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
週一生與奧薩斯兩口子裝車完畢。
此行肯定是要帶上奧薩斯的,一方面是壯膽,另一方面也避免讓奧薩斯多想,這可是他執着了一輩子的寶藏,就這麼讓週一生帶走,信任一說都是空口白話,不如眼見爲實。
從利矣亞到貝隆首府需要六個小時左右,現在出發預計上午十點能抵達。
“注意安全,奧薩斯。”圖拉在門前,望眼欲穿。
帶着大量黃金上路,簡直是行走的鉅額支票,但凡被人發現,勢必引來威脅。
兩人早就決定好了,一路前往貝隆首府,不會停車,也絕不會打開後備箱,黃金全部被牀單被褥包裹起來,一定不能見光。
“放心吧,等着我們回來。”
道別。
週一生髮動了車子,出發。
對於昨天的電話聯絡事宜,週一生沒敢告訴奧薩斯,免得他多想,而昨晚他也思考了許久,總結出一個道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即便不是老賀聯繫的人,週一生找張大爺幫忙,也得承擔相應風險,錢不是那麼好掙的。
一路上。
兩人相對沉默,緊張的氣氛瀰漫在車廂內,但也很難找到化解緊張氛圍的辦法,因爲二人都找不到心態上的平衡點。
上午十點。
經過六個小時的奔波,吉普車開進了城區。
奧薩斯這才從假寐中轉醒,問道:“約好在哪裡碰面了嗎?”
“沒有,我打電話聯繫吧。”所以說隨意呢,碰頭地點都沒約好,簡直是草率。
週一生也在想,要不要自己單刀赴會,讓奧薩斯找個地方先躲起來,萬一出了事兒,不至於人財兩空啊,但轉念一想……
媽呀。
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這種想法太危險了。
在路邊停車,週一生給昨天的號碼回撥過去。
忙音響了兩聲,就被對方接通,還是那個女聲:“你好。”
“你好,我們到了,在哪裡見面呢?”
張茉莉沉吟一下:“麗貝卡呢?”
“她生病了就沒來……”
“……我在中心花園酒店,就在一樓的餐廳見面吧。”
掛了電話,週一生開車前往。
而張茉莉,臉色差到了極點,說實話……昨夜她沒有休息好,擔憂是一定存在的,她已經儘可能往好的方面試想了,可沒想到最後來得人裡並沒有賀叢霜。
這就麻煩了。
“約翰,按照計劃進行吧,看我手勢,人一定要給我控制住。”
“收到。”一個白人大漢放下了擦拭槍械的手帕,離開房間,用耳麥開始糾集人手佈局。
事情就是這麼奇妙。
陰差陽錯,總是難以預料。
二十分鐘。
週一生與奧薩斯到了。
“我進去碰頭,你守在這裡。”
奧薩斯猛地吞嚥口水:“不會有事兒吧?”
“如果出事兒,你趕緊開車跑,幫我報警,你知道我的身份的,警察會出面的……但我想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週一生囑咐後,又寬慰一句,其實也是對自己的開導。
“好,我知道了!”
週一生下車。
殊不知停車場內,早有人將目光盯在了他們身上,長達半個小時,僅有這一輛車入內。
酒店與餐廳分離,酒店大堂有通道,但餐廳也對外開放。
貝隆首府也就屈指可數幾家上的檯面的餐廳,經營者顯然會竭盡所能的斂財。
週一生走進餐廳,就餐人數不少,雖然纔不過十點,但也正式上午茶的時間,有錢人大多數外來商人,而當地的黑兄弟也熱衷於跟隨歐美國家的潮流,品味一番上午茶的悠閒,也是談生意的好時候。
掃了一圈,週一生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一個亞裔的身上。
是女人,而且頗有姿色,年紀約莫三十多歲,但氣質還要更成熟一些,因爲全場就她一個亞裔,週一生難免多看了兩眼。
但他並沒有想到對方是碰頭人,於是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然後。
亞裔女人的電話響了。
與此同時,女人的目光也轉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又很巧妙的化作友善的微笑,衝着週一生優雅的招了招手,也隨之站了起來。
週一生驚奇的走過去,開口卻還是英語:“是您嗎?”
“華人?”張茉莉則用了漢語。
“啊,您也是華人?”週一生更驚訝了。
“坐吧。”張茉莉提了一下裙子,坐下來時也用手勢對鄰桌的兩個人壓了壓手,告訴他們按兵不動。
她落座的位置很巧妙,就在餐廳的角落卡座,一面是剝離,後面、左邊、左斜方全部是自己人,他逃無可逃。
佈局是穩妥的。
但問題是賀叢霜沒來。
張茉莉現在有些迷了,有些拿捏不準情況。
對方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
“不自我介紹一下嗎?貴姓?”張茉莉開口,佔據了主動。
週一生道:“免貴姓周,週一生。”
“在非洲做生意?”
“不不不,我是醫生。”
“周醫生?”
“一生,諧音罷了,我其實是華國醫療援助小組的成員。”週一生也不是沒心機,透露點自己的身份,也能讓對方掂量掂量。
在非洲,華人身份還是有些重量的,對方自己也是華人,應該明白官方援助組的意義。
張茉莉哭笑不得……
她這時明白,自己想差了,也想多了。
看來,似乎是鬧了一場烏龍。
對方看起來就是一個單純的小男生,以張茉莉的閱歷分析,這個週一生沒有什麼僞裝色。
所以……
“叢霜真的病了?”
“啊?”週一生愣了,一是聽對方變化了稱呼,二是對於生病的事兒……難道對方不相信自己?
眼見他傻兮兮的樣子,張茉莉隨即笑了,又伸出了手:“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張茉莉,叢霜的經紀人,也算……她的乾媽。”
“啊?!”又是一聲啊,宣泄着震驚。
“說實話,我起初以爲叢霜遭遇了綁架,甚至……包括現在,我還是得保留懷疑,所以給你一分鐘時間,證明一下自己吧。”張茉莉很直白,因爲她心底已經開始信任週一生了。
但賀叢霜沒露面,且無法電話聯繫的前提下,應有的懷疑,總是要有。
至於週一生的反應……
沒有什麼不爽,換位思考他能理解對方的顧慮。
但要說如何證明自己。
週一生沉默了許久,道:“她,害怕打針吃藥算不算?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噗嗤。”張茉莉笑了,一邊點頭,一邊向旁邊虛揮了揮手。
然後。
週一生見到,周遭的三桌人全部起立,爲首一人走來:“茉莉女士,確定沒問題?”
他也在審視着週一生。
“沒問題了,你們去外面那輛車上輕點一下數目吧。”
她又看向週一生:“那麼現在,你給我說說,你們最近的近況,包括……這批黃金是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