mm榴彈炮、41年式山炮、大正4年式,有德國克虜伯75mm山野炮和奧地利和捷克生產的百祿和斯柯達山野炮,還有金陵製造局生產的過山炮、瀋陽兵工廠生產的77mm野炮。這些口徑不一射程不同的火炮被分門別類給予不同的目標,一聲令下一齊向日軍開火。
福田彥助根本沒想到突然打來的炮兵火力如此猛烈,眼睜睜的看着炮陣地一個接一個被炮彈吞噬連把炮拉走的機會都沒有。而步兵更慘,因爲日軍一直處於進攻狀態根本沒想到構築工事,被一陣炮彈炸得沒處躲沒處藏的,正在衝擊鐵路橋的一個大隊整個被蓋在當地沒能跑回來幾個。福田彥助心裡這個罵呀“特務部門這些八嘎,誰也沒告訴我支那人有這麼多炮呀。”
由於爆炸太密集,福田彥助指揮部通往齋藤瀏指揮位置的電話線都炸斷了,根本聯繫不上。不一會兒一個參謀跑來報告“齋藤參謀長報告部隊傷亡很大,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無法進攻,請求作戰指導。”
福田彥助立刻命令“命令全軍向東轉進5公里等待第三師團到達。”
此時旁邊一個年輕的參謀提醒道“將軍,如果撤退的話,第六師團就成了皇軍與支那人作戰時一個撤退的師團了。”
福田狠狠的橫了這個小參謀一眼擡手啪啪就閃了他幾個耳光,衝着他嘶吼起來“八嘎,難道我不知道嗎?我只是轉進5公里。特務部門那些馬路統統都該死啦死啦滴!”
其實福田如果知道他兩翼各有一箇中國師已經大部分渡過濰河恐怕他就要直接扯到膠河以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