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離開火影掠動、人影綽綽的血蒼山,來到宏圖大世外圍,此時此刻,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正隨着兩三股路經血蒼的勢力的宣傳而不徑而走。
神秘高手明闖血蒼山,七百里血族弟子傾巢而出,原本是血聖皇梅尚友刻意要掩蓋的消息,只是當日在血蒼山中行走的非血族弟子並非只有一支,伏月城李家、天心谷王家皆在其列,只不過這些地位在聖地之下、又在宏圖大世外圍有着響亮名號的超級世家都保持着緘口不言,靜觀事態的發展,然而消息還是傳了出去,而且越傳越快,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風絕羽在血蒼山上待了僅僅一天,此則消息便傳進了十二皇族的耳朵裡,跟着引起的轟動,絕對不壓於當年各族高手在天元山發現了寒極異域那般可怕,並且隨着千里傳音、飛鷹傳信等辦法,漸漸被一些頗具實力的世家所熟知。
血蒼山南,一處隱蔽的山谷裡,一道血影從遮天的樹蔭中暴矢而出,血影包裹下的身材健碩而不失儒雅風韻,一身褶皺的長袍迎着九天罡風裂裂作響,人影飛出,於半空中落定,足下只踏兩片青竹葉,卻在罡風下紋絲不動,此人站在天空中星目如鬥、迸放紅光,隱隱的,一股凌厲的殺氣自身上散發出來。
在天上看了一會兒,忽然視野中出現了一羣狼狽逃竄的武者,他們大多身上帶傷,有的斷去肢體,仍舊拖着疲憊的身子飛快的移動,爲首一人不知道哪裡搶來的長折刀崩了豁口無數,提在手裡不住的顫抖着,顯然是惡戰之後手腳不停使喚了。
他帶着這羣人瘋狂的往南邊逃竄,隊伍不成陣形,後面又大量的血族弟子在窮兇猛趕,猶如一大片血霧在收割着生命,看到那隊伍後方慘叫聲連連不斷有人倒在血泊當中,天上的人影臉上閃過一抹濃郁的怒氣。
“唰!”
毫無徵兆的,那人抽出一把細長的血劍,眉心深處一點紅光疾速閃耀,下一刻已然離開了原本的位置。
緊接着,隊伍的後方濺起了無數的血泉,逃在前面的大羣受傷的武者駭然的回了回頭。
陸阿貴也算能人了,風絕羽連破十五洞七池,殺了無數的血族弟子,給他們這些服務了血族多年的血僕創造了逃跑的機會,陸阿貴這一路跑過來,從三三兩兩的隊伍一點點的收攏和編排,到最後終於匯聚了一支多達一千六百多人的隊伍。
這些人都是血僕,有的是風絕羽放出來的,也有的是原本修爲就在凝真境左右,服下了鬆血散恢復了功夫在路過的洞府強行救出的人,大體上有着一千六百多,但實際上可以保持點戰鬥能力的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他們一路逃,跑了足足一百多裡,終於逃出了血蒼山的範圍,一千六百多人只剩下了一半,這八百人當中有多少能活下來,陸阿貴也不知道,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能不能逃出血族的追殺。
聽着後面山林響起的破風之聲,陸阿貴提心吊膽,他本來有着生丹境的修爲,三年前被送到血族之後因爲受了嚴重的傷勢而無法提供給血神過多的養分被安排了一個比較重要的洞府,隨着時間的推移,精血消耗之大讓他的修爲減弱了不少,最後被扔在一個小小的洞府用來培養那些血族弟子。
其實也算陸阿貴的運氣不錯,等了三年竟然遇到了一個膽敢闖上血蒼山挑釁梅尚友的人,這纔在機緣巧合之下活着逃了出來。
但現在,還不絕對……
“大家快點,此地往南六十里有條涇河,涇河以南是原古族聖地,大家到那裡匯合……”
“後面的快一點。”
“陸兄,媽的,血族那羣王八蛋窮追不捨,看來根本不打算給我們活路啊。”
“你傻了,他們什麼時候拿我們當人看。”
“……”
衆人一邊逃亡一邊喝罵,眼看着就要逃不出去了,突然間,天上降下一道血影,那血影實力頗強,殺入血族弟子的隊伍當中頓時捲起了腥風血雨,眨眼的功夫,上百人倒在血泊當中,那人手上的一柄血劍銀光頻動、殺氣騰騰……
“血僕?”殺了血族弟子,那人一動未動,將如血雙眸轉向陸阿貴等人,驚咦着問道:“你們是血蒼山逃出來的?”
陸阿貴上氣不接下氣,見此人也是血族高手,心底裡不由在打着鼓,這般實力,恐怕要到了化識境左右吧。
雖然恨血族人,但陸阿貴看出,這人多半跟血蒼山沒什麼關聯,要說關聯,恐怕只有恨而已,陸阿貴連忙答道:“多謝閣下出手相助,沒錯,我等正是從血蒼山逃出來的。”
那人頓了頓咦道:“血蒼山洞池相連,高手無數,近兩年廣收門徒,爾等血僕不服鬆血散,如何有能力逃出?告訴我,血蒼山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梅尚友那老王八死了?”
把梅尚友叫做老王八,天底下可是屈指可數的,陸阿貴聽着對方的語氣,心中稍安,方纔答道:“非也,日前有一神秘高手闖進了血蒼山挑釁血族聖皇梅尚友,哦,那個老王八現在也許正氣的直跳腳呢,我們逃出來的時候,那人已經連毀十五洞七血池,殺進了頂炎洞禁地。”
“嗯?”聽到此處那人笑了,狂笑:“哈哈,梅尚友個這個老王八也有今天,到底是何方神聖有此等修爲,封某到是想去會一會,交個朋友。”
陸阿貴搖了搖頭,旋即眼前一亮,說道:“那人是一年輕的公子,修爲極是不凡,想必是與血族有着莫大的恩仇,才找上門去。”
“年輕公子?是何長相?”
陸阿貴將風絕羽長相大體上描述了一翻,那人的笑聲更加猖獗了,甚至陸阿貴隱隱的聽出,那笑聲中揣度着些許難言的激動:“風兄沒死,哈哈,風兄沒死,哈哈……”
這般笑着讓衆人着實摸不着頭腦,等到那人笑過之後,才說道:“既然是風兄放你們出來的,也罷,封某就助你們一臂之力,你們放心離開,封某幫你們攔着。”這人說完,一句廢話沒有,直接殺入樹林,繼續屠戮那追來的血族弟子。
陸阿貴大爲激動,但現在想感激也是來不及了,大手一揮,帶着所剩不多的衆血僕逃向涇河……
望着那背影,琢磨着那人的語氣,以及自曝的姓氏,陸阿貴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這背影,似乎在哪裡見過,難道是封一血?”
……
與此同時,周南境也不平靜,長達半個多月的混亂剛剛有點被鎮壓的苗頭,一行數十人進入了周南境領地。
周南邊境,許凝中帶着暮雪、殘陽列隊相迎,將衆人引進了金蘭門的議事大殿。
正如風絕羽所料,萬嶽天宮的確派人來了,來的還不少,從凝真境起初、生丹、化識足有數十幾人之多,爲首雖然不是什麼聲名遠播的高手,但經過雙方介紹,便讓衆人想起十幾年前宏圖大世中兩個赫赫有名的高手。
千虹山曹空竹、海鴻濤……
大殿落座,二人自在首位,旁人不敢多言,清池老人在旁相陪。
“這次我來到周南的目的想必許門主已然知道了,千虹山隕落一名化識境的長老,此事非同小可,許門主,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般說着,曹空竹語氣有些冰冷滲人,擺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說是詢問,更加像是在審問。
許凝中心裡早有底,按照原本的計劃和說辭,答道:“曹長老,那日許某接到弓靈谷主弓恆的飛信傳書,到密心門相會,說是有大事相商,許某按時赴約,可還沒等談及大事,一個神秘人闖入了密心宗大殿,此人的修爲極高,外殿千虹山數十同道悄無聲息被其屠戮一空,隨後他殺上大殿,殺了鐵無業宗主以及兩位副宗主、弓恆谷主、洪滅副谷主,還有修宗睿長老,大家始料未及,又因此人修爲之高絕,遂不是他的對手,若非我等聯手給予此人重創,到得後來他逃之夭夭,便是許某,怕曹長老也見不到了。”
“嗯?”
“哦。”見曹空竹面無表情,許凝心中微微打鼓,趕忙將衣服撩起,露出背後一條長達數寸的傷疤,那傷疤還沒有完全結疤,露着粉嫩的皮肉,許凝中道:“曹長老請看,這就是那人給許某留下的。”
曹空竹和海鴻濤搭了一眼,皺了皺眉,海鴻濤道:“你是說那人殺了人之後就受傷跑了,此後再沒出現過?”
“沒有。”
曹空竹、海鴻濤一言不發,二位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了,要是就憑着隻言片語便相信了許凝中的話,恐怕也活不到現在,小心謹慎是每一個修爲有成高手的本性,二人面面相覷後,曹空竹道:“修長老的屍身可還在。”
“在。”許凝中道:“因爲是貴聖地長老,許某不敢造次,原本打算着將屍身送回,但二位長老也知道,自從鐵宗主與弓谷主逝去之後,周南大亂,一些大膽匪類妄圖爭權霸地,在下……”
海鴻濤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你別說廢話,屍體在哪。”
“就在後院!”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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