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衆人在剎那間反應過來,那異魔連着倒退好幾步,閃耀着遁去了,席捲了滿天的星塵,直到那血雪緩緩地終止。留下的,是完完 整整的虛無和失落的斑駁的傷。若他不想被人找到,誰又能找到他呢。空蕩的懷中,已經沒有溫柔的痕跡了,他只想默默地躲在暗處,守護 夢花的安危,當一道寂寞的影子,環繞在她的清澈輕盈的腳步裡。
“看來,要動夢花的話,他就會滅世的。”守芳沉吟着說道,她的雪顏似凝結的玉一般,卻有淡淡的淺黑的眼痕,幾分憔悴的模樣。“ 那麼,我們現在怎麼辦?”諾依悠悠的問起來,而那子軍則沉聲說:“保持夢花的沉睡,帶她去南北城的廢墟遺址,直到讓諾依的純靈復活 。”“恩,那好,我們去整理一下包裹,就出發吧!”子已也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一口氣。
“好的。”一衆人瞬間散開,各自收拾自己的細軟去了。約定好,在那血雪之原的邊緣集合。很快,子軍,諾依,子已,守芳,路優和 小竹和昏迷的夢花都趕到了飄着醉意的風中,一一佇立着展開輪廓來。子軍則走到諾依的跟前,沉聲地道歉:“對不起,唐突了。”說罷, 他咬破了嘴脣,用帶血的吻印在了她的耳盼的刻印上。
只在瞬間,一道耀目的強光貫穿了兩人的眼眸,閃光過後,過了百年的海靈竟現出了龍樣的輪廓,是進化的終極形態,比守芳的飛靈還 要多百年的修行。“哇,好厲害啊!”小竹也是驚喜和震撼,而那子軍則凝神注視着諾依,柔聲說:“百年的孤寂,難爲你了。”“吱 吱------”那海靈見了子軍也是興奮起來,長聲高鳴,飛舞騰空於那金色的被拉扯的流雲裡。
“------”諾依卻有別的心事,子軍的溫度還在盤旋,在她的耳盼,這般的親暱,還是第一次。然而,這也不代表她瞬間就開始動心了 。只是眼前的迷惘,還是讓她感到痛苦。不爲任何,只爲了她自己的宿命,與他是這般的遙遠。在流雲崩潰垂落之前,漫天的黑色雲霧隨着 愛戀盪滌在傳說的盡頭,幾多可悲,卻又幾多決絕。
她只感覺到,那即將到來的前奏,在她的胸膛沸騰着迷離的別離。她能覺得,自己像在一場快醒的夢魘裡一樣。當那個時候到來的時間 裡,還能有誰去祭奠那沉沒的靈魂,和異鄉的愁緒。這也是純靈人覺醒死去,純靈玉覺醒降世的一幕即將上演的結局了。是的,誰也沒有力 量去改變的,而子軍和子已,之中必會犧牲一個人的生命來當祭品。
當她愛上子軍的時候,竟是等於選擇了他被犧牲。而現在,她決定改變自己的心意,既然過去的感情找不回來,不如就讓子軍被人替換 ,免去一死。然而,她必須忍住陌生的痛苦,疏遠他,和他不顧一切的愛情。她也發現了,路優似乎對她格外的關愛,於是,忍痛下定決心 要和路優在一起。子軍卻似什麼都知道,因爲小竹解開詛咒前,已經告訴了他關於諾依的心意,一切仍在他的預想以內。
他只是默默地,帶着一線清澈而傲然的笑,用它擁抱着諾依的雙眸。“我們出發吧?”守芳則柔聲催促道:“可能有點擠,大家將就點 吧。”說罷,守芳也祭出了飛靈的光影,相較海靈,小了一大圈。於是,子軍,諾依和夢花,路優騎上了海靈,子已,守芳和小竹則騎上了 飛靈。一下子騰空起來,閃耀在赤色的星天下,漸漸升入褐色的捲風之中去。
“這裡是去南北城的捷徑,因爲主殿裡有飛兵,不可能越過它們的防守,只有這樣了。”小竹則一直在校正着方向的所在,到達了一片 海浪般佇立的黑色巖灘上,竟是無邊無際的沼澤,裡面潛伏着蠶食生靈的殺之魚,正是海靈和飛靈久違了的大餐。“哇!”諾依一下豁然開 朗,享受着風呼嘯的歌聲掠過。而兩隻巨獸經過的地方,都是那殺之魚的奔逃的影子。
“乖,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快點趕路,到時候,獎勵你烤鴨吃!”守芳也忍不住笑了,輕輕地拍拍飛靈的頭顱,飛靈則點點頭,長鳴 一聲後衝刺在閃爍的雷電之中,而一旁的海靈也搖頭晃腦起來,吱吱叫個不停,巨大的嘴角甚至緩緩流出口水來。“也有你的份的。”諾依 忍俊不禁,幽聲笑:“到了南北城我請你吃好吃的,怎麼樣?”
海靈則興奮地長嘯一聲,高高地飛起滑翔起來,一下子進化爲風,穿越了那迷失之沼澤的最後的鳴動。“快到了!”小竹也抑制不住的 沸騰了,一手指向地平線的盡頭那縷沒有盡頭的月光。“這------”當看到主殿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那漂浮在半空中的華麗建築震撼了,竟 是一座主殿,四周環繞着四通八達的輪廓,上面繞行着閃爍的光球,無休無止。
“這禁地廢墟,一般人是進不去的,只有純靈人和祭品才能進入的。”小竹沉聲道,而守芳卻不信邪,緩緩飛起身來直達那主殿之上的被 供奉起來的禁地。只一剎那,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花火般綻放的光芒裡面。“芳芳!”子已大驚,也追上前去,閃爍着穿越消失了。“走! ”子軍一聲喝,諾依背起了夢花,拉着路優和小竹,也一起消失在光痕的盡頭。
沉澱在無聲的黑夜裡一般,沒有盡頭的疲憊和迷離,都在這個時候絢爛起來了。子軍此刻才方纔緩緩睜開一雙情眸,發現諾依就在他不 遠處默默地躺着,似乎沒有了任何反應還殘餘在她周圍。“軒------小諾!”他立馬躍了起來,撲上前去查看她的安危,只覺得她的雙手已 經凍結了似的。這下慌了,連忙將她擁入懷裡去溫暖她,浸骨的冷讓他也顫慄起來。
“------”諾依則蜷縮在他暖洋洋的斗篷裡,雙脣已經比雪還白。“醒醒,別打盹,別死!”見了她的慘樣子軍心疼不已,只覺得她不 但沒有溫暖,反而越來越冷。“怎麼辦,不要死!小諾!”子軍仰天大吼起來,風也爲之顫慄了。他的刻印,就在這個剎那,變化成了另一 種樣子了。“怎麼,怎麼了------”子軍只感受到刻印上的疼痛,像在擠壓骨肉一樣。
“可,可惡------”子軍已經是天旋地轉的暈眩了,還是緊緊擁住了漸漸醒來的諾依,隨後咬着牙,忍耐着那刻印的蛻變。“軒哥哥, 你,還好麼?”諾依沉聲着,小心翼翼地問他找尋答案來。“------我,我怎麼?”一旁的諾依也開始忍耐起來,那突如其來的改變。兩個 人的耳盼都閃爍起絢爛來,刻印裡的痛苦漸漸深刻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刻印瞬間幻化成另一種模樣來,漸漸的流失了過往的輪廓了。“小諾,你還好吧?”子軍發覺諾依的體溫在緩緩 地恢復,長出了一口氣來,卻被那諾依發現倚靠在他懷裡,立刻掙開了他。子軍則有幾分癡了,瞬間已過還沒有反應過來。“你怎麼又佔我 便宜!”諾依不依不饒地嗔道,站了起來,仰着頭看着他的高大。
“我,我是想讓你暖和點------”子軍也慌了,連忙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