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鮮血激灑噴射間,幾點豆大的血珠濺在了距離不遠的蕭洪章的臉上,令得這位陷宇新帝,在稍加緩和的局勢之下,宛若變成雕塑一般立在空中。
“什麼情況?”
蕭洪章徹底懵比了,完全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他愕然的看着對面,只見修鈺仲染血的胸口前,透出一把鋒利的青罡長劍。
此劍的造型古樸,並未見得多少奇特之處,但一看劍身上居然滴血不沾,就知道是一件不世的奇寶,品質起碼不會比修鈺仲手裡的“莫問”古琴要差。
同一時間,修鈺仲也是有些失神,但當他察覺到胸口冰涼,體內氣息開始出現散亂的徵兆之後,便咬着牙關伸手朝着胸前透出來的半截劍身抓去,可下一刻,有人用力拔出了長劍,劍鋒在胸膛內摩擦帶來的劇痛,令修鈺仲全身一抽。
“啪!”
就在這時,一記掌印,狠狠的印在了修鈺仲的後心中間,開碑裂石頭的力道打的修鈺仲那強悍的體魄發出卡啦卡啦骨頭碎裂的聲響,後背整整陷進去一大塊。
“哇!”
連受兩次重創,修鈺仲一大口鮮血帶着破碎的內臟碎片噴出口外,身體猶如炮彈一樣掉進了雲叢。
高天之上,蕭洪章兩眼渾濁的看着被打入凡塵的修鈺仲,至今仍舊沒有回過神來,等他意識到有人偷襲了修鈺仲之後,這才擡頭看了過去,但發現那個出手偷襲之人,竟然一隻手抓着古琴“莫問”施展大挪移神通,遠遠遁開,讓他只看見了一個背影。
“壞了。”
蕭洪章低呼一聲,馬上騰起身形朝着遠處追去,可是那人身法奇快,幾乎幾個閃遁之後,便被一道白光籠罩而起,徹底的消失在視野當中。
蕭洪章一口氣追出數裡之圓,就只能看到一個全身漆綠的背影,那人穿着的是一件非常肥大的漆綠長袍,臉上還蒙着漆綠色的布巾,根本看不到長成什麼樣子,而且此人速度之快,顯然不在此時蕭洪章體力可以攔阻的範圍之內,他出手凌厲,得手既退,一點都沒耽擱,讓蕭洪章失去了先機。
數裡之外,追蹤失敗的蕭洪章臉色鐵青的要死,稍一佇足片刻,便掉頭回返嘯月宗。
不久之後,蕭洪章回到了嘯月宗山門前,急匆匆的就找到了紅杏夫人。
而此刻,紅杏夫人等人正忙着組織開啓調整護宗大陣,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見蕭洪章嘴角上掛着血痕飛了回來,紅杏夫人還非常意外的迎了過來,驚喜莫名道:“蕭老,你可勝了?修鈺仲呢?”
“什麼?你們沒有看見他?”蕭洪章愣了一愣,失聲問道。
衆人圍過,看着蕭洪章的表情疑惑不已:“修鈺仲過來了?他不是跟您……”
“不對。”蕭洪章連忙搖頭,情緒無比激動道:“我們兩個打着打着,半路上殺出一個神秘人偷襲修鈺仲得手了,此人的修爲應該不在我和修鈺仲之下,那修鈺仲胸口中了一劍,隨後又捱了一掌,從天上掉了下來,莫非不在這邊?”
紅杏夫人一聽,有那麼幾秒失神之後,連忙道:“不好,修鈺仲不能死,快,派人去找。”
話落,衆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到正東方面幾股強大的氣勢飛馳而來,幾道耀眼的流光,從嘯月山的東側馳速飛過,在空中兜了半個圈子,最後朝着東北方向的連綿羣山之中飛了過去。
而就在這道流光出現不久,傳送陣洞府方向幾個人影身法奇快的來到了嘯月宗的廣場上。
連續利用多次傳送陣回到霸空城,並藉助了霸空城通往嘯月山的唯一傳送陣回到家裡的風絕羽等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廣場之上。
“夫人,各位都在?”
回到嘯月山的風絕羽帶着僧人妙海,急匆匆的找到了廣場之上,離着老遠就喊了起來。
“副宗主!”衆人回身,連忙施禮。
“你們怎麼都在這?這山上是怎麼了?難道是山海書院打來了?蕭兄,你這是怎麼了?”
看見蕭洪章身上有着明顯的傷痕,而且頭髮散亂,嘴邊上還有血跡,風絕羽一連拋出了好幾個問題。
“副宗主,你怎麼樣了?巫長老可找到了?”
“你們身上怎麼都有傷?”
“大家都還好嗎?”
“……”
風絕羽一開口,廣場上就開始亂了套,他們一行人風塵僕僕,又在中天接連遭遇了幾場大戰,根本沒有時間休息,所以顯得有些狼狽,衆人七嘴八舌的正問着,不經意,一道歇斯底里的怒吼,陡然從山外傳了過來。
然後,一個蒼老的身影帶着起碼數十人飛到了空中,也沒靠近嘯月山門,懷裡抱着傷重昏迷,並且用神力被包裹住身體的修鈺仲就這樣凌空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嘯月宗、風絕羽,好,你們好的很,舊日之恨、今日之仇,我駱臨樓記下了,姓風的,我山海書院早晚滅了嘯月宗。”
蒼老身影駱臨樓衝着風絕羽歇斯底里的咆哮了一陣,轉身帶着身邊數十名精銳遁空而去,失去了蹤影。
廣場之上,風絕羽兩眼發呆,茫然無措。
“這是怎麼了?”旁邊的廣霄真人失聲問了一句。
話未落,就聽見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駱臨樓手中抱着的那個人是修鈺仲吧,百年前,小納豈在雨城見過他一面,他的氣息怎的如此微弱,究竟被何人所傷?”
“唰!”
風絕羽的目光瞬間就落在了蕭洪章的身上,後者一看,連忙擺手:“你小子別看我啊,我確實跟他打了一架,但以我的修爲,根本不可能把他傷成這個樣子,是有人出手偷襲的。”
“什麼?”衆人驚呼一聲。
紅杏夫人思緒奇快道:“糟了,看來有些人不僅想讓嘯月宗和山海書院鬥起來,還想把這件事做死,讓我們毫無退路,大家進來敘話。”
話說完,管銘留下來調派人手打掃嘯月宗廣場,剩下一干人等,轉道到內殿開始商議大事。
……
一炷香後,嘯月內殿人滿爲患,嘯月宗的高層全部到齊,風絕羽把妙海簡略的介紹給衆人之後就問起了事情的由頭,紅杏夫人一一應答,很長時間才把整件事的發生過程讓風絕羽盡數明瞭。
“這麼說,我回來之前,駱臨樓就通知了山海書院派出樂院院主出手了,他這是想控制住嘯月宗,拿我的軟肋。”風絕羽氣惱不已的拍了下桌子。
聶人狂道:“何止,你在中天殺了羅世宏的消息已經傳的沸沸揚揚,駱臨樓這是要拿咱們嘯月宗開刀,要是沒有蕭帝在,咱們早成了甕中之鱉,任人宰割了。”
蕭嶽河看着風絕羽問道:“羅世宏不是沒死嗎?他現在還活着?”
“活着。”風絕羽也沒隱瞞的點了點頭,和盤托出道:“在中天的時候,我便查出羅世宏許是被人嫁禍,並非元兇,故此留了他一命,我們算出羅世宏不死,元兇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故而又在中天設下圈套,引出元兇,最後雖然計成了,但因爲舞家的人突然出現,讓元兇趁亂逃走,不過好在我們提前做了一些準備,這才讓羅世宏免於一難,當時我們用的是二弟煉製止的魂傀,那元兇得手之後,誤以爲殺了羅世宏,應該是把消息放了出去,我留着羅世宏並沒有聲張也是想利用他來做一些事情,改變現在的處境,後來得到夫人的傳訊,得知山海書院可能有大動作,這才匆忙趕回來,在路上,我已經想好,若是山海書院重兵壓城,那就利用羅世宏來跟他們商談,起碼可以保下本宗一時的平安,可我萬萬沒想到,現在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兒。”
風絕羽一口氣說完,問道:“這修鈺仲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道武境的強者,怎麼就這麼容易被人偷襲了呢?”
蕭洪章馬上回答道:“這也不怪修鈺仲,當時我正和他在空中交手,斗的正酣,我沒想到修鈺仲的修爲居然如此的深不可測,無奈之下,便使出了修煉多年的秘術,可能是修鈺仲也應對不暇,使出殺招,正值此刻,有人突然出手偷襲,而且順利得手,最可怕的是,這個人偷襲成功之後竟然毫不停留,轉身就走,我愣了一下,便錯失了追蹤的機會,唉……”
一聲苦嘆之後,項破天憤怒的拍了下桌案:“這擺明了是連環計,先在中天殺人嫁禍、再暗中設計襲殺羅世宏讓嘯月宗跟山海書院結下樑子,這還不算,爲求保靠,他們還暗中派人早早的算好了山海書院得知羅世宏出事之後的一系列反應,跑到靈洲來再次暗算傷人,這樁樁件件,可不就是把咱們往死路上逼嗎?”
風絕羽皺着眉毛拳頭緊握:“修鈺仲是樂院院主,山海書院五大道武境之一,他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咱們可就真的有口難辯了?”風絕羽說完,看向妙海問道:“妙海大師,你剛剛遠遠的看了一眼修鈺仲的傷勢,他會如何?”
“阿彌陀佛,這很難說,不過根本氣機判斷,修鈺仲傷的極重,若是小納沒有料錯,即使不死,恐怕也會折損數百近千年的修爲,要是弄不好,修鈺仲這輩子可能永遠也無法恢復如初了。”
妙海說完,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