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整。
一行人打了兩輛車來到市中心醫院門口。
眼看着十幾層的大型醫療樓,門內外人流不斷,心中登時生起萬丈豪邁。
學醫的不一定都是對職業的愛好,或許只是對這個職業的待遇有所憧憬,可隨着學習的深入,這門學問還是很能引人生出興趣的。
特別是有無數前輩,珠玉在前。
每月的演講會都座無虛席,聽專業課知識顯然不是最重要的。
更能引人入勝的是導師、前輩訴說起一件件病情案例時,從危機出現,到診斷化解,再到病人康復,這一整個過程中的成就感。
成就感所能給人帶來的多巴胺分泌,有時甚至比毒/品還強,令人爽翻天。
什麼前列腺快感都不能比啊,咳咳……
詢問了門衛人事科的位置,幾人忐忑又興奮的趕去。
旁邊的行政樓一層,人事科外的走廊內已經等待了不少人。
大家相互一打量就都明白了……
“哪兒的?”
“交大醫學院的。”
“哎呀,牛比啊,我們秦中醫學院的。”
算上週一生六人,在場一共二十六人,彙集秦中市區三所學校。
交大醫學院十人,軍醫大學十人,這兩所都是醫科重點大學,當年週一生的第一志願就是交大,不過分數線還是差了些,只能來到了秦中醫學院。
從實習生人數就能看出來兩所學校與秦中的差距。
不過大家聚在一起,也絕不會有什麼優越感。
都是實習生,同等待遇。
剛進醫院,皆是一窮二白,從頭學起。
紙上談兵與實戰有着莫大差距,學醫的都明白,來醫院實習可得把在學校裡作爲臨牀醫學僧的驕傲收起來,一個合同工護士就能把你製得服服帖帖。
大家抓緊時間相互認識,畢竟接下來的轉科,本院學生不一定能分到一起,能儘快認識,也方便之後打交道,相互幫忙。
他們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辦公室兩點開門。
一點半的時候,秦北醫學院來了十人,風塵僕僕大包小包,總計匯聚三十六人。
帶隊的人正是人事科的科長,打開了辦公室對衆人道:“你們先坐會,等會我讓各科主任來領人進科,今天直接上崗。”
科長言語說得乾淨利落,語速更是非常快。
莫名間就給人帶來一種緊迫感。
交大那邊有人壯膽子問了一句:“不抽籤就選科室嗎?”
科長也不怒,笑道:“還抽籤,這是醫院,哪來那麼多功夫?意思是你以後看病還抽籤選病人不成?等會各科來人,哪個老師帶你們走,你們就跟着去,輪轉等下個月,那時候纔會隨機抽取……行了,等着吧。”
醫院的人都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人事科夠清閒了吧?照舊如此!
這樣一來,足可想象真正的一線醫生是一副什麼模樣了。
等科長進了辦公室。
走廊裡登時瀰漫起一陣低語,聲音不大,可人數太多,一下子鬧得亂哄哄的。
“完了,我可不想去兒科啊,看到小崽子就頭疼!”
“呵呵呵,你要去婦科看看?我大二被老師帶去實習了一個星期,臥槽,各種婦科病,那味道……”
“可算了吧,你去骨科瞅瞅吧,白骨森森,破皮而出,看一眼你一個星期別想吃飯了。”
醫者醫德在這羣實習生面前可體現不出來。
都還是孩子,還沒見過真正的世界呢。
等待沒一會。
來了一個身材健碩到有些粗壯的中年女醫生。
她一出現,整個過道都靜了一下。
也沒有自我介紹,很乾脆在五個人身上點了幾下:“你,你,你,還有你……去辦公室裡找到自己的檔案跟我走,給你們三分鐘,快點!!”
無論被點到,還是沒被點到的,全懵逼了。
我尼瑪。
科室都不說清楚,就讓人走啊。
那五人沒轍,硬着頭皮去找到檔案,跟着大媽就走了。
人一走,又是議論不斷——
“你們猜是哪個科室的?婦產科吧?看着就一股子彪悍勁,我姐生孩子的時候,我見到的婦產科醫生就這架勢……”
“我怎麼覺得不像醫生啊,醫院保潔部的吧。”
嘖,還真敢說啊。
又等一會兒,來了一個小老頭。
頭髮三七分,梳的乾淨利落,還噴了定型。
他一來,大家就來精神了,看起來挺和藹,跟這樣的領導應該不會錯。
一時間,無數目光炯炯襲去,就差說老師選我了。
“你們倆,還有那幾個,選檔案去吧。”
聽他說話,也慢條斯理。
有人問:“老師,咱們是什麼科室啊?”
所有人都非常期待啊。
有人甚至嘀咕,會不會是高幹病房的,那待遇簡直美滋滋了。
小老頭呵呵一笑,笑得那叫一個意味深長啊。
最後,吐出三個字:“肛腸科。”
“……”來自所有實習狗的怨念值+999。
等這批人走了,全場鬨笑……肛腸科?哎喲喂,別提了!
一陣笑,引得人事科科長也端着茶杯走了出來,眯着眼打量着衆人,似笑非笑,彷彿看到了曾幾何時的自己——
嘖嘖,青春啊。
下一批人到來,三位老師結伴而來。
這三人倒是自曝門戶了。
兒科、急診、胸外。
前二者是噩夢副本,胸外卻是正兒八經學東西的地方,病患不算特別多,而涉及到重大病情,實習生也甭想插手,安安靜靜的做雜活,順便跟老師學東西吧。
而令週一生幾人稍感意外,兒科主任不是劉婧。
不過稍微一想也能明白,劉婧比幾人也大不了多少歲,怎麼可能當主任啊,估計選人的時候被拉了壯丁派過來的吧。
兒科選走了四個女孩,其中一個是陳琴,女孩和孩子打交道相對容易,輪轉前第一科更能融入角色。
急診帶走六個,比較年輕的那位副主任挑中了週一生和王飛。
蘇權、朱浩嘉進了胸外,剩下秦俊傑一人單兵作戰,繼續等待。
幾人迅速拿了檔案,跟着就離開,在醫院大樓分別時,週一生幾人相互做了個電話的手勢,意思是電話聯絡吧。
隨後。
向着一樓急診科走去,年輕副主任這才自我介紹:“我姓江,江建成,急診科副主任,我知道急診科在你們醫學院的眼中是噩夢一樣的存在,那我告訴你……”
“錯了,這裡不是噩夢,是地獄。”
“急診二十四小時待命,三天輪一次白班夜班對調,實習生呢,我給你們放寬鬆一些,六天一次對調,免得晝夜顛倒,半天適應不了,從今天開始,選三個白班,三個夜班……”
“白班下午七點走人,夜班今晚就不要走了,明早八點下班。”
“現在,給你們時間自己協商,到了科室,給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