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分鐘的時間不算太長。
不夠看一場電影，不夠玩一局遊戲，不夠吃一頓大餐。
但是對於在搶救室外焦急等待的艾瑪等人。
這實在是太漫長了。
中心醫院的搶救室，爲了保證搶救工作能順利進行，採取的是全封閉的管理模式。
家屬是沒有辦法進入搶救室的。
這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只有門口的護士和他們溝通着。
但是從護士口中，他們所知的信息甚少。
當他們看見白明明出來之後，立刻把他圍了起來。
“李老闆現在醒了嗎？”
“李，好了嗎？”
“怎麼都十幾分鍾，怎麼還沒他的消息？”
幾個人同時發問，白明明應接不暇。
如果一個新人面對這種情況，肯定會被問得頭暈目眩。
但是白明明處理這種場面，已經是經驗十足的老手了。
他抓住重點，也不管這些人的問題，直接問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人羣中，艾瑪回道：“我是病人的女兒，我父親現在怎麼樣了？他有沒有醒過來？”
白明明看了她一眼，面色沉重道：“情況不是那麼樂觀，病人現在心跳停止超過十分鐘，我們正在努力搶救中，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聽到這個信息。
艾瑪如同被五雷轟頂一般，她搖搖晃晃，差點沒有站住。
好在一旁的男友安德森及時扶住了她。
艾瑪被嚇得夠嗆，整個人癱軟在安德森的懷中，這時，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作爲李老闆多年的好友，布朗這個時候怒火沖沖地向白明明發難道：“我的天，心跳停止了。那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趕快去想辦法啊！”
布朗的中文沒有艾瑪好，能聽懂大部分中文，可用中文說話總是磕磕巴巴的。
情急之下，這一段話，說得很快，所以一半是中文，一半是英文，白明明沒有完全聽懂。
這時，一旁的安德森出面翻譯了一下。
沒有立刻得到白明明的回答，布朗更加顯得煩躁不堪。
白明明聽了安德森的翻譯，迴應布朗道：“請你放心，我們沒有一刻停止對於病人的搶救，現在我們的組長正在裡面繼續搶救病人，我只是出來向你們告之狀況，一會兒我還要回去幫忙。”
布朗聽明白了。
不過他的氣還是沒有消散，他語氣生硬地說道，“你們一定要把他救活，他可是醫藥公司的總裁，身價上百億。”
這次，布朗好像是在說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他說得很慢，話語中夾雜的英文也比較少了。他要讓白明明聽明白。
白明明也有點適應了他說話的節奏。，聽懂了他說的話。
面對布朗有點像公司大老闆給手下訓話的態度，白明明沒有過多的生氣，他只是心中好笑。
這種心臟驟停的情況，錢能有多大的作用，這話簡直幼稚得很。
不過在搶救病人的過程中，遇到家屬帶着情緒說出來十分幼稚的話，白明明也是見多了。
白明明也沒和他多言，只是表情嚴肅道：“作爲醫生，我們會盡力的，但是你們也要好思想準備。”
思想準備是比較婉轉的說法。
言下之意就是搶救可能會失敗。
但是這話對於中文馬馬虎虎的布朗來說，有點難度。
“什麼？”布朗不明所以，他問向安德森，“讓我們有思想準備是什麼意思？”
以安德森的中文，當然清楚白明明話中的意思。
只不過艾瑪就在他的懷中，“死”這個字，他不好說出口，想了一下，他道：“李老闆可能有極大的生命危險。”
安德森已經說得足夠委婉了。
但他懷中的艾瑪還是大哭了起來。
布朗這時，也被弄得焦躁不安。
他搓着手，六神無主道：“不行不行！要不我們把李送到更好的醫院吧。”
白明明心中好笑。
果然是人在着急的時候，就會智商下降，犯低級的錯誤。
這布朗穿得週週正正的，看模樣也是個大老闆的樣子。
但這會兒辦起事情，說起話來，卻幼稚的很。
白明明也毫不客氣道：“我們醫院已經是秦中最好的醫院了。像這種心臟驟停的病人，估計連醫院都走不出去，人就沒了。轉院？你是在開玩笑嗎？”
布朗也不是沒有頭腦的人。
白明明的話，讓他啞口無言了。
這時，門口值班的護士已經準備好了病危通知書，她重新回到搶救室的門口，走到了白明明的身旁。
“白醫生，東西準備好了。”
說完，她把手中的病危通知書遞給了白明明。
門口的氣氛，經過剛纔的談話，變得沉重而緊張。
白明明知道，這個時候，給他們病危通知書，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他估計，李老闆的搶救，還要進行一段時間。
反正已經口頭通知了他們情況，等一下再給他們病危通知書吧。
白明明想到這裡，直接把病危通知書塞進了口袋中。
“嗯，這裡交給你了。我還要回去幫周組長。”
說完這話，白明明轉身走回搶救室。
……
白明明來到李老闆的病牀前。
他第一眼就望向心電監護儀。
上面還是一條直線。
自己離開的這會兒，搶救一點兒進展也沒有。
週一生低頭關注着李老闆的病情變化，余光中他看見白明明回來了。
他頭也不擡地問道：“怎麼樣，和家屬交流的如何？”
白明明道：“還算可以吧。至少沒有發生‘大事件’，病危通知書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給家屬簽字。放心吧，不會弄成‘國際糾紛’的。”
週一生道：“嗯，知道了。”
週一生到不擔心家屬鬧事，他現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病人身上。
其它雜七雜八的事情，交給白明明就行了。
時間流逝。
又過去一分多鐘。
此刻，李老闆心跳已經停止了19分鐘。
心電監護儀不用看，依然是一條直線。
白明明覺得，現在連1%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口袋裡的病危通知書。
就在此時，情況陡變。
心電監護儀上的那條直線突然抖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