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周圍的狗狂叫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被這殺氣所影響,明昭嚴肅之極的盯着明羅,壓低聲音說道:“在黑石城中永遠不要提那邊,再有一次,我親手殺了你!”
已經嚇壞了的明羅連連點頭,一貫沉着冷靜的明昭此時也有些不耐煩,示意明羅站起,而明昭自己則在屋子裡來回走動。
“還不能動手!”明昭走了幾圈後停下腳步,自己否定自己的想法,他轉過身對明羅說道:“要弄明白那個廢物到底爲什麼振作這麼久,到底爲什麼創造了這麼多次奇蹟,我會去問,你平時在下面也交好不少人,你也去打聽。”
明羅肅聲答應,明昭手掌在茶几上輕輕拍着,又開口說道:“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要再對周進有任何舉動,他要做什麼,你都要全力配合,你都要大聲的稱讚英明,不光你這麼做,你能控制和影響的周家人你也讓他們這麼做!”
不去阻止周進,還要幫他,還要稱讚英明,明羅徹底糊塗了,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明昭解釋說道:“人在順勢的時候,最容易失去謹慎,在這個時候,我們不用主動做什麼,只要在背後順勢一推,他自己就會犯錯,多少英雄豪傑都倒在了這個上面,何況有一點成績就會飄飄然的這個廢物,我們讓他順,他自己就會倒下去!”
明羅愣怔了下,隨即用手重重的拍了下額頭,滿臉欽佩的說道:“公子,你這計策真是絕妙!”
這句話明羅不是奉承,他是發自內心的佩服,眼下週進的勢頭正勁,已經沒有什麼下套使壞的餘地,但明昭這一招,將壞事變爲好事,而且正好針對周進的性格脾氣,的確是絕妙的計策。
明昭臉上沒有一點高興的神色,他擺擺手說道:“絕妙有什麼用,眼下最好的法子還是殺了那廢物,只有死人才不會出一點問題。”
“那..”明羅剛開口就被明昭打斷,明昭擺擺手說道:“你只管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其他的事情我來考慮!”
話說到這裡,明羅不敢繼續再問,他知道今天沒有受責罰已經無比幸運,連忙躬身答應退了下去。
屋中只剩下明昭一個人,明昭嘆了口氣緩緩坐下,他臉上沒有一點輕鬆的表情,嘴裡低聲說道:“在這黑石城中,在這周家府內,想要不留痕跡的弄死他,難啊!”
明昭從外面回來的消息,晚上的時候周進才知道,他聽到後苦笑着對虎伯說道:“我是少主,他不過是個弟子,可族裡有什麼消息,第一個知道的是家主,第二個知道的肯定是明昭,說不準第一個知道的就是他,至於我,恐怕只有虎伯你知道了我才能知道。”
儘管家主周陽吩咐下來說周進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一切等同於族長,可週進沒有借這個做什麼,他只是吩咐大家都到院子外面去。
周進知道自己仍然危險,他沒有因爲這一點點的待遇而得意忘形,周進知道現在自己最重要的是恢復,儘快恢復到最好的狀態,而且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爲何變強的秘密,所以他把人都打發了出去。
聽到周進的話,虎伯也禁不住苦笑,不過周圍安靜,他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少主,現在家主對你這般信任看重,又有孟家家主和少主的支持,等少主你傷愈恢復,就可以清算那明昭,將他的惡行詭計全部揭發出來!”
今日裡虎伯看到孟家上下對周進的信任,也看到了家主周陽對待周進的改變,他覺得時機已經到了。
周進微笑着搖搖頭,他爲老人家對自己的關切而感動,但周進卻比虎伯更清楚的看清現實。
“虎伯,明昭的惡行詭計,我們手裡有一點證據嗎?”周進問道,虎伯一愣,稍一琢磨就搖頭,一切的事情都是推測,儘管推測合情合理,但僅僅是推測而已。
周進表情變得嚴肅,沉聲說道:“沒有證據,即便合情合理,可偌大周家多少人支持我,多少人支持那明昭,說出來之後,恐怕大家一面倒的認爲我污衊,就連家主都會以爲我嫉妒眼紅他,那樣的話,眼下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局面,貿然去說,可就前功盡棄了,虎伯,如果再有反覆,你覺得周家上下,誰還會覺得我值得幫扶挽救嗎?”
虎伯臉色變得很沉重,也跟着搖頭,從前的少主周進“振作”了好多次,可無一例外都重新沉淪荒唐,周家上上下下已經對他失去了信心,這次的改變可以說是最後的希望,如果這次一步走錯,那就真有可能被周家徹底放棄,這個風險承擔不起。
周進身體很疲乏,虛弱的繼續說道:“虎伯,現在我要做的還是自強,讓自己儘快恢復,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家主對我的支持也好,清算的時機也好,都靠不住,都有風險,最實在,最有把握的就是自己的實力,我實力強大了,很多事就水到渠成,當然,若能實力強大加上巧妙的算計,那就是好上加好!”
虎伯看着周進,眼神中有驚訝,但更多的是佩服,他沒想到自家少主居然把這些看得如此通透,眼下的確是大好時機,家主周陽對他的支持也是實實在在的,可週進居然能按捺住,能冷靜分析,客觀判斷,要是從前,恐怕不用自己去說,少主會自己衝上去了,可現在卻完全不同,這樣的改變甚至比武功的提高還要領人讚歎。
閉關並不是完全的閉門不出,身爲大家族的家主,必須隨時掌握方方面面的情況,有些人要見家主,是不被閉關限制的,比如說辦差回來的明昭。
家主周陽見明昭的態度比見周進的還要親切,一點都不知道內情的人看到這一幕,會以爲明昭纔是周陽的親生兒子。
看着玉樹臨風、沉靜從容的明昭,家主周陽的臉上滿是欣賞神色,面前這個年輕人太出色了,而且幸運的是,這個年輕人還是周家的子弟,幾年前進入周家之後就開始發光,再想到已經奮起振作的周進,周陽的心情更好,他笑着開口問道:“明昭,這次一切順利吧?”
身爲家主,周陽自然早就知道這次辦差的結果,之所以這麼問,不過表示自己的關懷,他對明昭辦事的結果很滿意。
“回家主的話,一切順利,都按照家主的計劃進行。”明昭開口回答。
周陽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這件事對我們周家很關鍵,你能辦的這麼妥當,很好。”
說完這句,又笑着補充說道:“咱們周家也只有你和老虎能辦妥這件事,本座果然沒有看錯你!”
明昭臉上沒有什麼得意神色,反倒躬身謙虛說道:“還不是家主安排的萬全,弟子只不過照做而已。”
周陽滿臉都是笑容,剛要繼續說話,卻看到明昭向前一步,鄭重其事的跪下,家主周陽一愣,不知道爲什麼明昭行這樣的大禮。
明昭滿臉都是沉痛懊悔的神色,跪在那裡開口說道:“家主,明昭有罪,請家主責罰?”
這更讓周陽糊塗,明昭在那裡繼續說道:“家主,當時少主責罰於勇之後,於勇找到弟子認錯,弟子看他懺悔的誠懇,又保證痛改前非,念在同門情誼,替他治傷後給他恢復了職位,卻沒想到於勇居然如此人面獸心,先前居然做出了那麼目無尊上的混賬事,還好家主將他處死,不然這人心存怨恨,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惡行來。”
人已經死了,話只能由明昭來說,反正沒有任何對證,周陽本來臉上有詫異神色,聽到明昭的話之後,笑着說道:“還以爲什麼大事,快起來,快起來,那個混帳東西罪有應得,和你有什麼關係。”
“家主,本以爲於勇能改過自新,誰想到他從前居然..”明昭沒有起身,用痛悔的語氣說道。
“你這孩子責任心太重了,這件事本就和你沒有關係,你不必自責,站起來說話!”家主周陽用讚賞的語氣說道,表情變得嚴肅。
看到明昭站起,家主周陽開口說道:“那混賬於勇敢騙你,說明你平日裡太過慈悲,他們都敬你愛你,而不畏懼你,上位者要威德並用纔對。”
說到這裡,家主周陽笑了,又開口說道:“這麼看來,本座給你的權力小了,以往怕你不熟,所以責罰懲處的權力沒有給你,明日我就給你賞罰令牌,族內長老以下,本座親傳弟子之外,你都可以處置,月底報上來就行。”
明昭眼神中閃過一抹狂喜之色,可眼圈卻紅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大禮拜下,哽咽着說道:“弟子犯了這麼大的錯,家主卻給弟子這麼大的信任,弟子唯有粉身碎骨才能報答,請家主看弟子的表現!”
看到明昭不驕不躁的表現,家主周陽更加滿意,笑着說道:“總跪下幹什麼,不嫌膝蓋疼嗎?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