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殿……
此時通道的另一端,青木殿的殿門前,綠油油的野草從地面石板縫隙怒拔而生,鋪滿了整條通道懸橋,一直延綿到門內。
透着寬達數丈的殿門,衆人已然可以看到裡面富有深山老林的蒼翠和隱藏在暗中未知的危險。
然而此刻,除了秋寒宇之外,大多數人的注意力反而沒在青木殿內的奇景中,而是神情失落的耷拉着腦袋,或者喋喋不休的埋怨。
“都怪我,二哥到現在還沒過來,肯定出了什麼事了?”黃天爵自怨自矣道。
玄重瞪了瞪眼睛:“別胡說,二弟修爲不俗、智計超脫,不會出事的。”
“可是二哥爲什麼到現在還沒過來,那迷霧禁制肯定讓二哥迷失方向了,附近都是饕餮之炎,萬一二哥掉下去……”黃天爵說着不敢往下說了。
章元澤憂心忡忡道:“倘若沒有出事,風兄理應出來了,以他對陣法的悟性和修爲,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飛花勸道:“大家不必擔心,二弟肯定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我們要相信他,一定可以從通道中逃出的。”
白闕、元洞紛紛聚集在一起,就站在飛花的旁邊,此時連黃焦都看出了苗頭,下意識的往人多的地方靠攏。
玄重警惕的望着秋寒宇,他們這些人說到底自保的能力不是沒有,可是一旦發生什麼危險——尤其是來自於秋寒宇這個後期高手身上的危險,就會不得已的損失人手。
沒錯,秋寒宇的確受了傷,可他並沒有傷到不能動手的地步,倘若秋寒宇突然間倒打一耙,絕對他們這羣人受的了。
好在秋寒宇並沒有動手,反而戲謔的說道:“你們不用擔心,秋某還不至於失信於人,我答應過的事從來就沒反悔過,風絕羽死與不死跟我答應你們的事無關,倘若他真的死了,你們也一樣可以從洞府中一人帶走兩樣寶物,我說話,算話。”
秋寒宇說完,衆人的防備照樣沒有解除,殘酷的世道,誰會相信幾口唾沫。
秋寒宇也不在意,指了指殿門道:“你們進不進,不進的話我自己進去了,發生什麼後果,你們自負。”
“等等。”玄重聞言叫道:“你必須再等一等。”
秋寒宇冷笑道:“等什麼?等姓風的?呵呵,剛剛秋某沒說話,不代表相信他還一定活着,你們也看到了,五靈大帝的洞府禁制結界一大堆,誰知道他觸碰了什麼樣的禁制死於非命,若是他死了,難不成我要陪你們等在這一輩子?”
玄重不加理會道:“那也要等,如果二弟活着,你又先行一步,這殿中禁制阻住了我們,你豈非食言而肥。”牽涉到風絕羽的事,玄重的話開始多了起來。
秋寒宇聞言嘲弄一笑:“玄重,你說這話到是讓人覺得可笑了,行,就算姓風的還活着,我也沒必要等你們啊,別忘記了,我只是答應不殺你們,但前提,是你們不要耽誤我的事,如果耽誤我得到此地的寶物,可就別怪我反悔了啊……”
秋寒宇言罷,眼中透出凌厲的兇光,看的一干人等皆是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
妙渡後期高手,一旦發起飆來是很可怕的。
就在兩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一個略帶玩劣輕佻的聲音從通道上響起:“秋前輩看來很急啊,幸虧我還活的,不然的話,就害的前輩食言了,是嗎?”
“二弟?”
“二哥?”
“風絕羽?”
當那略帶輕佻的聲音響起之餘,在場衆人皆是興奮的站了起來,此時此刻,就連跟他交情淺到只碰了兩次面的黃焦都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其實黃焦的心情不難理解,他機緣巧合得到一隻五靈寶匣,自覺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路行來,也認爲自己擁有爭搶寶貝的資格,可是當豐玉、秋寒宇、尹麓、元燭四大高手出現之後,黃焦的些許優勢就會抹殺的不見人影了,他能不火大?
後來四大高手不可一世的驅逐,他憤恨着準備離開,沒想到沒有出路,生命受到危險,黃焦一直謹言慎行,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到也不算丟人,可是做爲妙渡前期已經領略了天道自然的強者,黃焦再不濟也有一份屬於自己的自尊,尊嚴一度被踐踏,他早就到了盛怒的邊緣了。
好在這個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一個姓風的居然有脅迫四大高手的能力,雖然這種能力顯得有點雞肋,但是保命沒問題啊,而且四大高手不會沒完沒了的驅逐、踐踏自己的尊嚴,所以黃焦一直覺得風絕羽活着是對自己有利的。
“還以爲你死了,幸虧……”黃焦深灰色的老臉掠過了一絲安然。
風絕羽掃了他一眼並未說話,目光轉向了秋寒宇,話鋒一改,吹捧道:“不過前輩果然是重信之人,風某不再也沒有爲難大家憑此一點,就足以讓風絕羽贊服。”
秋寒宇白眼一翻:“冠冕堂皇的話用不着說,我也不喜歡聽,你心裡打着什麼主意我略微能猜出一些,還是勸你別耽誤我的大事,不然的話,我馬上翻臉。”
風絕羽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我們只取我們應取之物,而且隨便拿幾件就可以了,不會讓前輩損失太大的。”
秋寒宇略微的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隨後他指着青木殿道:“怎麼着?一起嗎?”
“前輩請……”風絕羽笑呵呵的作了“請”的手勢。
衆人歡聚,湊在一起緩緩走進……
也是因爲後面的烈炎殿那法相虛身說過只有拿了殿寶之人才有資格走進第二個殿宇——青木殿,所以衆人都沒有擔心豐玉、尹麓、元燭三大高手會迎頭趕上,說白了,他們寧願相信現在是安全的,所以顯得很輕鬆。
踩着軟軟的草皮地面,緩步走進深山老林一般的青木殿,映在衆在眼前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景象。
區別於烈炎殿的野火燎原,青木殿彰顯的一片盎然生機的景象,這個殿宇,除了門口上方巨大的門額上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青木殿之外,根本就是一個深山老林,不,其實應該用森林二字形容更爲形象。
綠色的草皮地面彷彿被人打理過,長出地面只有數寸長短,前後左右、四面八方,皆是如此。
然而在草地中,也有許許多盛開的花朵,一朵朵、一片片簇擁在一起,黃的、綠的、紫的、藍的、紅的、白的——妖豔多姿、美如畫卷……
青木殿內還有高山流水、蒼翠古木、雀舞蝶飛、溪谷蟲鳴……
偌大一殿,哪裡是什麼宮邸,反而更像是充滿了自然色彩的古樹園林……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自然而安詳,到了這裡的衆人皆是有種出入世外桃源的意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好美的地方,青木殿是個園林嗎?”
“真是美不勝收啊,這裡的花草樹木也是不凡的品種,雖然叫不上來名字,但能感覺到,這裡的天材地寶在外界絕不多見。”
“看那高山,古樹無數,每一株都有近萬之久了吧,我能感覺到豐富的生命精元在天邊飄蕩……”
“……”
衆人一邊走着一邊感嘆着,彷彿他們不是來尋寶的,而是來散心。
風絕羽也不能自己,但是他暗中一直保持着警惕的心思,其實他的心思大部分都是用來提防秋寒宇的,雖然此人表現的剛正不阿、說話算話,但是誰知道他心裡真實的想法是什麼,絕不能草率輕信、盲目信任。
然而正是因爲他心裡存了這樣的心思,纔沒有被青木殿的美輪美奐迷惑,一邊走着,風絕羽一邊疑惑,怎麼跟之前的烈炎殿截然不同呢?
他試圖用神識力量窺查一下這裡到底有沒有隱藏的禁制,可是當神識力量放出去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對這裡的印象是一覽無餘的。
最大的可疑點就在這裡了,青木殿中竟然沒有阻擋神識的禁制,而偏偏將神識放遠,越放越遠,遠到最後才發現,這裡竟然沒有盡頭。
風絕羽忍不住把心一沉,外面的烈炎殿只有幾百近千尺的空間,裡面的青木殿卻是一望無際,開什麼見鬼的玩笑,這是一個迷宮還是一個幻境,太不真實了吧。
風絕羽越想越不對勁,就在這時,飛花娘娘朝着一朵盛開的紫色鮮花跑了過去,那朵紫色的鮮花並非通體大紫,而是在花瓣上有着一輪又一輪的白色圓輪,豐富多彩,一看便惹人喜愛。
飛花娘娘驚喜連連,指着紫色白輪的鮮花道:“這是“月中畫”,老天,這裡居然有“月中畫”。”
“月中畫?什麼東西?”風絕羽一怔。
衆人都搖頭,這時,元洞突然捅了捅白闕,道:“喂,你不是最擅長養花草嗎?難道不知道?”
白闕愕然間搖了搖頭,從未聽過。
飛花娘娘招了招手道:“道長,月中畫啊,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