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吉打量着左瀾,總歸還是有些疑惑的,會長就這樣從天淵出來了?
“會長,您——”
“嗯,從天淵出來了。我聽說薛重釋血洗了第一市,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左瀾倒是沒有將這邊的暗市的事情放在眼裡,畢竟自己已經回來了,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大不了這邊的據點直接放掉,以後再捲土重來。
更何況暗市這邊其實只是在試探瀾會的態度,瀾會始終還是一塊鐵板,誰踢誰腳疼,暗市就算是準備對瀾會動手,也不急於一時,如果左瀾是暗市的頭領的話,他也許會選擇去找找剛剛受了氣的第一市背後的老闆,雙方合作一起打壓瀾會。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知道第一市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一市在第一魂院地區,第一魂院地區是什麼地方?風雲起伏,暗流涌動,整體魂修的實力高出了其他地方一大截,能夠在中原第一魂院地區擁有一定的聲望,放在全大陸都是知名的,所以第一市絕對要比暗市更厲害。
薛重釋能夠血洗第一市,就能夠血洗暗市。
那延吉來之前,是親身經歷過血洗的事情的,當時他看着薛重釋空着手乾乾淨淨地出去,回來的時候一身粉色的衣袍全部染成了血紅,偏偏薛重釋還站在夕陽下面,回頭問已經愣住的瀾會所有人:我新染的衣服,好看嗎?
那個時候不管是總事左秋,還是別的主事者,都完全愣住,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薛重釋算是副會長了,左瀾不在,事情幾乎都是由他與左秋一手辦理,尤其因爲薛重釋的武力值很高,所以一般成爲威懾性力量,在左瀾的形容之中便應當是核武器級別。
“在會長您離開之後,薛公子就閉關了,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魂師了,那個時候瀾會正在擴張的時期,人手不是很夠用,您之前的歸順者吳宇來找到了薛公子,希望薛公子伸出援手,解決吳家的事情,所以薛公子其實是先去血洗了吳家……”
說到這裡的時候,延吉也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爲他看到會長的嘴角已經開始抽動,腦袋上似乎都開始冒煙了。
左瀾扭曲着臉,勉強平靜地回頭微笑,保持自己會長的風度,“沒事兒,你繼續說吧。”
延吉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涼颼颼的,脊樑骨上就像是有一隻鬼在吹一般,只是左瀾既然喊說,自己就不能不說,於是繼續道:“因爲薛公子最近似乎研究出了什麼殺招,所以在血洗吳家的過程之中就沒有留手,想要試驗一下,結果沒有想到威力太大,竟然將吳家那些人基本上都弄死了……”
左瀾已經沒有表情了,三隻烏鴉從左瀾的頭頂上飛過去,拖過去一串省略號。
薛重釋,你他孃的真是好樣的,老子收了吳宇不是讓你去人家吳家玩屠城的!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左瀾一把將身邊還在糾結着要不要說話的延吉拽過來,手捏着他的衣領子,抿着嘴脣笑,扭曲極了:“你就告訴老子,薛重釋到底殺了多少個人、闖了多少禍吧!”
“因爲當時第一市有一個頭目正在吳家談生意,可是薛公子無差別攻擊直接弄死了他,所以後來第一市遞了帖子想要跟薛公子談一談,可是薛公子他——”
延吉腳尖離地,已經被左瀾拽了起來,他五大三粗一個人,被左瀾拽起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只是因爲左瀾本身就是個很牛逼的人,別人看見這一幕也只是暗笑。
不過左瀾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他咬着牙,將延吉放下,露出一個看似溫和實則猙獰的笑來,“沒事,你可以下去繼續辦事了,我去跟薛公子,談談人生。”
左瀾翻手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了通訊珠,直接調頻道一樣調到了薛重釋那邊。
左瀾說:“薛重釋,我們來談談人生吧。”
那邊薛重釋正在吃下面的人新上貢的梨,翹着腿,又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小胳膊靠在軟墊上,看上去格外滑稽。
下面就坐着左秋,手邊放着一盤葡萄,可是他不敢吃,這些東西,也就薛重釋有膽子吃。
“薛公子,這是第一市送來的東西,你怎麼敢吃?”
薛重釋面無表情,“就是第一市送來的纔敢吃。”
他要是吃死了,那就是第一市手段低劣。”
左秋心說天下間有誰能比你更加低劣,只是這話終究是不能說出來的,他原本以爲左瀾就是個惡魔了,可是沒有想到原本看着純良的薛重釋下手,竟然是還要比左瀾毒辣幾分的,那種殺人不眨眼,屠萬人不改色的氣魄,還真是讓人有些……心潮澎湃?
反正薛重釋血洗第一市的時候,瀾會的聲望便已經到達了一個頂點,整個大陸無人不談論他們瀾會,就連幽靈廣播平臺也一日日地播報關於他們的新聞,薛重釋這個名字,第二次傳遍大陸。
第一次,是藉着院內小比;第二次,是藉着瀾會。
此刻薛重釋懶洋洋地,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指尖,隨手將那梨核以扔,卻隔空攝物,將左秋面前的葡萄抓到了自己的手裡,“左先生不吃,那我就笑納了。”
“第一市的人執意要跟我們瀾會算賬,薛公子,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左秋已經快要崩潰了,畢竟在知道了殺的吳家的人之中有第一市的人之後,薛重釋第一時間就跑去血洗了第一市,甚至根本沒有給人家第一市解釋什麼的機會,甚至第一市一開始還很善意,相信這是一個誤會,已經要自認倒黴了,可是在薛重釋這腦殘二話不說血洗了別人之後,啥玩意兒都不用說了——死仇。
瀾會現在是危機四伏,在第一魂院這邊的總部差點沒有被弄死,第一市已經下了通牒,薛重釋卻還不緊不慢地在這裡吃葡萄,左秋都快急瘋了。
薛重釋擺擺手,“爛攤子有左瀾回來收拾,不急。”
其實薛重釋也就是嘴上說着輕鬆,實際上也覺得事情很棘手,只是希望左瀾要是有命回來,千萬別跟自己算賬,雖然他一點也不怕,但事情根本就是自己有錯在先。
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卻忽然發現通訊珠有動靜,剛剛一打開,便聽到左瀾那熟悉而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薛重釋,我們來談談人生吧。
饒是薛重釋承受能力一流,也幾乎被這一句話給嚇倒,他差點手一抖丟了通訊珠。
好不容易纔平復了心境,薛重釋重新變得冷冰冰、面無表情,“你想談什麼?”
左瀾那邊就在第二魂院地區最東段的瀾會據點,剛剛逃離了天淵的生死之地,現在卻笑得滿面春風:“談人生。”
“我是認真地,你要談什麼?”薛重釋皺眉,又問了一遍。
左瀾在那頭陰測測地笑,整個分會據點的人都知道左瀾是在跟薛重釋通訊,因爲他之前說了名字,也沒有故意避諱衆人,在聽到左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離左瀾遠了幾分。
此刻左瀾的身邊就像是有一種黑洞一樣的引力場,要是挨近了肯定是會被吸進去並且死無全屍的。
我們來談談人生吧——這句話很快被瀾會上下列爲了左瀾危險語錄首位。
有一位老資格悄悄告訴瀾會的成員們:每當會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們就要小心,因爲會長的人生——談不得。
期待什麼爆料的成員們頓時覺得無趣——可是隻有當左瀾會長對他們露出笑容,說談人生的時候,他們才知道,爲什麼左瀾的人生,是談不得的。
只可惜,這個時候往往太遲了。
不過此刻,薛重釋顯然還不知道這一句還在發展之中的話。
左瀾笑了一聲之後,就繼續答道:“談人生。”
薛重釋:“……”忽然之間也跟想跟左瀾談談人生。
“等我回來,再跟你談人生好了。”
左瀾最終還是放過了薛重釋,畢竟自己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過去跟薛重釋大戰三百回合,他只能將事情的影響控制到最低。
現在的左瀾還不知道事情的具體細節,要是讓他知道了薛重釋的莽撞,還不知道要怎樣抓狂呢。
“第一市現在是什麼情況?”左瀾單刀直入。
薛重釋沒說話,直接將通訊珠扔給了左秋:“讓左先生跟你談。”
左秋將那通訊珠接過,頭疼了半晌,纔開口道:“瀾少,我是左秋。”
“你說說現在第一市是什麼反應?”左秋說話比較清楚,問他比問薛重釋這種悶葫蘆一樣的人物靠譜。
“他們只是說……如果不賠償他們的損失,就要讓瀾會消失在魂大陸。”其實他們發的通牒的口氣比這個更加恐怖,只是左秋不想說出來刺激左瀾了,不過想了一下,他還是覺得說出來會比較好,“他們發了一份通牒,大意是如果我們不遵從他們的指令,就要將瀾少您——碎屍萬段……”
喲呵。
左瀾笑了,壞點子便跟着一個個地冒出來:“你馬上去告訴第一市,給我貼個很大很大的告示,要第一市賠償瀾會以及薛重釋的精神損失費!”
“啊?”左秋握着通訊珠,忽然懷疑,“薛公子,你這通訊珠質量還好嗎?”
薛重釋忽然很想甩他白眼,但是這不符合自己的形象,所以忍住了。
左瀾繼續道:“我們瀾會的薛重釋是什麼人?血洗他是看得起他,他們卻還要倒打一耙,不該找他們要錢嗎?薛重釋的身價高着呢,你給我標一個天價掛在瀾會建立起來的平臺上,要第一市生不如死!”
左秋:“……”
瀾少,天淵不死歸來,似乎越來越生猛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弟很快會有的,錢也會有的,節操是沒有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