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黯然的潮溼在空氣中游走,好似夜色無邊無盡般沉陷。鬼火一樣的火光躍動在粗糙的牆面之上,像是妖魔一樣起舞。死寂的風像是 奄奄一息,照耀在迷離的寒冷中。當光芒已經閃爍到了盡頭,留下的不過是黑暗的灰燼。很快,那幽深的巷道到了盡頭,閃爍的弧光一下子 開啓,有人在憂鬱地沉風而歌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轉折。
“大哥!”軒憐看見了那四通八達的鎖鏈,像網一樣把軒冀包裹其中,而那軒冀,青絲已經慘白,容顏憔悴間已經沒有了溫度。軒憐不 顧一切地撲上前去,卻被子軍拉住了,傲聲道:“小心,會被傳染的。”“可是,大哥他------”軒憐已經哭成了淚人,虛弱在子軍的懷裡 ,她的淚水反彈出幽暗的光來,墜入地面的斑駁中。
“究竟是爲什麼?”軒憐苦苦的凝視着軒冀那決絕而悽慘的模樣,喝問道。“不怪她------是我的錯。”軒冀見了軒憐的眼淚,恢復了些許憐惜,苦笑起來:“她,是紅衣盟的人。”“又是紅衣盟!”守芳也怒 了,爲這將他們玩弄在鼓掌之間的夢魘,捏緊了拳頭。“你可知道,那個女孩是誰?叫什麼名字呢?”子已柔聲質問他道,而那軒冀只是笑 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一直沒離開過我。”
“那會是誰?”幾個人面面相覷,但卻始終不肯彼此懷疑。軒憐卻漸漸計上心頭,面容沉湎下來。“我們先走吧,我還有話要和孃親說 。”見了她的樣子,子軍也猜到了她的想法,於是轉頭衝子已,守芳,小竹說道:“先聽憐兒的吧。”“那個,我還要帶你們去看一個人。 ”小竹悠悠的開口說道,她的模樣也有幾分憔悴:“這個人,等了你們很久了。”
說着,小竹像個幽靈一樣飄着腳步,緩緩的走進了暗黑的終點。軒憐很快地,猜到了自己要去見的人,心跳一下子轟然倒塌。“憐兒,你還好吧?”子軍捏緊了她冰冷的纖手,只覺得她在不停地顫慄 。最終,化做夢魘一樣的旋律,纏繞在她的身盼。她擡起頭,只見又是一個密牢,什麼都無力說,只有幾步奔了進去。“路優!”她痛苦地 呼喚起那像一灘爛泥一樣傷痕累累的倒臥於稻草中的影子。
“你來了。”路優一動不動,嗓音卻還是清澈而美麗。“爲什麼要關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了?!”軒憐扶着架欄才能佇立,無 法抑制地痛哭。她的周圍全是哀愁的顏色,全是無能爲力只能默默的傷悲。“我,要殺軒冀愛的那個魔女,他們則一起害我,讓我服下了無 骨散,四肢無力,動彈不得,還要受着魔氣的吞噬。”
“什麼?!”軒憐一聽,眩暈襲來在雙眸中綻開。“你們都離我遠點,否則,你們也會有事的。”路優沉聲道,決絕而溫柔地一笑:“ 能再見你一面,我已經足夠了。再見,憐兒。”“不要,別做傻事!”幾個人都慌了,只見那路優要咬舌了,軒憐一下子佇立而起,大聲呼 喚道:“請你活下去,路優哥哥,求你讓我救你!否則,我也和你一起死!”
說罷,軒憐推開衆人,掏出一把閃爍的匕首來,就要刺。
“憐兒!”路優和子軍同時驚呼起來,嚇得失魂落魄,路優則咆哮道:“不要,憐兒住手,我活,我活!”子軍則怒吼:“你休想丟下我 ,即使是死,我也不會離開你!”“你們都聽我說!”軒憐大聲喝道,狂風席捲之下現出劍的寒光。“我們都停止做傻事,好好冷靜下來想 想辦法,好麼?”聽到這裡,小竹也上前柔聲勸道:“軒姐姐說的不差,還不是放棄和絕望的時候。”
“聽我說,我有一計。”軒憐沉聲用脣語,在圍成一圈的人羣裡呢喃着說着。“------”聽着,時不時有人點頭讚許。很快,當衆人出 了牢獄的時候,月色已經再次旋繞在高空之中去。依舊是兩枚滿月,似乎相依相伴一般地不曾分離,詭異裡溫柔着。午夜的時候,是夢魘最 深的風景開啓的時候,閃耀着無星的夜幕裡的海浪裡。
“誰。”軒冀獨自被鎖鏈五花大綁在半空之中,沉聲問着從外面踱入他的前方的身影。“我。”暗色裡涌動着一抹精緻的蔚藍,步步生花一般,款款走到了他的身旁。“你,來做什麼?”軒冀還在詫異,就看見軒憐祭起了 一彎弓箭,拉了個滿弦,朝着他撥開。軒冀以爲她要取他的命,於是閉上了沉寂的雙眸,不再動彈。“快走!”當他身旁的鎖鏈都隕落的時 候,他才發現,軒憐是來放他走的。
“爲什麼?”軒冀的樣子還是在懷疑。“因爲,我就是你們要找的純靈人,還不快走!”軒憐急得跺腳,催促道:“再不逃你就死定了 ,快點啊!”“你,真的麼?”於是,軒憐撈開額前的青絲,上面是她以假亂真的純靈人刻印。“我懂了,我這就走了,下次再見面的時候 ,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軒冀也是一喜,於是快速地閃過她的斑駁的身邊。
軒憐則默默地,注視着他遠去的寂寥背影,不知道奔向何處放有歸宿。
軒冀一路狂奔着,風聲呼嘯和轟鳴一下子若煙花一樣綻放。直到一片湖泊的彼端的月光裡,有一道纖細的身影沐浴在那雪白中。“你來 了。”那身影緩緩地轉過身來,映着月色美不勝收。“你是怎麼出來的?”那身影竟是個嬌小的女子,纖細柔美的聲音盛開在死寂裡。“是 憐兒,放我出來的,她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純靈人,我已經見過她的刻印了。”軒冀則討好般溫柔,一笑。
“真的?”那少女一聽似乎有所觸動,還是最後一線顧慮。“是這樣的。”軒冀用手指在空中刻劃出那刻印的模樣,這下,看了個清清楚楚的少女喜不自勝,一下子擁抱住他。軒冀則柔聲問她: “那麼,你也要兌現我們的諾言,和你的未婚夫取消婚約,我------”說到一半的軒冀,瞬間墜倒在地。“是麼,這是不可能的。謝謝你, 幫我找到純靈人,再見。”
說着,她蹲下身來在軒冀的身盼,抽出一把匕首來。“對不起。”
“住手!”隨着這一聲斷喝,一隻寒箭載着毒劃過她的手臂,她一轉頭,才現了原貌在惆悵的月色下。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只見那熟悉 的清澈的俏麗少女,正是那溫婉柔情的小少女小竹。“怎麼會是你?”軒憐心痛不已地質問道:“真的是你?”“是的,我也是紅衣盟的侍 者。”小竹卻不敢去看子軍和子已那憤慨的眼神,尤其是那子已的溫柔的怒。
“你也不要命了麼?!”軒憐大聲吶喊:“改變歷史的話,你也會死去的!”“我怎會不懂,但是我沒有退路。”小竹沉聲道:“只要 找到純靈人,我們被詛咒的命運就可以改變了。”“純靈人?”聽到這裡的子軍等人也是大爲震驚,尤其是一旁的守芳和軒憐,純靈人的故事 難道不是隻是雙界城裡流傳的一個傳說而已麼。
“胡說,其實,你們紅衣盟用死去改變歷史的傳說是假的,你們是故意假死,製造死亡的騙局,其實你們紅衣盟一共就十個人,如都要 犧牲的話,早就沒人了。”軒冀卻突然地開口,像是在報復小竹的背叛,款款地道出了真相。小竹一下子慍怒了,要對他下手,只聽見軒憐 和守芳齊聲大喝,祭起寒光攔在軒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