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一之上,戚元燾始終保持着面沉如水的表情,對於徐、尹、丁三位長老領銜帶隊、衝鋒陷陣,一直不予點評,而面對宗內弟子的恐慌驚懼、膽戰心驚,也沒有半個字的訓斥責備,從他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波動,整個人就宛若一座雕塑一般,只作看客,不予迴應。
直到丁長老向他作以請示的時候,戚元燾才語氣冷淡的說了一個字。
徐茂早知如此,腳下也沒有絲毫停頓,他一隻手緊握着葛金旗,另一隻手始終攥着一件珠子類的法器,到得此時,也沒有祭出過,看似遊刃有餘的全速推進。
眨眼間,衆人衝過了第二個邸洞,向右一拐,便看到一條更爲寬敞的邸洞和通道,此洞照比先前兩個邸洞可就大上不少了,但是裡面依舊沒有多少植被,只有零星的花草長在山石的縫隙裡,甚至都被一種淡淡的黃色霧氣籠罩着,並未露出真容。
衆人尾隨着衝了進來,隊伍就分成了三截,雖然沒有徹底分離,但三支隊伍之間不再擁擠,原因就在於,這裡的邸洞較大,容納百人沒有問題,而且還有富裕,對面的通道,也甚是寬敞,至於除了幾株零星花草,四面的山壁上還有一些刀斧切割過的痕跡,曾經有人在此觸動過禁制。
邸洞中無風無浪,氣氛也較爲沉悶,徐茂在前開道,已經準備下一次的遭遇,他帶隊前行,身邊跟着尹、丁二位長老及二十門人,算是先鋒軍;中間的一隊,人數較多,是戚元燾、費長老帶着幾名長老以及半數以上的寒山宗弟子;而有些跟前方兩支隊伍脫節的風絕羽,則是在呂夏陪同下,帶着杜、付兩位長老和另一位姓齊的供奉,以及十餘人走在最後。
一支隊伍被分成了三截,到也不是故意爲之,而是徐茂在前方行速極快,後面的弟子沒有過親自經歷,實在不敢跟的太緊,故而才讓隊型變得散亂。
而且一進洞,徐茂萬分警惕的打量起四周來,身上的本源神力氣息流動,隱有呼之欲出之感,他到不是很緊張,但卻擺出了一謹慎的表情,壓低聲音衝着身後說道:“再快一點,趁此處禁制沒有開啓,衝過去。”
話落,徐茂將葛金旗一揚,又是數道光環從旗身上涌出,撐光結壁,散於四周。
然後,他大步一邁,就是三米開外。
尹、丁兩位長老緊密跟隨,不敢放鬆,隊伍拉成長龍,魚貫而走,可還沒等走到一半,只見兩丈高的洞頂嘩的一聲降下了一蓬冰冷的涼水。
這涼水宛若水瀑一般正好將邸洞一分爲二的隔絕了起來,涼水之寒,瞬間結凍,從脫節的第二支、第三支隊伍中間,將戚元壽等人與風絕羽、呂夏等人給隔絕了開來。
“嘩啦!噼啪!”
先是雨幕忽落之聲,隨後便是寒水結凍,化作了冰牆,這水瀑來速之快,就連戚元燾也沒有料敵機先,當場一愣。
“是陣法變化……”費長老驚呼了一聲,閃身站在了戚元燾的面前。
跑在前頭的徐茂聞言,頓時將葛金旗往懷裡一抿,飛身回掠了過來。
“後方的禁制被觸動了,結界已經復甦,風長老,帶着人衝過來。”
其實此時的徐茂,正好就站在的冰牆之後,他有機會破了冰牆禁制,但卻沒有出手,當然,這不表明徐茂的人品如何,故意爲難風絕羽,而是因爲一疾行,本就有所消耗,能省力氣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胡亂出手的。
至於風絕羽,雖然先前徐茂有言在先,讓他保存實力,可也並非絕對一根指頭不動,陣法禁制,猶如陷井圈套,層層結界,危機重重,諸多乾坤境弟子遇到匹練餘勁尚且需要動手抵制抗禦,何況他本身就是陣法師呢。
事實上不用徐茂提醒,風絕羽也早就動了起來了。
被冰牆隔絕了起來,風絕羽雙手一伸就把所有人都擋在了身後,隨即雙手翻舞結印,陣陣赤色火焰從掌心冒出,他訣法飛速變化,以火系本源結出了陣法無名,開始了陣化變化的推演,同時口中呼令提醒杜、付兩位供奉道:“杜長老、付長老,替我護法。”
他需要人護法,是怕身後再發生什麼陣法變化,偷襲隊伍,一聲令下之後,風絕羽身體前拱,形山貓野狼之勢,兩掌之間各有一道巨大的陣符交相輝映了起來,兩大陣符以火力爲主,不間歇的在胸前交替數下,隨即往前一推,拍在了冰牆之上……
冰牆的另一邊,徐茂喊完就回頭了,一頭莽象,如約一般從對面的通道中疾奔而出,速度之快,眨眼間就要衝進人羣,那陸行最強的象力,帶着恐怖的轟鳴之聲眨眼便至,迎頭便將兩名暴露在隊伍最前方的寒山宗弟子,蓬的一聲從地面上撞飛了起來,口中哇哇嘔血。
“葛金旗,起……”
徐茂手裡的葛金旗,風絕羽早就看出了端倪,此人修陣與他不同,乃是將一身陣法修爲,全部修煉到了這面葛金旗之中,旗器本身就是陣法,而此法運作起來,也頗爲省力,只要將訣意祭入陣旗之中,便可催動陣法實現推演變化,變化推演的速度,可能還要比風絕羽的陣法無名更快一些。
“嘩啦!”
五、六條巨大黑鎖從旗旌中飛出,乾淨利索的將莽象纏住,可就在這時,又是兩頭莽象從兩側的山壁中鑽了出來,起初只有老鼠大小,慢慢開始佔令邸洞空間,甩起長鼻,就衝進了人羣。
“擋住……”
人羣中,費長老大喊一聲,再度像個隨從一般站在了戚元燾面前,後者面不改色,整個人盤坐在五色仙蓮之上一動都沒動,兩邊弟子紛紛出現,道道劍刀縱橫交錯,呼吸間,便結成了防禦大陣。
“砰!砰!”
隨着陣法結起,兩隻莽象直接頂到了大陣的防護光罩之上,由於蘊藏了諸多陣法變化,使得衆弟子結起的防禦法陣瞬間分崩離析,尹、丁二長老及時飛回,手指在空中狂點,大量靈光彈不斷飛出,結成相應的陣法,開始了變化的推演。
兩頭莽象撞了兩次,未能破陣,陣訣之力大減,就在這個時候,隔開了隊伍的冰牆嘩啦一聲融化掉,寒涼之水,盡落滿地,水幕之後,風絕羽雙掌拖着陣符,從寒水雨幕之中飛出,人未落地便掌心下按,將兩道大符拍在了地面上。
符籙化作符號在地面上迅速擴散了出去,他把整個邸洞大部分空間變成了屬於自己的陣法,天機推演,變化無窮,隨後兩個火焰巨人從地面上站起,各自撲向兩頭莽象。
這時,風絕羽方纔落地,手指高舉而起,在頭頂畫了個圓,巨大的黑洞渙生出無窮的吸扯之力,連帶着火焰巨人和莽象,全部吸了進去。
當四個龐然大物被吸進黑洞之後,風絕羽五指屈收,將陷字符的黑洞收起,輕而易舉的解決了衆人身邊的危機。
“譁!”
另一邊,六條巨鎖將莽象當場撕成無數塊,徐茂從羣中飛了回來,目光一掃,看見風絕羽收了陷字符,眼中閃過一抹驚異。
“太危險了,多虧風長老了,這陣法的手段,實在令人歎服啊。”
麻煩解決,呂夏等人跟着風絕羽衝了過來,那名杜姓供奉長老,張嘴便讚不絕口的誇獎起來,大拇指一挑衝着風絕羽讚道:“風長老,佩服,呼吸間推演變化百餘種,還臉不紅氣不喘,在下佩服。”
風絕羽被其說的臉一紅,道:“哪裡,杜長老謬讚了。”
“不,你的陣法修爲確實不弱……”徐茂臉色冰冷,但語氣中的嘆然卻是無從掩飾道:“風長老,先前那黑洞,也是陣訣?”
“陣符吧……”風絕羽低調道。
“神語?”徐茂眼力絕佳道。
風絕羽一愣,隨後便看到戚元燾等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心下無從辨白,只能啞然失笑的承認道:“徐長老好眼力,不過此符尚未得心應手,若不是先前那莽象所諳變化只有百餘種,怕是很難將其吸進去。”
“也不容易了……”徐茂沒有柳關那種小肚雞腸,反而光明磊落道。
這話說完,徐茂又恢復了冷冰冰的表情,拿起葛金旗道:“走吧,速度要快,用不了多久,此洞的禁制又要恢復了。”
衆人掃了一眼用寶壁找出的佈置陣法用的基石和被消滅的界靈,二話沒說,跟着徐茂繼續往邸洞深處探去。
……
與此同時,幻墟空間某處,原本跟着安若之進入鼠巢山的風青遙,孤身一人站在一處山峰腳下,左手提着一副血淋淋的修行者皮囊,右手則是抓着一塊大小等若雞蛋的木髓之芯,那張精緻細嫩的小臉上佈滿了愁容慘霧,于山腳下細聲低語。
“該死?跑哪去了?木髓之芯碎成這個樣子,那樣東西,肯定就在這裡,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