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利矣亞出發時,週一生就與阿桑商議了時間,讓他一週後過來,正好闌尾炎術後恢復快,到時候可以把他們帶走。
但誰也沒想到進山一次,兜轉一圈就已經是七天後了。
“你要回去?”問話的不是阿桑,而是老賀。
在賀叢霜的感覺上,週一生纔來,怎麼就要走了?畢竟進山幾天,兩人沒有相處的時間。
“一個星期了,總要回去看一眼。”週一生也是有‘本職工作’的。
僅此一點,迪莉婭與丹表示支持:“放心回去吧,術後的患者照料,交給我們了。”
短短半個月的相處,週一生已經融入了這個小集體,在迪莉婭與丹看來,週一生絕對算是志同道合之輩,有了新成員的加入,當然是好事。
一旁的婕拉兒聽不懂話,着急的拉着賀叢霜發問,賀叢霜聳了聳肩:“他要回去,你回嗎?”
“嗯,回。”除了老賀,沒人知道婕拉兒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
倒不是日子如何艱苦,小丫頭對衣食住行沒有絲毫的挑剔,絕對是變形計裡的鄉村姑娘,但如果說讓她和週一生分開,那就不能忍了。
當初過來的原因,也是想跟週一生待在一起。
她對週一生是信賴的。
“婕拉兒就別去了,我過去最多兩天就會回來。”
老賀詢問婕拉兒,但得到的答案卻是:“她說她不,你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話落。
週一生有種感覺,好像從老賀眼裡看出了幾分幽怨。
好吧,外冷內熱賀叢霜,對小婕拉兒也是喜歡的緊,這是吃週一生的醋了。
“那就一起吧。”
“你去嗎?”他又問賀叢霜。
老賀看了一眼迪莉婭與丹,迪莉婭溫柔的笑了笑:“你跟着去吧,前段時間在這裡你也辛苦太久了,就當休假放鬆了。”
“一天開五個小時的車,可不算是旅行。”雖然抱怨,但老賀還是點了頭。
迪莉婭嘴角意味深長的笑着,搖着頭走了,準備去檢查設備,給病人造影,以便準備明天的手術。
四名患者的造影結果良好,闌尾炎的概率九成。
週一生的系統也早已給出了相應結果,除了一例有胃酸指數不正常,易造成穿孔外,其餘的都沒什麼大問題,至於這一例患者,未來讓他注意飲食,再開幾副養胃中藥就可以了。
飲食不當造成的疾病很常見,但也必須引起重視,人靠進食維持生命,如果飲食功能出現障礙,隨之帶來的連鎖問題就非常複雜了。
就這一點,回去後周一生還要提醒草醫學員們,等援助計劃結束,回去後做醫療科普時,也要把這一問題當做重點來宣傳科普。
晚飯,週一生操刀,因爲阿桑又帶來了不少食材。
迪莉婭還未品嚐過正經中餐,在沒認識賀叢霜與週一生之前,她對華人的感官與大多數西方人大致無兩,直到相遇後,纔有了極大的認知改觀,就二人而言,她喜歡上了華人。
丹與老賀卻早已嘗過他的手藝,滿含期待。
其實也不算正經中餐了,食材、調味料都不充裕,能做的只是簡單的翻炒,但炒菜與西餐裡的煎炸又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小婕拉兒徹底成了週一生的跟屁蟲,即便他做飯時,也緊追不放。
日落黃昏前。
飯菜上桌,一羣人其樂融融享用大菜,無一不是稱讚。
週一生藉此機會道:“迪莉婭,明天的手術,麻煩你跟我一起怎麼樣?你來主刀,我想跟你學習一下。”
求帶教,週一生也是沒辦法,答應老唐的事情,總要言而有信,不然下次老唐過來一詢問情況,肯定要發脾氣。
迪莉婭始終不知週一生的情況,而就算聽到了這句話,也沒有多想。
反而,她覺得很正常:“好啊,我很喜歡醫學交流。”
嗯,學習被她當作了交流。
週一生碘着臉,也沒去解釋,私心還是有的,說不定能混上主刀機會,那就再好不過了。
以週一生現在的水準,切個闌尾問題真得不大,萬事開頭難,只要有了第一次,後面也就順風順水了,這次如果能混上主刀機會,明天回去完全可以再篩選幾個病人過來。
刷手術量,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呢。
飯後。
幾人小酌閒聊着,談及的話題肯定離不開鬣狗部的見聞。
二十箱黃金,數目不可計量,成百上千萬的米金啊,就被三百多頭牛羊換走了,又是令人唏噓,又是令人驚歎。
信息的不對等,讓鬣狗部吃了大虧。
但就他們自身而言,三百頭牛羊也難得可貴了,價值不高,但也是靠着人力一點點背進叢林,所選的牛羊品種,也是精挑細選,符合當地飼養條件的。
也勝在他們的部落族地情況良好了,其實牛羊並不適合在雨林生長,偏偏他們所處的山谷,是一片絕佳飼養場地。
閒聊的全程,週一生都在注意着阿桑的表情、神態。
甚至,他還引導性的發問:“阿桑,利矣亞沒有類似的傳聞嗎?我聽說在安卡賓東北部地區,當時的情況很複雜呢。”
這倒不是風言風語。
例如上次週一生與老賀,和扎加利見面的卡魯爾縣城,就是因爲早期戰爭時留下的軍隊駐地,逐漸演變成的城市。
戰敗方遁逃只有一個方向,繼續深入東北,進入中非,或是東非地區。
利矣亞都有大片地雷埋藏,說不定還有別的東西。
好吧。
週一生對這件事,真的有些着迷了。
阿桑想都沒想就搖頭:“利矣亞距離邊境線還遠,哪有這種事兒啊,我家祖上一直是利矣亞的酋長,要真有什麼寶藏,早就挖出來了。”
“要說這種事兒,完全是可遇不可求,即便有,戰敗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他們的子孫後代敢回國,情況不用我多說吧?”
說到這裡,阿桑哈哈大笑:“即便有人知道埋藏地,遠在海外也只能乾着急,那種感覺怎麼形容?遙不可及,又唾手可奪?哈哈哈。”
阿桑的話,無疑給週一生澆了盆冷水。
庫茨米拉家是豪紳,代代相傳的利矣亞老大,他們都不知道的消息,奧薩斯憑什麼知道?
奧薩斯的祖輩可不是酋長,後來全是靠自己的努力上位的。
老傢伙的話,真心不知道是真是假。
現在也只能試一試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執念太深,失望只會越大。
其實。
要不是鬣狗部的見聞,週一生纔不會理會奧薩斯那老傢伙呢。
夜晚,週一生徹底平復了心態,沉沉的睡去,補充好精力,明天才能更好的應對手術。
對現在的他來說,沒有什麼事是比主刀手術還有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