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脈絡,骨骼,肌肉……湊在一起,組成人體。
人體最大的防禦系統,稱爲淋巴。
淋巴和血脈一樣,遍佈全身。好像四通八達的公路一樣。
每隔一定的距離,便出現一個炮樓,裡面住着鬼子和僞軍——這是抗戰片。
正確的說法是,在人體裡面,也會有這樣的炮樓,由淋巴組成,叫做“淋巴結”。
一個人出現炎症反應的時候,你去看醫生的話,醫生會說,淋巴結腫了。
要知道,淋巴結不是壞蛋,是**。當他們抵擋不住壞人的進攻被佔領的時候,纔會出現腫大的情況。這個時候,裡面住着的纔是鬼子和僞軍。
所以說,有問題的不是炮樓——不是淋巴結,而是炮樓裡面被什麼人佔據。
現在秦歌的身體裡面,幾乎所有的淋巴結都是腫大的。
用遍體鱗傷來形容秦歌的身體狀況,那隻能說太給他面子了。
秦歌的身體裡面,簡直是慘不忍睹。到處都是戰爭後破敗的戰場,甚至有的地方戰爭的煙火還沒有完全停歇,烽煙四起狼眼冒。
戰勝的一方,屬於藍色血的力量,戰敗的一方,便是那感染的艾滋病病毒。
艾滋病病毒已經全面投降,交出了秦歌身體的管轄權。
現在秦歌的身體的問題,就是誰來接收這勝利的果實了。
是正常的防禦機能來接收,還是藍色血的力量來接收?
國共兩黨在過了緊密的磨合期之後,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內戰。
——這,就是秦歌的身體裡面,滿目瘡痍的根本原因。
蕭雨的外力作爲蘇聯老大哥的**力量,以摧枯拉朽的態勢,毫無預兆的衝了進來。
在經過短暫的抗爭之後,蘇聯老大哥支援的力量終於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而這個時候,秦歌的身體已經蜷成一個團,哆哆嗦嗦的好像整個人剛從冰窟窿裡面撈出來一樣,渾身上下除了汗水就是汗水。
蕭雨收起銀針之後,纔看到秦歌現在的狀態。
“搬一牀被褥來!”蕭雨連忙說道。現在**的力量還比較薄弱,經受不住外界的刺激。給秦歌捂上一牀厚厚的棉被,對他現在的狀況來說是極爲必要的。
“我我我……”秦歌牙齒打顫:“我懷疑你你公報私仇……冷死我了,你究竟在做些什麼?”
“對你還用公報私仇麼?不用公,我也一樣報私仇”蕭雨笑着說道:“身體感覺到了寒冷是正常的表現——”
“你當然說是正正正正常的了。你沒檢查之前,我也沒這麼哆哆哆哆嗦……”寒冷的感覺好像直接從心臟裡面發出來,直接蔓延全身。秦歌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道蕭雨在自己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好吧,我就是公報私仇了。”蕭雨沒好氣的笑笑,對於這解釋不通的患者蕭雨還有一個好辦法。
再次捏起銀針,在秦歌反應過來之前,一針扎進秦歌身體上的黑甜穴裡面:“睡一覺吧你!”
“睡睡睡睡覺……”一陣倦意襲來,秦歌眼皮一陣打架,終於抵抗不住強大的睡意來襲,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
賈思語搬來一牀被子的時候,秦歌已經睡熟了,蕭雨從容的給銀針消毒,收好。
蕭雨第一次感覺到運用消耗了太多真氣之後,並沒有出現眩暈的感覺。
活動了一下四肢,蕭雨覺得自己渾身充滿力量。
這種感覺真好。可惜的是,蕭雨試圖主動聯繫體內那個叮叮的聲音,卻沒有成功。
自己體內的氣海穴飄飄蕩蕩如同一團雲霧一般,蕭雨也判斷不出它的大小。
但蕭雨知道,肯定是再次擴大了。
幫助了別人,收益了自己。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情了。
賈思語把厚被子蓋在秦歌的身上,眼珠一陣咕嚕嚕的亂轉。
“有基情。”看着兩人都是大汗淋淋的樣子,賈思語總結說道。
“……”
賈思語和秦歌之間有沒有基情蕭雨不知道,但自己和秦歌是絕對沒有那個關係的……呸呸!這是在胡亂想些什麼啊。——不過賈思語對秦歌的關心,明顯比蕭雨不在以下。
從檢查室出來,賈思語就圍在蕭雨身邊問東問西,總不過圍繞的話題,都是一句話——“秦歌怎麼了”。
“睡一覺,就好了。”蕭雨說道。
秦歌現在的身體,屬於黎明前的黑暗。
蕭雨沒有來之前,秦歌看着挺壯的,其實機體裡面已經由於戰鬥造成的傷痕累累,已經是破敗不堪,殘垣斷壁比比皆是。在蕭雨幾乎用光了所有內力的情況下,秦歌體內的藍色血的力量,已經開始籌備“建國大業”了。
等秦歌醒過來的時候,便是真正恢復的時候。
如果不是蕭雨的幫助,秦歌的身體就像一個被蛀蟲蛀壞了的原木一樣,遲早有一天會稀里嘩啦,變成一塊朽木。
“真的睡一覺就好了?”賈思語明顯還是不放心。
“你可以去守着他,等他醒了問問。”蕭雨笑着說道。
“也行。”賈思語下意識的說道。停頓了兩三秒。連忙改口:“不行不行,讓他自己睡去吧,我的事兒還多着呢。”
“有基情。”蕭雨把賈思語說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返還。
賈思語愕然道:“這你都看出來了?”
“……”
賈思語果然還有別的事情。
兩個病人看完了,距離用餐的時間還早,賈思語帶着蕭雨參觀自己的業餘活動。
除了鍛鍊,訓練之外,除了在外面找幾個不長眼的來tian地板之外,賈思語還有不少雜活要做的。
這一大片建築羣裡面,有四處建造着假山的錦鯉池。
溫吞吞的山泉水從山上引下來,流到池子裡面的時候還有些溫熱的溫度。
錦鯉分爲十三個品系,一百多種。
據賈思語的介紹,療養院養的這種叫溫泉錦鯉,只能生存在溫度適宜,溫差變化不大的溫泉裡面。
這種溫泉錦鯉的食物也是經過特殊配置的,有專業的營養師負責他們的膳食。
但營養師除了錦鯉生病之外是不會來錦鯉池觀察進食情況的——換句話說,喂金魚,就是賈思語的業餘工作之一。
“看,這錦鯉養的漂亮不?”賈思語一邊撒放着比他自己吃的食物還精緻的魚食餌料,一邊獻寶似的說道。“你看那一條,叫做花斑錦鯉,身上四種斑紋。”
“我看像皮膚病。”蕭雨對錦鯉沒什麼研究,大煞風景的說道。
花斑錦鯉身上大小不等的黑白紅黃四種顏色相間分佈,用蕭雨專業的醫學眼光來看,分明就是皮膚病的一種。
“你這太沒有欣賞眼光了。”賈思語撇撇嘴說道。前兩天他帶秦歌來看的時候,秦歌還知道讚歎兩聲,蕭雨可好,直接說這麼貴重的花斑錦鯉是皮膚病。“這玩意出口到倭國,一條十來萬呢。”
“日元吧?”蕭雨問道。
“日元……十來萬也不便宜了。”賈思語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想來蕭雨的揣測是差不多正確的。
“這種花斑錦鯉,出了名的難伺候。”賈思語換了一個話題,從身後一個長方體形狀的黑色雙肩揹包裡取出一個做工精緻的食盒來。
打開食盒黑得發亮的蓋子,裡面並排裝着四塊正方形的糕點。
糕點主體呈米黃色,約略帶着一點血色。
蕭雨現在一點半點的深紅或者血色已經不會出現太大的刺激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已經適應了,還是自己的體質變得好了。
“這種糕叫做血糕——是用了四種動物的血加上一些小米兒蒸熟了做成的。小米兒採用的是春城頭季米,經過精挑細選,比人吃的還金貴。”賈思語把那並排的四塊血糕取了一塊出來,順手一丟,那血糕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撲通一聲墜入水裡。
一股淡淡的血絲,從血糕上面發散下來,那花斑錦鯉似乎聞到了血腥的味道,一個個鼓着圓圓的大眼睛,奮不顧身的遊了過來。
隨着幾條花斑錦鯉的追逐爭奪,那血糕終於崩解開來,分散成一顆顆小米粒兒大小的形狀,隨着花斑錦鯉吞吐的動作,被一點點吃進了花斑錦鯉的胃裡面。
小米……米粒兒……
蕭雨盯着池子裡漸漸鋪散開漂在水面一大片的血糕崩解物,腦海裡忽然閃現一點什麼特別重要的信息。
至於究竟是什麼,蕭雨還是沒有想起來。
但肯定是很重要就對了。
依稀有了一點眉目,想要抓住的時候卻說什麼也抓不到。這種感覺,最是折磨人了。
小米……米粒兒……花斑錦鯉……血糕……
究竟是什麼呢?!
哪一個纔是剛纔自己抓住的重要信息?
“你來喂一次?很有意思的。”賈思語把盛放血糕的食盒,送到蕭雨面前。
食盒!小米!
蕭雨使勁的盯着那個鏤花的黑漆食盒,腦海中靈光一閃。
他終於想到剛纔糾結的那個問題的答案了。這個食盒差不多的一個物件,蕭雨也是在小米那裡見過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