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六年十二月二十七號凌晨,科倫坡外海。
兩百多艘各型軍艦,護衛着大量的運輸般只,在離科倫坡約二十海里的地方,慢慢地轉悠着,無數的探照燈,把海面照得跟白天一樣;大量的聲納兵,閉着眼睛,豎着耳朵,傾聽着從海洋裡面發出來的那怕是最最微弱的聲音,雖然他們那偉大而又龍精虎猛的司令官閣下,此時正在美女身上發泄着其無窮的精力,可是,小兵兵們卻仍然盡最大的可能,監視着海面上的一切,畢竟,命可是自己的,弄丟了,誰也還不起。
在科倫坡港口外,幾十艘小型軍艦正在清除海面上飄浮着的水雷。說老實話,要是沒有與敵人正面對抗的話,意大利人的表現還是可以的,這不,憑着其不大先進的排雷設備,在黑夜中,竟然已經引爆了十三顆水雷,其專業素質,在協約國海軍中,也算是排得上號的人。當然,這也有一種可能性,科倫坡港口處的水雷實在是太多了,就算不用設備,只是叫上幾個倒黴的傢伙在海里游上幾圈,說不定也能夠引爆十顆八顆的水雷呢。每聽到一次水雷的爆炸聲,意大利海軍官兵們就舉起隨身攜帶、幾乎人手一個的十字架,一邊在胸前划着十字,一邊大讚司令官的英明決定,如果鮑文上將真的的執行命令在晚上強行登陸的話,天知道得有多少艘登陸艦倒在中國人的水雷下。有些意大利官兵還向不遠處地聯軍總司令豎起了中指,不斷地大聲咒罵着。媽的,英國佬也太過份了點兒吧,竟然把我們偉大的意大利海軍當成趟雷的工具,命令我們強行登陸,難道他們就不知道,我們可是愷撒的後人,我們的命值錢得很,這些個暴發戶,竟然敢不把我們意大利官兵的死活放在眼裡。簡直該下八十八層地獄。不過,那些對鮑文上將瞭解得比較深的人心裡倒是明白得很,他們真正應該感謝的,應該是鮑文上將地那些二十四小時待命的漂亮女秘書們。要不是她們的英勇付出,沒有人陪伴着度過春宵的鮑文上將閒着無聊,有九成可能會發動進攻地。只是,意大利人不知道,此時,正有一支在他們眼裡簡直跟蚊子一樣弱小的海軍,正如幽靈般地朝他們逼了過來。
在意大利艦隊北方約三十海里的地方,二十五艘魚雷艇、二十艘炮艇正悄無聲息地行進在漆黑一團的海洋上。在他們的下面,兩艘“海龍”一型潛艇也默默地準備着他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進攻。這支小型艦隊的指揮官、海軍少校陳國文呆在一艘最大地、噸位達兩百噸的魚雷艇上,悠閒地抽着香菸。他的心裡。平靜得很。早在得知協約國海軍大舉來犯地時候,陳國文少校就已經做好了此次偷襲的一切準備。幾天前,戴天師長要求他們把軍艦炸沉後,全體撤入山區,可是。陳國文少校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陳少校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可是。如果這個命令會使中國海軍的聲譽遭到些許的損害,那麼,他寧願上軍事法庭,也不願意接受。陳少校知道,戴師長是爲了自己好,可是,中國的海軍艦隻,只能在戰鬥中沉沒,卻絕不能自行鑿沉,就象陸軍士兵只能倒在敵人地炮火下,絕不能死在敵人的戰俘營裡一樣。所以,平生第一次,陳少校違抗了命令。他很感謝戴師長和夏參謀長的默許,大家都是軍人,很多時候,只有軍人才會真正理解軍人地做法,既使這些做法在常人的眼裡,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跟着陳少校的,有五百八十六個官兵,響噹噹的漢子啊。這是經過精心計算的,保證此次偷襲能夠順利進行的最少的人數,而且,這些都是自願人員。六天前,陳少校宣佈了自己將與艦隊共存亡的決定,並鄭重宣佈,在海軍中招募五百八十六名志願人員協助自己完成任務,如果志願人員不夠,他也不強求,他將把無法啓用的軍艦炸沉,其餘海軍人員隨陸軍撤至山區。沒想到,招募令一出,得到了熱烈的響應,所有的海軍官兵們都報了名,就連負責通訊的女兵也不例外。
陳國文少校事先已經說明,此次偷襲,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爲零,而且,對大局也可能產生不了什麼影響,純粹是爲了中國海軍的榮譽而戰,可是,仍然阻止不了官兵們捍衛中國海軍榮譽的
:親有病者一律淘汰,女兵們也不準參加。可就是這樣,仍然還有近八百兵符合條件的,而且,一個個都寫了血書,哭着喊着的要求加入行動。沒辦法,陳國文少校選擇了一個最最簡單的挑選辦法,抽籤,最終總算是找足了五百八十六名官兵。也就是說,這次的行動,並不是這支小型海軍的最佳陣容,有很多重要的崗位,並不是由原先的人擔任的,沒辦法啊,誰叫那些人運氣不好,沒抽着好籤。不過,就算是這樣,陳國文少校對此次的行動仍然極有信心,只要能夠讓協約國的那些王八蛋們明白,中國海軍是不好欺負的,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小看中國海軍決死的信心,此次行動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艦隊以十節的速度,在海面慢悠悠地前進者,一來這是爲了照顧潛艇的速度;二來麼,陳國文早就算好了時間,按這樣的速度,等到達預定目標的時候,正是黎明前最最黑暗的時刻,也是意大利官兵們精神最是放鬆的時候,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此次出航,艦隊所帶的燃油,只夠到達指定地點並發動進攻,其餘的噸位,都節約了出來攜帶彈藥。炮艇上除了必要的炮彈外,滿滿當當的,裝滿了炸藥,充分利用了能夠利用的空間,把個艇身都壓得過吃水線了。魚雷艇更是可怕,陳國文少校把能夠弄到的魚雷都裝了上去,這一次可是真正的一錘子買賣,沒有必要藏着掖着。
擡頭看了看艙窗外,波浪雖然不大,可是也有個一米高左右,四十五艘總噸位接近五千噸的小型軍艦,在如此的風浪中,如四十五葉小舟般,時上時下,險象環生。陳國文並不擔心軍艦的命運,這支艦隊雖小,可是卻訓練有素,並且多次在海況極差的情況下完成了巡邏及訓練任務。今天的海況,對他們來說,小意思了。視線極差,就算用望遠鏡仔細地觀察,也只能發現一些軍艦那隱隱綽綽的身影,不過,陳國文知道,他的戰友們,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戰友們那沖天的戰鬥熱情。
擡手看了看夜光錶,已是凌晨四點鐘左右,黑暗中嚴格實行***管制的艦隊按照計劃放慢了速度。陳國文少校知道,現在離預定海域只有十公里左右,按照炮艇和魚雷艇的速度,一旦開始衝刺,只要七八分鐘就可以發動進攻。朝遠處望去,意大利的探照燈仍然在不斷地掃着,就算在十公里外,仍然可以看到那一條條的光柱。仔細觀察了一下,陳國文立刻判斷出來,在外圍的都是一些只有一千多噸的驅逐艦,巡洋艦和那些戰列艦、戰列巡洋艦還在大老遠的地方呢。那些外圍的驅逐艦,正在以七八節的速度不斷地巡邏着,防範着中國艦隊的偷襲。陳國文心下暗喜,他們的目的,就是這些驅逐艦,主力戰艦太強了,自己艦隊的身子骨兒太嫩了點兒,根本就撼動不了主力戰艦,不過,要是能夠幹掉幾艘驅逐艦,自己也算不虛此行了。
艦隊的速度減爲三節,慢吞吞地朝意大利人逼了過去。如此的速度下,發動機的聲音大大減弱,再加上風浪的影響,意大利的聲納兵們根本就無法偵聽到,就算聽到了一些異樣的聲音,他們也會下意識地把這當成是魚羣所發出來的聲音。陳國文默默地計算着距離,十公里,九公里,八公里,艦隊就跟烏龜一樣,看似靜止不動,卻執着地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只要挪到六公里處,就可以發動進攻了。此次出征前,自己就跟官兵們說清楚了。此次的偷襲,敵人比我們強大得太多了,就算戰前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可是臨戰時,突發事件太多,根本就不可能進行有效的指揮。所以,此次偷襲的戰術就是,根本無所謂什麼戰術,一旦到了攻擊位置,各艦自行攻擊,不要什麼配合,也不要什麼掩護,打到那算那兒,能擊中那艘算那艘,一直打到自己被意大利人擊中沉沒爲止。現在,陳國文少校已經不是這支艦隊的指揮官了,他只是這艘魚雷艇的艇長,他能指揮的,只有這艘魚雷艇上的區區不到二十號人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