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歌緩緩走出氣氛壓抑的房間,歐陽青峰和慕容宇晨緊隨其後。
屋中哭聲淒厲,嘆息聲錯落。
看了一眼落花遍地的庭院,太陽被一股子鉛雲遮蔽,光亮黯淡,滄歌低眉沉默片刻。
才緩緩的說道:“慕容宇晨,我和王爺會很快回國,所以你要繼續留在繁陽城。繼續進行建立分館的事情。”
“師父,難道不要弟子陪着你嗎?”慕容宇晨有些緊張道,這件事情如果是五王爺所爲,師父回京,定是危險重重,他想回京保護師父。
“有歐陽青峰陪着我就行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滄歌看着那些被鮮血染紅的梨花花瓣,冰寒的目光中侵染着殺意。
“師父,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滄歌將慕容宇晨和歐陽青峰帶到自己的閨房,從門後拿出一直藏在相府的碧玉釣竿,“這隻釣竿由你來保管,它也算是九大神器之一,作用比較奇特,是一種能夠保存大量水的神器。現在這個就留在你身邊保管。”
“莫非師父,您還是希望能夠在玄月國建立分館之後,去天啓國建立分館?”慕容宇晨接過碧玉竿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它通體就像水做一樣,觸手冰涼,細膩。
分館要在天啓建立分館,就必須克服沙漠缺水。
而碧玉釣竿剛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對,而且我希望你能和闞流觴和雪傲風之間建立利益關係,武館在天啓立足,總要有點皇室關係支撐。”滄歌一隻手撐着梨樹,腦海中閃過了第一次見到南宮夫婦和南宮疏影的畫面。
她光腳走出房間,拿了凰月劍和龍鳳玉佩就想離去。是南宮乾一家,好意勸說她留下,南宮夫人更是親手爲她煲了魚湯,做了黃鶯繡鞋。
繡鞋早就穿壞換掉,原來在雲安城的相國府,也隨着錦華國破,深陷囹圄。
那些溫馨的畫面,成了刺痛她的回憶。
她必須要更加強大,爲相國府復仇。
“師父交代的事情,徒弟自會辦成。只是……徒弟有一句話,藏在心裡很想問問師父,希望師父你不要生氣……”
慕容宇晨極少違抗滄歌,此刻卻是面露難色,讓滄歌輕輕的蹙起了眉頭。
“宇晨
,你有話就直說吧。”
猶豫了一下,慕容宇晨才嚥了一口口水,語氣略帶謹慎道:“師父,徒弟聽說你在比試招親的時候,有機會可以殺死夏侯風湛,爲什麼沒有下手?”
“你在質疑我?”滄歌冰涼的啓脣。
慕容宇晨目光退縮了一下,餘光剛好看見歐陽青峰不滿的目光,他雖然心中有些鄙視自己對師父的質疑。
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真相,也許師父把夏侯風湛殺了,就能避免血案。
“徒弟只是想知道真相,師父你當時爲什麼沒有下手?難道夏侯風湛這種人,也配師父您動惻隱之心嗎?”
爲什麼沒有下手?
滄歌腦中悠然村的慘況又在腦海中重複讀寫過一次,脣色更加的蒼白,夏侯風湛背後是龐大的凌天教,即便是夏侯風湛死去,還有芳若,還有其他凌天教衆,甚至……
還有安羽然!
相國在夏侯風湛重傷後,晚上,就遭到了血洗,甚至不惜浪費拓跋雲逸這顆棋子,還有神器凰月劍。
夏侯風湛雖然瘋狂邪魅,但是這不是他做事的風格。
他不可能付出這麼多,就爲了屠殺丞相一家。
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多半是個歇斯底里的女子,只圖一時報仇的快感,完全沒有考慮到整件事情的得失。
想來,這件事情多半就是芳若姑姑看到夏侯風湛身受重傷,失去理智之下的所作所爲吧?
“因爲爲師要對抗的是整個凌天教,而不是夏侯風湛一個人,所以纔要靠你幫爲師壯大冰凰武館。”滄歌的目光中充滿了涼意,她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望夏侯風湛死的人。
“原來,夏侯風湛是凌天教的……老大!!”
慕容宇晨這段時間,偶爾也會和凌天教發生利益上的衝突,深知凌天教的實力!
九龍國的凌天教勢力已經被夏侯風漠清掃的十分脆弱。
不過就姜狼邊境和雲安城九城而言,凌天教幾乎滲透到了城中各個階層中去,想要對付。
不容易啊……
如果夏侯風湛真的是凌天教的主子,師父和師丈這次回國,豈不是危險重重了嗎?
“師父,這是我和趙強林師叔一起給師父您打造的令
牌,現在終於可以派上用場。師父,你只要拿着這個令牌,所有冰凰的弟子,都會無條件的聽從您的命令。”
慕容宇晨掏出令牌交到滄歌手中,心忖着,也許師父拿着令牌,對付起凌天教就簡單多了。
那張令牌通體用藍寶石打造,晶瑩剔透,其中藍色的流光流轉,一隻活靈活現的冰凰用陰刻雕刻在令牌之上。
收下令牌之後,滄歌心中感激着慕容宇晨爲自己做出的一切,冰脣輕啓誠懇道:“謝謝。”
慕容宇晨見到滄歌這麼客氣,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道:“師父,這都是徒弟該做的,如果不是師父,徒弟還是幻海樓裡的一灘爛泥呢。”
“爲師……也沒有做太多。”滄歌冰涼的目光微微一側,看向了別的地方,慕容宇晨今日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他的努力得到的。
須臾,滄歌又道:“去幫爲師把寧若泉的屍骨成殮好吧,等你去天啓的時候,要親手交到平陽侯手中,替爲師說一聲對不起。”
“是,師父!那徒弟告退了……”
***
閃電驚狂的在天空扭曲着,初夏,帶着雷點的轟鳴聲,鉛雲密佈的繁陽城的傾盆大雨瘋狂襲來。
雨聲淅瀝,兜頭角落,同繁陽城中的哀樂交雜重疊。
一幅幅漆黑的棺槨,由着駿馬載出繁陽城。
帝王縞素,騎乘白色駿馬行在最前。
文武百官徒步而行,緊隨棺槨之後。
溼漉漉的石板地面,倒影着銀姬蒼白的容顏,她赤着一雙纖細白皙的腳,緊緊的跟在大隊之後,口中哼着落寞的輓歌。
雨中,一隻大手緊緊的握住銀姬冰冷的手掌,她微微側眉,目光恰好撞上了闞流觴沒有波瀾的藍瞳中。
“以後,有什麼困難,都由本太子陪着你。”闞流觴這幾日看到了不一樣的銀姬,那個銀姬脆弱無比,而不是更在自己身邊剛強,從不思念故鄉的銀姬。
原來,剛強的真實,其實是脆弱。
從前的銀姬,從來無所求,也從未對他說過仰慕的話,只是默默的跟着他,幫助他。
讓他習慣了她影子一般的追隨,慢慢的忽略了追究銀姬爲什麼無怨無悔跟着他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