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德領着從刑部調過來的十幾個護衛從京城風塵僕僕的趕到小鎮的時候撲了個空,鎮上的捕快告訴他,馮家二小姐和馮家姑爺一早就回城了。失望之餘的鄭德看到那些用黑衣人的屍首之時是大爲震驚,一次出了十幾條人命,這可是件大案子啊。可鎮上捕快卻只是按照一件簡單的強盜入室搶劫不成,反被戶主的護院擊殺的案子就給結了。本應立刻上報刑部的大案竟然只是輕描淡寫的在衙門做了個備案,根本就沒有上報的意思,這小鎮上的捕快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雖然是初掌刑部,對於具體案件的處理還是外行,但在怎麼外行鄭德也是能夠看出來,這件案子絕對不是什麼強盜入室搶劫。盜匪?嘿……如果在京城百里之內竟然有這樣的盜賊的話,那麼刑部的官員們從上到下就全都該殺了。
不過,即便是察覺到其中有問題,但鄭德現在沒有閒功夫和這些有恃無恐的小吏們爲難,因爲他明顯的感覺到即使自己借題發揮想將這起有預謀的暗殺朝廷命官的案件一查到底,但最後的結果也會是不了了之。而且這件事還可以算在自己頭上,等見到李良之後可以賣個人情給他。
在路上與鄭德擦肩而過的李良,正坐在馬車裡慢悠悠的行在官道之上,高大厚實的京城城牆已經近在眼前了。駕車的是李義,他的哥哥李忠在後面押着此行所收到的田租,三大車的糧食和一些粗紡的農家布。這一路上象他們這樣的車輛還有很多,都是和馮家一樣住在京城裡的地主們從佃農手裡收取的田租。不過這些運往京城的糧食應該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則是就地儲藏或變賣。
當然,皇糧國稅也是要交的,而象馮家這樣有爵位的貴族,只要家中所擁有的田地是在規定的面積之內,是一粒糧食也不用交的。這樣的規定也保證了即使貴族之家出了一兩代敗家子,把家產敗光成爲一文不名的窮光蛋,也會有平民自願將家裡的田產掛靠在他們的名下。好在大唐對各級貴族名下的田產管理是很嚴格的,貴族們免稅的田產也是有限的,而且貴族子孫在成年後必須分家獨立的規定,也使得大唐貴族名下的田地在兼併之後又分散到了民間。
讓李忠將收到的錢、糧食、布匹送到了馮家,李良兩口子就回了自己的家。一進家門,李良就發現家裡竟然有個十三、四模樣的小太監。
那小太監看到李府的人關李良叫主人忙上前道:“可是李良大人回來了。”
李良道:“正是,敢問小公公在下官的家裡做什麼?”
“大人客氣了,小的只是賢貴妃娘娘宮中的一個雜役,您就叫我思勤就行了。”思勤小太監道:“小的是奉了十八殿下的命,在這裡守侯大人的。殿下交代了小的,見到大人歸來就立刻回宮報於殿下知曉。另外殿下還說,請大人千萬不要再躲他了。”
李良笑道:“守株待兔的故事沒白講給殿下聽,他倒是活學活用啊。好吧你去告訴你家殿下,就說我回來了,而且那也不去了。”
思勤走後,李良不經意的說道:“這個小太監說話得體,行事也有幾分氣度,似乎不是窮人家的孩子,怎麼就當了太監呢?”
一旁的管家李福道:“有很多的尊貴人家爲了感謝皇恩浩蕩,會讓一些男孩在十歲左右的時候淨身入宮陪王伴駕。”
李良一聽就明白了,李福嘴裡的尊貴人家就是有爵位的貴族。而送孩子進宮當太監,說什麼感謝皇恩,其實無非就是一些不受家主寵愛的妾室或連偏房都不是的丫鬟生了孩子。是女兒還好,以後嫁個好人家連嫁妝都省了。如果是男孩就麻煩了,成年之後該分家獨立了還要爲他們置辦田產,而貴族根本就不想這些看都不原意看上一眼的孩子置辦田產。可是如果一點也不分的話,那面子上又實在不好看。所以就乾脆把這些孩子淨了身送到宮裡當太監,一來是免了將來分家產的麻煩,二來是宮裡有個自家的人,也方便打聽一些宮廷內的事情。以前只聽說窮人家迫於無奈將年少的孩子送到宮裡當太監,但在這裡竟然會有更讓人難以想象的事情發生。
思既至此李良感慨連連,多少人都想生在富貴之家當個衣食無憂的闊少爺,但誰又知道,在這些豪門之中又隱藏着多少讓人不寒而慄以及在尋常百姓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作爲天下最富貴的人家——住在宮廷裡的皇室則更是如此。爲了一個皇位,歷代皇子和他們背後的勢力無所不用其極啊。
在宮裡正發愁的鄭憲聽到李良回來的消息後別提有多高興了,叫上邱瑞就急匆匆地來到了李良家。還沒見到人鄭憲就嚷嚷道:“李大哥,你一定要幫我啊!若是辦不好父皇交給我的差事,十三姐就要嫁到勾斐了。”
李良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現在這個還能爲他人考慮的孩子長大後會是個什麼樣子。不過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了,誰讓九皇子和十二皇子要招惹自己呢。
讓鄭憲坐下後,李良道:“小憲,想讓哥哥我幫你也可以,但你必須要對我言聽計從,在三個月內,不管我讓你幹什麼,你都要不打任何折扣的區做,你能答應嗎?”
鄭憲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我全聽李大哥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向西。”
邱瑞一直在鄭憲的身後默默的觀察着李良,並把李良所說的每個字都記在了心裡,準備回去報告給皇上聽。
李良笑道:“好!先把皇上給你的手諭給我!”
(按慣例星期六是要休息一天的,但今天一是上傳晚了,二是字太少,所以明天晚上10點前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