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之大,宛若野獸低吼咆哮,原本就罡風凜冽的山巒頂峰,因爲在場衆人的沉寂而使得山風更加肆虐無常。
先不提那血葫蘆究竟是何人?單是風絕羽敢來隻身赴會,西綠羣豪就震驚不已,要知道山頂上全都是西綠林的,只要風絕羽有半句話講不清楚明白,他再想下山難如登天了。
也不知道這個小子究竟是傻了,還是真的有恃無恐。莫非他真的是證據來證明殺害皇甫凡一長老的兇手是恨無忌?
衆人不免開始動搖了,就連站在恨無忌身邊的幾個堂主、舵主也是一派疑心重重的樣子。
無上劍癡失敗了,代表着他恨無忌只能在望秋山跟風絕羽當面對質,可無論怎麼樣,也不能讓這個毛頭小子將自己幾十年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拿走,爲此,恨無忌還準備了後招。
實在沒有辦法,強行收復西綠林,無論如何,綠林之主,非我恨無忌莫屬。
心中篤定着坐掌盟主之位,恨無忌揮出心中的不快和懼意,從容走出,寒聲道:“風絕羽,你的膽子不小,殺了長老,還敢上山?”
“哈哈。”風絕羽已經掌握了恨無忌謀害養父、篡權奪位的充足證據,可憐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已經被死去的皇甫凡一以親筆血書記錄下來,如今大難臨頭,居然還在枉作小人,實在可笑。
譏諷的笑了兩聲,風絕羽大馬橫刀的坐在一塊大石上,狂放的揮起袍袖,朗聲道:“恨無忌,風某實在佩服你的沉穩,你罪惡滔天,竟然還在信口雌黃,真把綠林盟的兄弟當成了白癡廢物嗎?也罷,多說無益,既然你說風某殺害了皇甫長老,拿證據來說話。”
他大手一攤,擺明了車馬……
嚴衝、熊稿個個義憤填膺,指着風絕羽的鼻子罵道:“有金公子親口爲證,你還不認罪,於此胡攪蠻纏,是何居心?”
說着話,衆人將金子軒讓了出來。這金子軒本來就是在恨無忌的威逼之下指鹿爲馬,此時見到風絕羽早就沒了底氣,不過他還是怯懦的說道:“是,是風絕羽殺了外公……”
仇笑堂等幾個老寨主見風絕羽意氣指使,也來了底氣,仇笑堂道:“金公子,你一口咬定是風絕羽殺了長老,請問他是如何殺的,怎樣出的手。金公子,當時只有你在場,風絕羽所作所爲想必你看的一清二楚,就請金公子當衆,將當日發生的一切仔仔細細的說一遍吧。”
金子軒語寒,汗如雨下,唯唯諾諾道:“風絕羽藉着獻青候火信,突然拔刀相向,刺中外公……”
“刺到了長老何處?”不等金子軒說完,仇笑堂馬上逼問。
“是……腹部……”
“腹部?腹部何處,能否說的清楚一些。”
見金子軒語無倫次,幾個老頭皆是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一個個叫囂着逼着金子軒馬上說出來。
金子軒不時的看向恨無忌,事實上口供早就對過,但風絕羽這一上山,讓他的信心全無不說,更是嚇的肝膽欲裂,愣不丁的竟然忘記了之前的說辭,正向恨無忌求救呢。
袁三圖眯着眼睛瞥了金子軒一眼,心裡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馬上接道:“長老乃是腹部丹田中刀,刀勁猛裂,傷及……”
“袁三圖,你當時並不在場,這裡輪不到你說話。”仇笑堂何等人物,不談修爲,也是個人老成精的主兒,哪會讓袁三圖幫金子軒圓了場面。
袁三圖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受斥並不慍怒,不緩不慢道:“事實便是事實,公子乃是長老唯一後人,豈會隨便誣陷他人,殺人兇手正是執有利刃,斷了長老的丹田氣脈,長老常年頑疾,苦於失算不敵,方纔沒有及時出聲呼救,便命隕當場,此事已經經過山莊內醫師驗屍證明,當無半點虛假。”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倒是把金子軒的尷尬給掩飾了回去,風絕羽冷眼旁觀,知道有了袁三圖的提醒再問下去也是一樣的,他們有人證,自己如果沒有別的證據,說破了大天也不會有人相信。
可惜,恨無忌失策了,自己不但有證據,還是受害人親筆所書的鐵證,何況山下還有兔爺這個人證,另外恨無忌勾結金銀會的事,也會水落石出,三方鐵證齊至,不怕他恨無忌不承認。
想到這,風絕羽擺手打斷仇笑堂,放聲笑道:“哈哈,好,好,既然恨堂主有人證在手,風某也拿出一個證據,讓大家來甄別。”
“證據,他會有什麼證據?”
風絕羽的自信讓所有在場羣豪爲之一愣,說到證據,還有比皇甫凡一外孫的金子軒更加有力的證據嗎?
“證據?”熊稿咧着大嘴叉半點沒相信風絕羽的荒誕之言,大手一攤蒲扇似的揮了兩下,發自心底的鄙夷道:“拿來看看,你拿啊……”
“拿出來。”
恨無忌身後衆人同時喝道,看那意思,如果風絕羽拿不出他所說的證據,估計下一刻就會被這些人千刀萬剮了。
仇笑堂等人雙眼如燈,卻是沒有言語半句,不過看那期待的眼神,八成比恨無忌身邊的人還要迫切。
也難怪,他們是在爲自身考慮而不顧一切的反恨無忌的水,如果沒有證據也就決定了他們以後即將面對悲慘的命運。
風絕羽不慌不忙,將兔爺給自己的血書取了出來,髒兮兮的破子被風吹的飄起,散發出惡臭的味道,充滿了戲謔和嘲笑的搖了搖,說道:“這就是證據。”
嚴衝等人一看,頓時失聲發笑:“哈哈,風絕羽,你的腦子壞掉了吧,就這麼一塊破布就是說證據?還沒有俺婆娘的裹腳布看的像樣呢。”
嚴衝的話引起了全聲發笑,仇笑堂身邊的幾個老頭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
只有仇笑堂明白風絕羽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拿整個西綠林當成傻子來晚,老頭迫不急待的跑過去搶下了破布,打開一看,因憤怒而全身不停的顫抖了起來。
風絕羽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朗朗芸道:“此血書乃是皇甫長老生前所書,上面詳細的記下了恨堂主如何如何在長老的飲食中摻下劇毒,導致長老劇毒攻心,修爲盡失,最終不幸逝世。列位如果不信,大可親自看一看是否是皇甫長老的手跡。”
風絕羽說完,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皇甫凡一的親筆血書……
指證恨無忌下毒謀害自己的鐵證?
生前所書必是含憤而終,上書之主必當字字血淚、句句蒼涼……
聞聽風絕羽說完,仇笑堂身後的幾個老頭飛奔而去,將仇笑堂圍起,幾雙矍鑠的瞳子不約而同的聚在了那髒兮兮的血書破布上,布上撰書血文頓時讓幾名老者老淚縱橫。
血書上的筆跡,正是出自皇甫凡一之手,可謂字字辛酸、句句血淚,彷彿皇甫凡一的遭遇瀝瀝在目一般,忍不住讓人傷心倍至、又怒火暗升。
“啪!”
仇笑堂急怒之下將血書狠狠的摔在了恨無忌的腳下,顫抖着老手指着血書淚如雨下,罵道:“恨無忌,你這個畜生,不知廉恥、忘恩負義的畜生,你給我看一看,你給我撿起來睜大眼睛看一看,這是長老的親筆血書,是他對你的怨恨和憤怒。畜生啊……”
儘管仇笑堂有些保護自己地位的私心,但他對皇甫凡一的敬重卻是由來已久、不可磨滅的,當他看到皇甫凡一所書之言皆是指責恨無忌軟禁於他,並下毒暗害,仇笑堂恨不得馬上將恨無忌生生撕成碎片,以解心頭之恨。
在他身後的五名老者也是同樣的想法,一口一個畜生,大罵個不停。
恨無忌身後一干堂主皆是目瞪口呆,說到他暗害皇甫凡一,其實只有袁三圖、嚴沖和金子軒知道,至於那熊稿壓根就不知道隱情,此番看到血書,立馬撿了起來,看完後難以置信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這血書一定是有人僞造的。”
恨無忌悶聲不坑,其雙眼便是如欲噴火。
想不到,萬萬想不到皇甫凡一臨死前居然還給自己留下一個大麻煩,他是怎麼得到這血書的。
正想着,風絕羽微微笑道:“烏雲山莊向來以黑烏甲揚名,卻是沒人知道,以制甲著稱的皇甫長老還有一個幫手,而這個幫手一直被囚禁在地宮之內,此事恐怕恨堂主清楚的很,要不要在下把賈木也找到上來跟恨堂主對質啊?”
“譁!”
望秋山頂再度譁然,幾乎所有在場羣豪都紛紛側目看向恨無忌,讓他們意外的是,恨無忌居然沒有半點吃驚的意思,甚至連反駁的念頭都沒有,難道風絕羽說的都是真的?
風絕羽嘿嘿一樂,戲謔的目光掃過全場,語不驚人死不休道:“看來大家還是不願意相信,那麼這樣,我再告訴大家一個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列位的恨堂主,皇甫長老的義子,忠厚堂的仁義先鋒,其實一直跟殺手組織金銀會有所勾結,這件事,恐怕大家還不知道吧?”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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