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養家重任的出租車司機似乎心情比林天他們還要急切,一路上除了過十字路口遇見紅燈,基本就沒見過他踩過剎車,或許,他壓根就不知道剎車爲何物,在熱鬧市區裡開着快車,似乎在尋找往昔做F1車手的感覺。
幸好,林天也算是千錘百煉,對於飛車黨早就習以爲常,顯得波瀾不驚,有件事情讓他很意外,坐在他前面副駕駛的包繼光比他還要淡定,甚至還有閒心跟着開着飛車的司機交談。
林天打量着除了名字,一切都是謎一般的男孩子,他終於開口問道:“你是誰?”
“師傅,你問我嗎?”包繼光扭過頭,臉上依舊是那副欠揍的笑容,不厭其煩的饒舌道:“我叫包繼光,包,包繼光的包……”
“你真的不打算說嗎?”林天雙眸直視着包繼光的充滿笑意的雙眼,想借此直視他的內心世界。
包繼光欠揍的笑臉漸漸被認真的表情所取代,眼眸甚至有了躲閃,好像生怕林天瞧出了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擡起來,露出無比真摯的笑容道:“林天,你要相信我。”
“我爲什麼要相信一個連真話都不敢說的人呢?”林天可不是三歲小孩子,輕易的被他三二句話就給胡弄過去。
包繼光沒有了半點玩笑的心思,表情極其的認真,直視着林天說道:“我先前對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拜師也發自肺腑的,更重要的是,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林天打算就此跟他攤牌。
包繼光可不傻,很快又露出見到靈兒和可可時猥瑣的笑容,說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有一點兒,你要相信,那就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有,我相信你也有。”
林天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這小子似乎學過讀心術,把話說這到這份上,讓林天根本沒有任何話來回。
兩人也不再說話,出租車裡出現短暫的沉默。
“找死啊!”出租車司機猛踩了一腳剎車,把頭探出去對着剛剛無視交通規則橫穿馬路的年輕人張口就罵道:“你瞎了眼了?想死也別找我的車啊!我上有老下有小,還等着我拿錢回家吃飯呢!”
這句話似乎成了這位司機大叔的口頭禪,屁大點事,他都能把這話給帶出來。
不過,司機的破口大罵,倒緩和了剛剛有些沉悶的氣氛,就聽包繼光對林天說道:“師傅,烏木醫院轉個彎就到了。”
“你真的打算拜我爲師?”林天覺得這小子很奇怪,那有隨隨便便就拜人爲師的,更何況,兩人之間還不認識。
包繼光扭過頭,衝着林天咧嘴一笑,點頭道:“我說過,先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我是真心把你當成了親生的師傅。”
師傅也有親生?林天算是長了眼界。
看着包繼光又變成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林天不禁莞爾,或許,正是他的一句話起了作用,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人家不願說,自己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而也正如包繼光所說,出租車拐了一個彎,林天便見到烏魯木齊的最大的醫院,烏木大醫院,在新疆這也是設備最先進,醫療水平最高的甲等醫院。
這也是爲什麼,會把重病患者不遠萬里的送到這裡來醫治的原因。
包繼光搶着付了錢,便催促着林天快點下車,林天被他催得心煩,也不敢再磨蹭,疾步走進醫院,在大廳裡諮詢了前臺護士,經過指引他們來到ICU重症監護室。
嚴養賢,袁枚,還有那個韓進都早先一步接到唐秋鴻的電話趕到了這裡,聚在一起商量着事情,從他們嚴肅的表情來瞧,事情看樣子還很棘手。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林天快走了兩步,湊上去問道。
嚴養賢幾人這才發現了林天,對他說道:“剛剛收到消息,從疫區送來的重症的病人已經死了。”
“什麼?!死了!”林天對於自己晚來一步,而導致一條生命的逝去而感追悔莫及,急忙問道:“你們幾位都看過了嗎?”
他們幾人點了點頭,經過幾位專家的一致意見,這位病人確實沒有救了。
“病人在哪兒?我想見見!”林天有些不死心的問道,他總覺得不去看一看會遺憾終身。
韓進這時指着ICU病房插話道:“病人就在裡面,待會兒就要被推進太平間了,你去看一下吧,說不定,對於以後的工作的開展有些幫助。”
林天點點頭,二話不說的快步走了進去,而包繼光也沒客氣跟着林天身後往病房走了進去。
“我們也跟着進去看看吧!”嚴養賢對面前幾位邀請道,雖說剛剛他們都瞧過,可林天來了,他們也理所應當陪着他再看一遍,等他看完後,他們再商量着以後該如何醫治類似的病症。
幾人也沒說話,點點頭跟着林天身後一併走了進去。
ICU的病房裡,醫生們正在將各種醫療儀器回收,就連原來輸液的針頭也從病人的體內摘除,林天走進來時,他們正好做掃尾的工作。
林天見蓋着白布的病人,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躺在病牀上動也不動的病人,而包繼光卻沒客氣,根本沒經過允許就擅自揭開白布,有模有樣的對着屍體進行了一通檢查。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通過他的有模有樣的檢查,林天看得出來,這小子學醫也有了一些年頭。
檢查了一番之後,包繼光搖了搖頭,深沉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氣息已絕,尋膊無果,看來是沒救了。”
他的判斷與其他人基本相同,幾位有經驗的專家在前,林天就算不診也該死心,他想再看看也無非要積累一些臨牀經驗,好到了塔幹疫區對那些受傷的患者,有針對性的醫治。
可當他湊到病人的身旁之時,忽然,發現病人手指輕微動了動,而動作之輕微,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沒辦法看得出來。
林天這纔像明白了什麼,轉過身來,對其他人說道:“快,病人還沒死,他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