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漸漸大了起來。
一顆接着一顆,打落在別克車頂上,濺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瞬間即逝。
車內的一對青年男女,依然不顧車窗外的聲勢和喧鬧,如膠似漆、難解難分,熱烈地相擁而坐。。。
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蓋過了喧囂的雨聲,車內正陶醉在愛河中的情侶閃電般地分開了,只見女人的兩隻胳臂被男人活生生地拉扯了下來,就象一隻破布娃娃隨隨便便、輕而易舉地被它的小主人扯去了兩隻手一樣,鮮血如噴涌的蓮蓬頭,瞬間濺灑至整個車廂,女人纖弱的身子神經質地顫抖了一陣,便不動了。
男人把搭在自己腿上的一隻斷手朝旁邊厭惡地丟去,神情木然地鑽出了別克。
他的身形暴露在滂沱大雨中,顯得有些怪異、甚至有些巨大,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鬼,或者來自天外的異類?
不消一碗茶的功夫,高大的身形再次出現在雨中,出現在別克車旁。
只是他的身邊又多了一個人,一個身形較小的人,帶着斗篷,那裝飾像極了蜂房的工作人員。
他們一前一後分別鑽進了車內,緊接着似乎可聽到一陣細微且刺耳的咀嚼聲!
雨,越發的激烈了起來,夜空一片混濁,彷彿天與地正在面臨一場生死交戰的考驗,世界在這一刻忽然變得醜陋不堪,兇相畢露、充滿殺機。
杜曉青喊累了,也走累了。
方纔感覺腹中轆轆,空城計唱了一出又一出。
天哪,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是誰將我關在這個莫名其妙的鬼地方,既然沒有門窗,我又是從哪裡進來的呢?
杜曉青竭力地回想着先前發生的事情,無奈,怎麼努力,想破了腦袋也絲毫回憶不起來,糟糕了!看來,我今天非餓死在這裡不可了!
“來人呀!救命啊!”
杜曉青仍然不肯放棄對自己的最後一點點希望,她忍着飢餓忍着口渴忍着苦痛奮力地呼喊着,可是,這裡除了她,沒有一樣能迴應她的東西。
絕望之際,她看到了那一排排死氣沉沉的鐵架子,也許出口在這房子的頂上!對了,不能再在這裡無用功了,我要爬上這鐵架子,然後尋找出去的機關!
她下定決心後,便試着向上攀爬,當她爬上第一層架臺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努力是白費的,因爲第二層架臺離第一層架臺足足有三米多高,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樣可以攀附的物體,也就是說,就算天花板上有出口,她也是無論如何休想出得去了。
怎麼辦?
只有一條路了,等死!
雲尚天驅車回到易山市郊的住所,突然接到局裡小劉的電話:“雲隊,石湖發生命案,請儘快到現場!”
“好的,我二十分鐘後到!”
雲尚天掛了電話,看了一下手錶:凌晨一點五十二分!
現在是深夜,照他那部路虎的馬力,從城東郊趕往城西郊應該不會超過二十分鐘,他匆匆換了一件黑色的上衣,便驅車急速往西郊石湖飛馳而去。。。
到了石湖案發地,他又下意識地看了看腕錶,兩點十分,呵呵,果然沒用上二十分鐘!一個箭步下了車,他輕輕拍了拍路虎,自言自語道:“嘿嘿!真是好寶貝!”
“雲隊,您看,這是死者的全部衣物,而死者唯獨只剩下這副骨架了!”小劉是個剛入警隊不久的警校畢業的大學生,也許他從未見過此種磣人的場面,一張年輕的俊臉在大探照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蒼白和拘禁。
“法醫來了嗎?”雲尚天頭也不擡地盯着鮮血淋漓的骨架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來了,這是初步的鑑定報告。”小劉遞上來一張白色的紙頭,只見上面廖廖寫了幾行字:
死亡時間四到五個小時,死亡原因不明,從衣物和毛髮判斷爲年紀20-30歲的女性。
“和我判斷的八九不離十!”雲尚天緊鎖的眉頭慢慢展了開來。。。
雲尚天緊鎖的眉頭一點一點舒展了開來,並不是因爲案情有了進展,而是他發現這起血骨案一定跟市中心醫院的啃嬰案有關,同樣都是血淋淋的無肉無體,同樣都是被嘶咬得只剩下一堆碎骨的殘骸,所以這兩件案子必然有關聯!那麼呂院長口述的怪產婦究竟是什麼東西?野獸或者怪物?是人爲的嗎?簡直不可置信!
“雲隊,這裡怎麼辦?”小劉小心翼翼地收起屍骸和死者的衣物,跑來問道。
“帶回局裡!剛下過雨,罪犯應該不會那麼快將犯罪證據抹得一乾二淨,再檢查一下附近是否有可疑的跡象?明天向我彙報!”雲尚天一頭鑽進了路虎,他想一個人好好將頭緒理一理。
看着手下小劉帶着其他幾名警員在湖邊展開搜索,雲尚天的眼睛漸漸模糊了起來,是的,剛纔那些女性衣物讓他想起一個人來,他的雁。
兩年前的冬季,和雁說好的過年一起回自己的老家山東探親,隨便也定下結婚的日期,沒想到就在出發前的一個晚上,他突然接到雁出事的消息,等他趕到現場,雁的潔白無瑕的玉體暴露在眼前,而他的雁已經斷氣了,旁邊凌亂地堆放着因**被撕碎的雁的衣物。。。
“救命啊!救命啊!”
一聲又一聲微弱的呼救聲似近非遠地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打斷了雲尚天的切切思緒。
“救命!”
聽清楚了,是個女人在喊救命!
雲尚天急忙關了車門,四下裡探詢聲音的出處,好像就在不遠處。
此時他警覺地豎起兩耳,以他那種長期練就的靈敏和警覺徑直向湖邊的一座石頭山跑去。。。
杜小青費盡身體的最後一點點氣力大聲呼救:“救命啊!救救我!我要出去!”
迴應她的仍然只有死一樣的沉寂!
“救命啊!”杜小青實在沒有力氣再喊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爲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
忽然隱隱地,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幽幽的歌聲,這是一首古老而又熟悉的歌曲《橄欖樹》,好像小的時候媽媽一直在牀前哼哼的哄自己入睡的小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