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週一生和白明明的身後,還站着後來的蘇權和曹鑫。
兩人現在幾乎沒有事情可以做。
兩人只好在後面觀望着,一邊等着看看能不能有什麼忙幫上,一邊小聲的討論着病情。
蘇權小聲的對身邊的曹鑫嘀咕道:“看起來是青黴素過敏啊,現在皮試這麼嚴格,很少見這種情況啊。”
曹鑫也小聲道:“是啊!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而且還休克了。這可太嚴重了。我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蘇權又道:“別說你了,我在急診待這麼久了,也沒有遇到過。多虧有周組長和白老師在,且看看他們兩個怎麼處理。”
蘇權和曹鑫翹首以盼地盯着週一生和白明明。
這又是大好的學習機會。
別說少吃一頓飯,就是一天不吃,也是值得。
此刻,週一生目光凝重。
面對九死一生的局面,週一生也得全力以赴。
否則,這男孩就是十死無生了。
須臾之間。
週一生下達了第一個醫囑。
“吸氧,腎上腺素0.5mg加0.9%氯化鈉10ml稀釋後緩慢靜脈注射。”
週一生一出手,就祭出急診搶救藥品中的神器腎上腺素。
腎上腺素,功能很多。
其中有一項,就是可以緩解過敏導致的不良反應,可以抗過敏性的休克,但是它不能緩解其他休克的症狀。
週一生這第一個口頭醫囑就相當的針對病人目前的狀況。
蘇權和曹鑫默默的心中記下,過敏性休克,比如青黴素過敏休克,首先給予腎上腺素……
在實踐中學習,是最理想的狀況。
蘇權和曹鑫現在是一點兒也不覺得餓。
因爲他們正在瘋狂的補充着精神上的能量。
醫囑下達。
如軍令一般。
護士們立刻忙碌起來,拿藥,配藥,拿針管,靜脈注射。
白明明也上前幫忙,給男孩吸氧。
衆人分工明確,互相配合,搶救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
週一生此刻雖然沒有親自動手。
但是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一針管的腎上腺素慢推進男孩的血管中。
衆人都在靜靜地等待着結果,也在等待着週一生下一步的醫囑。
可是男孩並沒有醒過來。
這種情況在週一生的預料之中,這嚴重的青黴素過敏休克。
不可能靠着一針腎上腺素就能讓病人醒過來。
眼見男孩依然處於休克的狀態中。
週一生很快下達了第二個口頭醫囑。
“甲強龍80mg加0.9%氯化鈉100ml靜脈滴注。”
藥品換成了甲強龍,用量比腎上腺素多了起來。
溶媒還是0.9%氯化鈉,不過量也多了起來。
注射的方式,也換成了點滴。
如果說剛纔週一生是用了一輪閃電戰的話。
現在他已經換成了持久戰。
甲強龍對於過敏性休克也有很好的作用。
不過這種藥物不適合短時間注射。
一般來說,在腎上腺素快速出手之後,穩定住病人的狀況。
再使用它來打一場消耗戰,那是再適合不過的事情了。
護士配好藥,給病人掛上。
週一生過去調節了一下點滴的速度,控制在每分鐘50滴左右,這樣的話,一袋100ml的吊水,大概要半個小時能滴完。這個速度剛剛好。
搶救病人的過程,每一個細節都要做到完美。
這樣纔可能創造奇蹟。
蘇權和曹鑫默默的在一旁記着週一生的醫囑,第二步,甲強龍靜脈點滴。
蘇權甚至在心中默默的計算着點滴的速度,嗯,一分鐘不到六十滴,不算特別的快,但也不是非常的慢,記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一時半刻,沒有見到點滴的效果。
男孩還是處於休克的狀態中。
不過呼吸、心跳、血壓都在正常的範圍內。
即便如此,衆人對於男孩能不能搶救過來,都不是有十足的信心。
但是週一生此刻已經看到了希望。
自己的兩項醫囑下過之後。
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在系統中,男孩的實時死亡概率,已經從90%,下降到了80%。
情況依然很危險。
不過搶救是起到了作用的。
這讓週一生有了信心。
點滴過了五分鐘分後。
白明明在一旁道:“病人一直沒有脫離休克的狀態,是不是考慮下達病危通知書。”
週一生點點頭。
目前這個狀況,下達病危通知書是正常的流程。
一直沒有事情乾的蘇權這時候自告奮勇道:“周組長、白老師,下通知書的事,讓我來幹吧。”
白明明有點擔心道:“小蘇,你行嗎?剛纔進來的時候,外面的家屬可是哭的很厲害的,我怕你兜不住啊!”
蘇權道:“放心吧。我在急診也這麼久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沒有問題的。”
週一生對於蘇權挺有信心的。
他覺得,就與人溝通這方面來說,蘇權還勝過自己。
讓他去,再合適不過了。
週一生力挺道:“讓他去吧。”
週一生都這麼說了,白明明自然也不反對了。
蘇權得了令。
立刻去給家屬下病危通知書。
搶救室裡。
也沒有太多的變化。
話說蘇權開好了病危通知書。
來到了搶救室的門口。
他喊了一嗓子:“誰是劉樂語家屬?”
先前那個在門口痛哭的女人立刻急忙地喊道:“我是,我是,我是他的媽媽。”
女人匆匆來到了蘇權的面前。
那個和女人一起的男子,也默不作聲的湊到了女人的身後,一臉緊張地望着蘇權。
蘇權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儘量用平和的語氣道:“我們正在搶救病人,不過病人的病情有點嚴重,這個事情我們得提前告訴你們一下。”
說完,他把手中的病危通知書遞給了中年女人。
儘管蘇權說得已經很委婉了,但是中年女人還是嚇得夠嗆,她的手哆哆嗦嗦地接過通知書。
只看了一眼,她就完全崩潰了,立刻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女人身後的男子看到這種情況,臉色也是慘白。
他猶豫了一下,立刻轉身就往急診中心大門的方向走去。
正當蘇權想着怎麼安慰女人幾句時,女人想是想起了什麼,她突然止住了哭聲,陡然間換了一副兇狠的表情。
這突然的變化,讓蘇權嚇了一跳,他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蘇權以爲這中年婦女要找自己的麻煩。
卻沒有想到的是,這女人的目標並非蘇權,她轉頭尋找起那個正要離開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