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一句“我要睡覺”說出口來,監室內的幾個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
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挖鼻孔的和摳腳丫的兩個男人站了起來。
這兩位身高足有一米九左右,膀大腰圓,兩眼一瞪,就跟銅鈴似的。
“謝謝。”蕭雨很客氣的說道。“既然你們都站起來了,想必是答應我睡在這上面了?您要是再稍微閃閃,我就更容易爬上去了。”
“……”
“呼呼——”黑風雙煞兄弟倆被這個小夥子氣壞了,左邊那兩位,各自退讓一步,窩在牆角。右邊那個酸腐的文人,這時候卻忽然衝了上來,抱住黑風雙煞兩人的大腿。
“大兄弟……大兄弟……不是,大哥,大哥。這小夥子新人,不懂規矩,兩位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你看她瘦的跟個癆病鬼似的,臉色蠟黃,一看就知道命不久矣,兩位只需要一根小指頭就能捏死他,不過欺負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有損兩位的威名。又或者失手把他打死了,這事兒就熱鬧了……”這酸儒口才確實不錯,也很有膽量。蕭雨報以一個感激的笑容。
蕭雨也不是此道的初哥了,雖然從沒有在裡面住過,但比這個更黑暗的監所也不是沒有見過,下馬威殺威棒之類的小玩意,他蕭雨還是很懂的。
“小兄弟,你趕緊認個錯啊,——原本你來了之後我應該睡在右上鋪,你睡尿桶鋪——我把上面讓給你,我繼續睡尿桶鋪。”那酸儒吞了一口口水,說道。
“你是個好人。”蕭雨笑道。伸手準備把這個跪在地上原本很陌生的人攙扶起來。
跪着,不是這樣的人應該做出來的事情。
“可惜,好人總是沒有好報的。”摳腳丫的那個大漢桀桀怪笑兩聲,說道:“看來前兩天的煲肉湯,你還是沒有喝夠啊,再來一壺要不要?”
挖鼻孔的那個漢子道:“小丁,給這個新蛋示範一下。”
“是!老大。”瑟縮在牆角的兩個人中竄出一個來,瘦的跟個猴似的,罪行是小偷小摸,順帶強|奸了一個妙齡少婦。——這些不足以讓他進來314室,他來314的理由不是強|奸,而是奸|屍。
瘦猴從牆角里竄出來,跑到尿桶邊上,扶着上鋪的欄杆,迅速的來了一個倒掛金鉤,雙腿勾在欄杆上面,把腦袋扎進尿桶裡面。
這個動作一般在早晨起牀和晚上入睡之前完成,一直堅持到衆人撒尿撒完了才能下來。
瘦猴示範之後,身體靈活的竄了下來。顛顛兒的再次跑回去瑟縮在牆角里面。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那酸儒想起自己也被他們這麼折磨過,真是生不如死。腦袋扎進尿桶裡面就已經很難受了,還要經受別人在你臉蛋旁邊尿尿,一不小心便會尿在你的臉上——當然,不小心是經常的,小心是不可能的。
“咦!有創意,這玩意以前沒玩過。下面該誰做示範了?鼻孔哥,還是你腳丫哥?”
蕭雨拍着巴掌笑道。
不是猛龍不過江,過江專欺地頭蛇。
黑風雙煞兄弟二人面色在變。這小子,口氣這麼牛B,難道也是個有身份有背景的人物?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啊,比那個瘦猴一點也不胖,比那個瘦猴旁邊的艾滋病也不算健康。——瘦猴旁邊那個黑不溜秋的小夥子是個艾滋病病人,他來314的理由是扎針。他把自己的血抽出來,專門去擠公交,看見誰扎誰。
“小子,你很狂啊。看來,你是不知道我們哥倆黑風雙煞的大名了!”鼻孔哥說道。
“這個……”蕭雨遲疑了一下:“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看過金大俠的武俠小說,知道黑風雙煞是梅超風和陳玄風,不知道兩位哥哥哪個是梅超風啊?”
“……”
“****梅超風!”鼻孔哥一個大巴掌扇了過來。
“我靠,九陰白骨爪啊!”蕭雨一個側身,讓了過去。
“滾你媽的!”腳丫哥飛起一腳,把那個抱着自己大腿的酸儒踢到一邊,黑風雙煞兩人形成夾攻的姿勢,把蕭雨圍在中間。
“別呀!別呀!”酸儒痛哭流涕的說道:“兩位大哥高擡貴手,他新來的不知道深淺……”
蕭雨忽然扯着嗓子喊道:“報告正府,有人打人啦,啊啊——我滴個媽媽呀——”
外面靜謐無聲。
打人?我們還沒正式動手好不好?黑風雙煞哥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
這小夥子,看來也不是初哥麼,還知道將要捱打了要報告正府。不過你就沒聽見方纔正府說的什麼麼?正府不在,你喊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
“正府吩咐今兒開葷。對不住了小哥,今晚上不見點血,我們哥倆沒法跟正府交代啊。”鼻孔哥假模假樣悻悻的說道。
“一定要見血?”蕭雨問道。
“一定要,必須要。這是正府對新蛋的規矩。這個規矩多少年了,不能變,從不能變。”腳丫哥鄭重其事的說道:“相信正府,纔有出路。與正府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兩位見過血麼?”蕭雨問道。
“見過,當然見過——不過都是見別人的。”鼻孔哥笑着說道。
他們兩個來314的第一天,就把當時314的大佬打趴下了,也見了血,不過他們哥倆的少一些,原來那個老大的多一些。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一共就六個鋪位的小間,他們倆是親兄弟,當然聯合起來的成功率就更高一些。
“我也見過別人的。”蕭雨笑着說道。可惜的是自己的東西都被正府保管起來了,連那個分光墨鏡都被收走了。蕭雨就算不想見血,也沒什麼遮擋了。
“我這個人有點暈血。”蕭雨笑着說道。
說完,就已經衝了上來,一邊衝,一邊嘴裡喊道:“報告正府,要打死人啦!”
當然,迴應蕭雨的,還是黑風雙煞兄弟倆銀蕩的笑聲。
打死人?很正常。打不死,也很正常。只有不打不正常。
然而當他們真的和蕭雨對打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蕭雨不傻,傻的是他們哥倆。
蕭雨動手很簡單,招招往要害上招呼——他低頭讓過鼻孔哥的拳頭,順勢一拳頭砸在鼻孔哥的眼眶上,然後扭身飛踢,一腳踹在腳丫哥胯間的蛋蛋上。
一招雙殺!
事情開始就想結束一樣的那麼突然,就是想形容一下蕭雨動手的步驟和次序,都顯得語言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他掐算的時間點剛剛正好,一拳頭砸在鼻孔哥眼眶上的時候,鼻孔哥的腦袋被蕭雨巨大的威力砸的後側了一下,結果這一下撞在後面上鋪的鐵欄杆上,登時鼻孔哥就暈了過去。腳丫哥不用撞在鐵欄杆上了——雖然他也撞上了,但是在撞上之前,就已經疼的不知道事兒了。
蛋疼,永遠是男人最深入骨髓的疼。
更何況是蛋碎一般的蛋疼。
“兩位,還有什麼意見麼?”蕭雨拍拍手心,笑着問道。似乎打趴下這兩個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黑風雙煞當然沒有意見,他們已經變成黑風雙傻了。
“你兩位呢?”蕭雨對瘦猴和針筒哥說道。
瘦猴道:“我不知道。”
針筒哥道:“我……”他已經無話可說了。手心裡捏着一個針筒,這是他防身的利器,另一個利器是他的牙齒,誰跟他動手他就咬誰。“你別過來,我有艾滋病,小心我咬你。”
“悉悉索索——”
牆角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蕭雨蹭的竄了出去,一把抓住一隻大老鼠。
“嘿嘿!這裡還有這玩意。”蕭雨笑道。
捏着胡亂掙扎的大老鼠的嘴巴,把大老鼠的嘴直接捏開,然後蕭雨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
他把自己右手食指放進嘴裡,輕輕一咬,便把手指頭咬破了,一滴鮮血,流了下來。
鮮血,不是紅色,是藍汪汪的光澤。
吧嗒!那一滴鮮血被蕭雨滴進了大老鼠的嘴巴里面,然後隨手一丟,就丟在一邊。
衆人很不解的目光看着蕭雨的動作——這個新來的小子瘋了還是傻了?
“吱吱吱——吱吱吱——”
那大老鼠落地之後,一個翻滾爬了起來,轉身想跑。跑了沒有兩步,發出一陣悽慘的吱吱的聲音,腦袋一歪,嘴巴里面吐出一團黑乎乎的粘沫——死了。
“它這是中毒。”蕭雨笑着解釋說道:“你咬我,你先死。”
“……”
針筒哥滿臉寫滿的都是不自信,從牆角里慢慢的佝僂着身子走到那大老鼠身邊,用針筒紮了兩下——果然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大!你是老大!”針筒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緊接着那瘦猴也跪了下來。
這個叫做蕭雨的小夥子……這他媽還是人麼?論身手,黑風雙煞不是一合之敵,論身體,比五步蛇還毒,針筒哥那針筒,在他眼裡就跟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一樣。
勢不可擋!當之無愧的老大。
“我睡上鋪。”蕭雨指了指那個靠窗子的位置。“黑風雙煞,嗯,明早喝肉湯。有什麼意見沒有?我這個人比較公平,絕對不搞什麼一言堂,咱們各抒己見,暢所欲言。啊,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