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謝燃跪在紅杏夫人的房門外,滿頭大汗、心急如焚。
房門緊閉的雅緻小樓內平靜的嚇人,裡面的人越不出聲,謝燃就越是着急,他的身後跟着的是紅衣劍侍的副殿主衛一航,兩個人跪了許久,謝燃急不可奈道:“夫人,請您下令,屬下願親率一千兵馬前往中天,找到殺死兄弟們的兇手。”
“屬下願隨殿主一同前往。”衛一航殺氣凜然道。
二人多年來追隨紅杏夫人左右,又曾無數次出入流光殿,深受聶人狂、項破天的指點,修爲早有極大進益,霸空城一戰,高手如雲,突顯不出二人的本領,但事實上,兩個人的修爲一個早已進入承道大圓滿的化境,另一人已經無比接近大圓滿了。
饒是如此,紅杏夫人依舊沒有答應,小樓裡傳出來的聲音嚴厲又嚴謹,並帶有些許呵斥的味道:“胡鬧,巫長老的修爲不比你們差,你派出的三十六名紅衣劍侍又是精銳中的精銳,這麼多人,一炷香之前給你們傳來消息,如今卻音信杳無,可見他們遇到的對手遠比想象中的強大,你們覺得只帶一千人兵馬,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謝燃大臉憋的通紅,咬着牙道:“那就請夫人增派一些人手,夫人,巫長老現在行蹤不定,屬下十分擔心啊。”
“唉,如果真出了事,那也是命,中天的局勢不明,光是你們自己去,一點用處都沒有的,這樣吧,謝燃,衛一航,你等二人調派三千紅衣劍侍,馬上趕往中天,我想辦法聯繫一下龍戰,看看他能不能派出一個高手助你們一臂之力,另外,謝燃,你去找到廣霄真人,目前飯老與沐古正在穹海古鎮,聶項二師身份敏感,不易離開山門,只能讓廣霄真人跑一趟了,但是你們二人要記得,此番前去,盡力調查,不要多生事端,如果遇到兇手,能戰便戰,不能戰也儘量不要與對方發生摩擦,我總覺得,映雪這次遇到的麻煩不小,不要輕易自作主張。”
謝燃擡起頭,稱了聲“是”,旋即問道:“夫人,此時不需要通知副宗主嗎?”
紅杏夫人聽完,莫名發着脾氣道:“謝燃,你真的是很笨,你知道嗎?巫長老是什麼人?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身爲副宗主,難道袖手旁觀嗎?”
謝燃被問的一臉懵比,半天沒反應過來,紅杏夫人無語一嘆道:“不用通知他,但得讓他知道,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面子能掛得住嗎?”
謝燃繼續懵比,但他旁邊的衛一航卻懂了,當下道:“夫人,我們明白了,殿主,走。”
“嗯。”謝燃依舊在懵比的路上一往無前的走着。
兩個人火速離開了小樓,隨後謝燃就問道:“一航,怎麼回事?我怎麼搞不懂?”
衛一航非常睿智的眨着小眼睛道:“哎呀,這還不懂嗎?巫長老爲什麼離開宗門啊?不就是因爲副宗主的幾位夫人回來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沒有挑明,巫長老怕影響本宗的團結安定,這才離家出走嗎?副宗主的幾位夫人剛剛回來,巫長老又跟他關係暖昧,這千頭萬緒的扯不清、理還亂,那就只能先暫避鋒芒了,可是兩個人畢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巫長老出了事,副宗主能不擔心。咱們宗主這是看出來後院的關係沒辦法管,就默許了巫長老離開,但她心裡是想着讓巫長老變成咱們第五位副宗主夫人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上官夫人能坐視不理,還暗中吃飛醋?這不是明擺着一次能把關係挑明,又順理成章成其好事的機會嗎?”
經過衛一航這麼一點拔,謝燃終於通透了,他眯着眼睛罵道:“一航,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肚子裡有這麼多花花腸子呢?”
“那是你笨好不好,行了,別說了,趕緊想個辦法通知副宗主,早做決斷。”衛一航翻着白眼道。
“那還不容易,我現在就請副宗主出關。”謝燃一根筋道。
“你傻啊。要是能直接通知夫人還用暗中點拔嗎?”衛一航無語道。
“那你說怎麼辦?”
“這還不簡單,巫長老生死不明這麼大的事,咱們得調派人馬,到時候動靜弄大一點,大夫人肯定就知道了,到時候她一問,咱們再說,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
“有道理。”謝燃撓了撓頭,催促道:“走,走,走。”
……
嘯月宗的後山,風絕羽坐在暖閣裡打量着慕名而來的風青霄,煩燥無比的揉着額頭。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了,我跟風家沒有關係了,你找我幹什麼?你是怎麼找到這來的?”
上官若夢陪同風絕羽坐在暖閣裡,身邊有李瞳兒陪伴,兩個人揚起笑臉,看着眼前這位“晚輩”臉色越發尷尬,強忍着笑意沒有笑出聲來。
風青霄扭捏的就像一個大姑娘,紅着臉看着風絕羽道:“您別急啊,我真沒有別的目的,就是想過來看看。再說了,您現在可是名聲在外,找您很容易的。”
“少來。”
風絕羽心裡其實還是挺喜歡風青霄的個性的,因爲在冰海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明事理,沒有摻合到各大天宗的聯合報復行動的傢伙,並且風青霄溫恭守禮、知恩圖報,爲人極是光明磊落,很對他的脾氣。
風絕羽完全用長輩的口氣罵了一句,然後道:“快說,你找我幹什麼,是不是把我的事,跟嶺外古界的人說了。”
“真沒有。”風青霄賭咒發誓的舉起了手,隨後幽幽一嘆道:“實不相瞞,我是在家裡待不下去了,免的礙有些人的眼睛,這纔出來透透氣,不過我出來之後,發現自己無處可去,這不,就到靈洲逛逛。”
“你真的沒有把我的事告訴給嶺外古界的人?”風絕羽到是不怕風家過來找自己的麻煩,但就是怕有心人會利用這件事做文章,要知道,現在的嘯月宗不比從前,隱藏在暗中的、明面上的敵人可是不少呢。
“真的沒有。”風青霄再一次言之鑿鑿道,隨後便把自己跟七叔祖說的話複述了一遍,言道:“現在的情況是,就算你想回去,可能家裡也不承認你這個人了,大家都認定你已經死了,我就是提了也沒多大用處,要是不信,你可以跟我回去打聽打聽就什麼都明白了。”
風青霄說完,掃了一眼風絕羽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妻,欲言又止的收了聲。
風絕羽見狀,終於鬆了口氣,道:“既然你沒說,那就好,你打算在嘯月宗待多久?”
“你好像很討厭我。”風青霄陰着冷回懟了一句。
“跟你不熟,不能討厭你嗎?你不請自來,造成了多少麻煩,現在外面都傳成什麼樣子,你還管瞳兒叫什麼太太太奶奶,哪來的輩份?”風絕羽火氣極大的問道。
“啊,這個是我欠考慮了。”風青霄敲着桌子,不好意思的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暖閣的房門咣噹一聲被人踢開了,衆人同時擡起了頭,只見怡冰研和司馬如玉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如玉?冰研,你們怎麼?”風絕羽一愣。
怡冰研在屋子裡掃視一圈,看到風絕羽的時候莫名有些怨氣,但她並沒有多餘的廢話,衝着風絕羽道:“巫映雪出事了。”
“騰!”
風絕羽站了起來,慌亂道:“怎麼回事?慢慢說。”
怡冰研喝了口水,道:“巫映雪不久前私自離開了宗門,去了中天,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她消失了,最糟糕的是,宗主曾派出了三十六名紅衣劍侍暗中保駕護航,也是在大約一個時辰之前給衛一航透了個口信,接着人就不見了,隨後紅衣殿的本命魂閣裡面那三十六名紅衣劍侍的本命魂牌同時碎裂,人已經死了。”
“什麼?”
怡冰研言簡意駭的說完,上官若夢和李瞳兒心急火燎的站了起來。
而風青霄則是站在旁邊愕然道:“怎麼了?你們的人在中天出事了?那個地方我熟,能不能幫上忙?”
風絕羽一愣,道:“你熟悉中天界?”
“嶺外古界就在中天南境。”風青霄道:“整個中天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風絕羽回頭看了一眼上官若夢,後者果斷道:“還看我做什麼,救人要緊啊。”
“若夢,謝謝。”風絕羽急的眼珠子通紅,當即立斷道:“風青霄,你跟我走。”
說着,二人便風風火火出了門。
上官若夢不放心,衝着怡冰研道:“冰研,你跟着他,中天情況不明朗,關鍵的時候,你守着他,別讓他亂來。”
“好。”怡冰研點了下頭,頭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上官若夢站在屋子裡想了一會兒,隨即衝着李瞳兒和司馬如玉道:“走,陪我去見夫人。”
“嗯。”
三女說着,便一起離開了住處,而上官若夢在離開院落的同時,便拿出一塊寒跋玉給遠在中天附近的恩師洪武君發了一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