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墨雲翻涌、雷聲迭起。
灰色劍雷來無影去無蹤,直到出現之後,纔在全無預兆之下轟然炸開。
這一炸,讓那精通境滿身黃龍氣的傀儡寸爆而開,全身幾如化成齏粉一般散於四周。
“哪來的老傢伙,敢在黑泉山撒野,給我躺下。”
一聲大吼,風絕羽衣袂飄飄而來,二話沒說一拳打向班宜修的面門。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班宜修全無預料,眼看着一記老拳破空來襲,拳風掃動間輕而易舉的將周圍空間撕扯而來,班宜修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
來人一件法器沒用,便以老拳令得周遭空間產生了一個古怪扭曲的漩渦,很顯然修爲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了,且對於空間法則的掌握,要遠遠在自己之上,而且單看那黃龍氣的傀儡在對手一指劍之下爆體而隕,便知道來人的手段了不得。
班宜修這個人什麼都不好,但對於自己的性命卻是在乎的緊,一看對方來勢洶洶,連忙雙掌往胸前一合,先前那兩具控制住橙藍玉劍的傀儡立馬撇開玉劍不管,風馳電掣的向風絕羽夾擊而來。
軒轅雉脫困,勃然大怒,漲紅着憤怒的小臉大喊道:“風絕羽,給我殺了這個老匹夫。”
風絕羽這三個字喊出來,衆人才驚的打了個哆嗦,一個不詳的念頭剛剛生起,便看到雷轟一般的拳勢在空中稍稍一頓,不等那兩具傀儡上前阻攔,便被拳風震的粉身碎骨,甚至連風絕羽的拳頭都沒碰到,就變成一塊塊碎鐵碎木的殘屑激射而去。
然而風絕羽那隻拳頭的拳勢,卻是絲毫未停,眨眼間便到了班宜修的面門前。
說時遲、那時快,班通盧突然瞬移飛出,不敢多言一掌拍在了風絕羽的手腕處。
這一掌可不是幫班宜修,而是怕風絕羽真把班宜修打死了,他沒辦法跟族老們交待,遂想將拳勢的軌跡改變。
班通盧乃是無上境的強者,身手實力雖然不如那些成名的高手,譬如長仙、琴瑟,但好歹也是渡過了六九天劫的高手,此人一掌可開山峰、斷嶺嶽,威力不小,即使有意留手,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擋住的。
但風絕羽就擋住了,非但擋住了,甚至只是讓掌勁稍稍將拳勁帶偏數寸,而當班通盧一掌拍在風絕羽的手腕上時,班通盧才駭然變色,因爲他發現自己開山裂石的一掌好像並不是打在肉體凡胎上,而是打在金盾甲石之上,那觸手的冰涼之感,以及風絕羽手腕上蘊藏的強大堅固之力,足以讓他這個渡六九天劫過百年的高手望而生畏。
“砰!”
風絕羽的老拳果然還是打在了班宜修的身上,不過一開始是奔着面門去的,最後因爲班通盧一掌力壓打偏,讓拳風軌跡失準,掃在了班宜修的肩膀上。
可就是這一掃,也是疼的班宜修吡牙咧嘴,一瞬間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肩頭像是要爆開似的,整條胳膊往後甩了一段距離,要不是他身上穿有護體的寶甲,說不準這一拳能把他的胳膊打爆。
饒是如此,班宜修還是猶若陀螺一般轉着飛了出去,身子狠狠的撞在了一棟木屋上,砸毀了兩間上好的木屋,到最後還在地上連滾帶爬了一段距離,才爬在地上痛的哇哇大叫起來。
“風先生,誤會,是自己人。”班琮見狀,心下慌了神,連忙飛過去勸架。
這個時候,江乘風、江越染也有點後悔了,早知風絕羽這個時候出來,還不如早早的把陸嗣源的大名報出去呢,這搞的好像沒辦法收場了。
一羣人,呼啦啦的圍上來,班通盧帶來的人把班宜修圍在了裡面,用身體擋住了風絕羽的視線。
班通盧則是橫在風絕羽的面前,死死的擋着他不讓他過去,他算是看出來了,風絕羽剛剛是真動了殺機,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那女娃在其心中如此重要,但明顯班宜修是觸了某人的逆鱗了。
他哪知道,班宜修觸的不是風絕羽的逆鱗,而是陸嗣源的逆鱗。
事實上,風絕羽早就出來了,因爲江乘風的傳訊,他在龍洞中已經接到,不過從地底趕回來的時候,恰好看見班宜修口不擇言、飛揚跋扈的一面,正巧跟軒轅雉起了爭執。
隨後風絕羽一瞧這班氏有些猖狂的不近人情,立馬就讓他聯想到當年的諸葛逾,這班宜修和諸葛逾,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似的,一般無二的目中無人,叫人好生生氣。
想到這,他就沒出去,想借着軒轅雉好好殺一殺班宜修的銳氣,可他沒想到班宜修居然老不知羞,恃強凌弱,這不正好給自己表現的機會嗎,於是便有了後來英雄救美的一幕。
英雄救美,不是在俘獲佳人芳心,而是想在陸嗣源的面前賣好,能跟陸老陣師攀交上,那可是所有的夢想,風絕羽也不例外,要知道那位老先生在天河星界可是相當有震懾力的。
這個時候,班琮、銀老全都跑過來了,班琮滿頭是汗,趕來便勸道:“風先生,莫動怒,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風絕羽早就知道班通盧、班宜修等人的身份了,但這個時候偏偏要裝傻,他轉向江乘風喝問道:“江乘風,他是什麼人,挑事的嗎?我怎麼說來着,一旦發現叵測之人,先啓動陣法,再儘快通知於我。”
他說完,壓根不給班琮插言的機會,擼胳膊挽袖子道:“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王八蛋,嫌老子在黑泉山待的寂寞無聊是吧,真當老子這兩個月殺的人少嗎?”他義憤填膺的說着,大有不殺了班宜修就無法泄憤之感,看的班通盧父子臉上直掛冷汗。
他們早就聽說了,風絕羽爲了守住黑泉山,兩個月來光是道武境強者就殺了四、五百人,這還不算那些不知死活、因爲高手之間的較量而被無辜牽連的諸界高手,說不得,黑泉山早已變成了天河星界的禁地,誰不經風絕羽的同意貿然闖進來,就是一個死字。
但是這般表現看在軒轅雉的眼裡卻是令其鄙夷的撇了撇嘴,露出一副完全不領情的模樣。
班琮氣的夠嗆,直接搶白道:“風先生,那是我班氏族地的族老大人班宜修,誤會了。”
“族地?族老?”風絕羽袖子剛挽起來一半,眼神懵比道:“這,怎麼會,班兄,你這不對啊,既然是貴族的族老,怎麼不早說呢?”
看他怒氣全消的樣子,班通盧眼晴頓時眯了眯,似乎也明白過來,風絕羽這是在有的放矢。
班琮到沒有那麼精明,或者說沒有那麼急智,也許是因爲心亂,纔沒有注意到風絕羽故意在表演,急道:“真的是誤會了,那是族老大人,哦對了,這是我爹,班通盧,爹,他就是風先生。”
風絕羽眯眼瞅了瞅班通盧,立馬露出惶恐的表情,雙手合抱一禮道:“原來是伯父到了,晚輩有失遠迎,還望伯父恕罪。”
你這個王八蛋早就知道我來了吧。班通盧無語的暗暗翻了個白眼,明知道風絕羽是在裝傻,還是表現的十分熱情,拉住風絕羽的雙手道:“風先生多禮了,班某人還未答謝先生襄助琮兒之恩呢,可受不得如此大禮。”
風絕羽馬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這纔看向被他一拳差點打爆的班宜修,言語慚愧道:“班族老他沒事吧,你看這事鬧的,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什麼龍王廟,我看你小子是有意如此。”這時,班宜修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剛剛那一拳雖然將他打傷,但還不至於重到爬不起來,只是鬧了灰頭土臉,無比丟人罷了。
即便如此,班宜修也是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侮辱,三兩下爬起來,怒氣衝衝的走過來,指着風絕羽的鼻子就開罵。
這時衆人身份已經挑破,風絕羽自然不會再冷眼相對,哪怕他再看不上班宜修,也沒失了班通盧父子的面子。
只聽風絕羽捶胸頓足一嘆,接着告饒道:“哎呀呀,班老前輩萬萬莫要動怒,都是風某的不是,你說這事鬧的,在下要是知道是老前輩光臨,還不早早的出去迎接嗎?剛剛是晚輩的錯,畢竟軒轅姑娘是在下的貴客啊,在下也是怕軒轅姑娘有什麼損傷,叫陸老陣師不快,才一時失手誤傷了老前輩,這是在下的不是,在這向老前輩陪罪了。”
一席話,所有都不是重點,重點只有四個字——陸老陣師。
班宜修聽風絕羽說話就氣不打一處來,還想繼續跟他辯個黑白上下呢,這時一聽“陸老師陣”,立馬愣住。
班通盧也呆住了,忘記欣賞風絕羽的表演,失聲道:“你說誰?陸老陣師?是陸嗣源老前輩嗎?”
“對啊。”風絕羽指着軒轅雉道:“這位就是軒轅氏族的天女千金軒轅雉姑娘,她的老師自然是大名鼎鼎的洛師陸嗣源老前輩了,對了,老前輩現在正在洞中閉關呢。”
“……”
風絕羽說完,衆人全都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