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那時的成績很好,再加上身體非常的瘦弱,膽小怕事的,因此有幾個學校裡的小混混找上了我,讓我交出身上所有的零用錢給他們,幫他們做作業,考試的時候幫他們作弊。因爲沒有力量,所以我屈服了,就算餓肚子也不敢跟家裡面的人說,更不敢告訴老師,因爲我心裡明白,如果我真的告訴了老師,等待我的絕對是無比殘酷的報復,我每天只能躲在沒人的地方悄悄的哭,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我還真是沒用。”
椎名真白再次將小手放在了許悠的頭頂之上,輕輕撫摸,似乎是在安慰。許悠這次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還似乎非常享受的在椎名真白的小手上蹭了蹭。
“那個時候的我實在是太天真了,我以爲,只要我不反抗,乖乖的聽他們的話,他們就不會把我怎麼樣,但是沒想到,在初二的那一年,在有一次考試的時候,我因爲生病了,無法幫他們作弊,結果,就在第二天,在我去上學的時候,他們就找了二十多個人把我狠狠的揍了一頓,二十多個人啊,他們每個人都比我魁梧,比我高大,我根本就反抗不了,那些人下手非常的狠,彷彿不要我的命就罷休一般,無論我怎麼哀求,怎麼哭喊,他們都不理會,那個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可恨了,我想不明白,爲什麼我要到這個世界上來,爲什麼做父母的就有生不生的權利,而我們孩子卻沒有選擇出世不出世的權利。”
“我恨這個世界!我恨世界上所有的人!爲什麼我要受這種罪,我只不過是想好好學習而已,又沒有去招惹誰,爲什麼我就要承受這種痛苦,我不甘心啊!當時我真的恨不得馬上死了纔好,因爲很多人都說,人死了會變成鬼,我希望我能變成鬼,然後去報復世界上這麼所有得罪過我的人!我要他們生不如死!不過,當時如果不是有幾個好心人看到,把我送到了醫院裡面,我當時恐怕就真的死在那兒了,到了這個時候我才明白,我以前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是多麼的可笑,弱者永遠只能被人欺負,只能過着連自尊都沒有的生活。”
說到這裡,許悠臉上露出一抹無比猙獰的神色,那神色怨天!怨地!怨人!那是對整個天地的詛咒!就連椎名真白這麼天然呆的性格,看了都不由得感到一陣恐懼:“那天我從醫院出來後,直接就從學校的廚房裡偷了一把菜刀出來,我決定要改變自己,我不要再做弱者,我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那天晚上,我再次被那些人叫了出去,我知道他們肯定是沒錢了,想叫我拿,我沒有拒絕,跟着他們去了,然後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我用菜刀當場砍死了他們其中的六個人,其他的人每個也都或多或少的受了點傷,我當時也不知道我哪來的那麼大的膽量和力氣,直到沒有一個人敢靠近我的時候我才清醒過來。”
椎名真白手上一緊,似乎是怎麼也沒有料到居然會出現這麼一個結果,更多的卻是在爲許悠擔心,砍死了六個人,這個罪可不輕,哪怕是在法律再鬆散的國家,也得被判個終生監禁。“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在我知道自己殺了人的時候,我竟然一點都沒有感到恐懼和害怕,反而覺得非常的興奮,簡直恨不得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殺死。可惜那些人沒有給我這個機會,一個個都被我給嚇跑了,現在一想起來都覺得痛快。”
“第二天我被帶到了警察局,我沒想過要隱瞞,警察很順利的就從我的嘴裡知道了這件事情的所有經過,不過他們想要治我的罪卻沒有那麼簡單,我是懦弱,但卻不笨,我是在不給他們錢,在被他們打了之後纔出手的,而那個時候,我身上的手機一直都保持着錄音狀態,我什麼都算計好了,我不可能願意爲了那幾個人渣而毀了我的一生。”
想到自己那第一次殺人,許悠一下子忍不住就得意了起來,那個時候他不過才十四歲,在這個年紀,有誰能夠像他這樣,想出這麼精妙的計劃。“由於我年紀小,再加上勉強也算是正當防衛,所以並沒有什麼事情,直接就被放了出來,那些傢伙的父母還想找我的麻煩,可惜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他們要打我,要我償命,結果我當天晚上直接就到了他們家裡,提着砍刀,嚇得那些個老傢伙動都不敢動。”
“當我再次回到學校的時候,我頓時感覺到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以前欺負過我的人,全部都不敢再和我呆在一起,甚至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以前看不起我的那些女生,一個個都變得很崇拜我,都跑過來接近我,要當我的女朋友,還有很多人跑來找我做老大,我這個時候才知道做壞人原來是這麼的好,什麼好好學習,什麼出人頭地,哪裡有做壞人那麼舒服。”
許悠哈哈大笑,似乎感到非常的快意,但他的笑容之中卻沒有半絲高興,反而還透射出無比的悔恨的內疚:“從那天之後,我就開始變了,對於讀書學習再也沒有絲毫的興趣,我開始像以前讓我無比痛恨的那些人一樣,到處去勒索錢財,看誰不爽,就衝上去將其毒打一頓,沒有人敢反抗我,甚至我還將我們學校的校花給追到了手,想起那個時候我過得日子還真是快活,不但再也沒有花過我家裡的一分錢,還不時的謊稱自己得了獎金,送些錢給家裡。可惜,這種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中考到了,我沒有能考上重點高中,這個時候,我父母才知道我在學校裡做得那些事情,我母親直接被我氣病了,我父親也不搭理我,連那個校花也直接和我分道揚鑣,但我不服,我覺得就算不讀書,我一樣能夠出人頭地。”
許悠自嘲道:“我就是那麼的自以爲是,認爲自己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到,我悄悄的離開了家,用光了身上所有的錢跑到了一座大城市之中,連手機都賣了,我找到了我的舅舅,我舅舅是一個工地上的工頭,他收留了我,給我吃給我住,那個時候我簡直把他當成了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他讓我出去找工作,我去了,可是由於我年齡太小,又沒有身份證,結果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但我卻一點也不介意,反正現在有吃有住,除了沒什麼零用錢外,上不上班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我還希望一直找不到工作纔好。”
“可是,這種生活只持續了一個星期不到,我舅舅見我一直找不到工作,竟然忽然就再也不管我了,雖然還有地方住,但他卻不給我吃的,我記得,我那次足有整整三天沒有吃飯,頭都餓暈了,還生了重病,高燒不退,可是即便是如此,他還是不管我,我那個時候才知道後悔,我求他帶我去看醫生,求他給我家裡打個電話,可是他一樣也沒答應,甚至理都沒有理我,我當時好害怕,我害怕就這麼死了,我還年輕,才十六歲,我還沒有出人頭地,我不想死啊!”
聽到這裡,椎名真白那橙紅色的眼睛更紅了,她的小手一遍又一遍的不斷在許悠頭頂輕輕來回撫摸,似乎是在安慰,又似乎是在鼓勵。許悠給了椎名真白一個淡淡的笑容,表示自己沒事。
“你肯定以爲我當時很悽慘吧,是,當時我的確很悽慘,天天只能靠河裡的污水來灌飽肚子,怎麼可能不悽慘,你一定不知道污水是怎麼樣的一種味道,但我知道,其實那污水雖然臭了點,而且又不怎麼衛生,但是它卻可以麻痹一個人的內臟,讓人在短時間內只會感覺到痛,而感覺不到餓,我還在垃圾堆裡找過別人丟棄的饅頭,在大街上尋找過別人抽過的菸頭,那個時候的我,和乞丐比起來都還要悽慘幾倍,但是我卻不恨我舅舅,至少現在我不恨他,不但不恨他,我還要感謝他,因爲如果不是他,我就不會有以後的那段精彩的生活。”
許悠漆黑色的雙眼之中猛的精光暴漲,這一刻,他想到了他上一世中經歷的最爲興奮的事情,他想到了他最要好的那些朋友,他想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女人。
“我許悠也算是福大命大,那次重病也沒能要了我的小命,不過我當時是真的絕望了,人生地不熟的,我又不知道家裡的電話號碼,再加上我舅舅不管我,不怕你笑話,我當時都已經決定好要去自殺了,那時候我身上就剩下兩塊錢,也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麼想的,我隨便找了一家黑網吧,打算把這兩塊錢用完就去隨便找條江河,跳下去一了百了,但是,讓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就在那個黑網吧裡面,我認識了一個改變了我一生的人,。”
“因爲以前在讀書的時候我比較迷戀網絡遊戲,再加上那個時候我不缺錢,所以我在一款當時最熱門的遊戲裡面擁有一個等級很高的賬號,身上的好裝備也存了不少,當時我正在玩遊戲,忽然我旁邊的一個人把頭伸了過來,那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染了一頭非常誇張的紅頭髮,他直接就開口問我要裝備,我看了下,他也是那個遊戲的玩家,不過等級不高,裝備也很差,我當時想,反正我都不想活了,拿着這些裝備也沒有,就乾脆全部送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