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灝昨夜留下的那句話,像是一個魔咒一般,我收拾東西的手都顫了一下。裴元豐立刻回頭看着我:“青嬰,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我,我沒事……”
我勉強做出一個笑容,玉公公又看了我一眼,笑道:“姑娘大概是辛苦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殿下已經派了人在外面接了。”
說完,便對着背身後的兩個小太監道:“還不快去幫青嬰姑娘收拾東西。”
那兩個小太監答應着,忙上來幫我收拾昨晚帶來的行李。
他這樣,不像是來接我的班,倒像是來下逐客令的,裴元豐一皺眉頭,正想說什麼,我便開口道:“齊王殿下,奴婢就先回上陽宮了,告辭。”
他看着我,臉上倒是有些不捨,但看着那兩個小太監已經收拾好了,也沒辦法,只能悶悶的與我作別,我便由那兩個小太監陪着,離開了永和宮。
我披着玉公公爲我帶來的一件厚重的風氅,走在雪地裡似乎也並不很冷,可我心裡卻有許多的事理不清,走到了園中,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裴元豐正站在永和宮的門口,一臉落寞的看着我。
五六萬人的隊伍,離京城十里。
這麼大的調遣,絕對不是普通的凋令,而兵部的調令也不是任何人都能下的,可殷皇后的哥哥,恰恰是兵部尚書。
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坐着馬車離開了皇城,不一會兒便回到了上陽宮,我一看到那熟悉的景緻,心裡就發冷,裹緊了厚厚的風氅,還是不管用。
門房倒是認識我了,也知道我陪着三殿下下了一趟江南,身份跟別的侍婢不同,上來便陪笑着道:“青姑娘,受累了。”
“大叔,別這麼說。”
我從小太監的手裡接過自己的包袱,便一步一步的走上落滿積雪的臺階,還太早了,掃雪的人都還沒有出來,邁進大門,一切還是和往常一樣,但景緻卻有些不同,入目皆是一片白皚皚的雪景,連裡面巨大的湖也結了冰,冰面上浮着落雪,樹上掛着霜掛,端是一幅清靜的冬日雪景畫。
這時,幾個小丫頭從我背後的長廊匆匆的走過,一邊走一邊焦急的道:“快一點!”
“別把藥弄倒了,不然夫人非打死你不可!”
我回頭一看,正好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就是過去服侍姚映雪的小丫頭碧秀,她也看到了我,高興的走過來:“青嬰?你回來啦!”
“碧秀,好久不見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昨晚沒看到你呀?”
“我——”
話沒說完,她旁邊的兩個侍女便催促道:“碧秀,你快點,還去不去的,小心夫人罵你!”
碧秀一聽,嚇得吐了吐舌頭,我疑惑的道:“你們這是——?”
“給夫人送藥啊。”
“送藥?”我這才猛然想起來,當初離京之前,姚映雪是中了毒的,怎麼到現在還在喝藥,還沒解毒嗎?
聽我這麼一問,碧秀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啊,夫人的毒已經解了。”
“那這藥是——”
“安胎藥呀。”
什麼?我覺得腦子裡嗡了一聲,一時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呆呆站在那裡。
安胎藥?姚映雪她——
碧秀看着我,說道:“你還不知道吧,夫人已經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