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在龍君的頭頂飛舞,只見龍君赤|裸的傷痕累累的上身,也正是離得近得緣故,一道道醜陋又猙獰的傷疤刺痛了在場每個人的雙眼。
龍君整個微閉着雙眼,盤膝坐在病牀上,虯髯銀鬚,神態安詳,傲骨錚錚,身上無數大大小小的傷疤,似乎在訴說着一個不屈與堅強的傳奇。
龍君的頭頂慢慢散發着熱氣,反觀林天身上越是越來越冷。
一熱一冷,猶如世界的兩極,讓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唐雅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冷熱兩極帶來的壓迫感。
龍君的臉紅似火,林天的臉青似鐵。
即便是這樣,林天的手裡的銀針仍然在不斷在揮舞,將銀針的技法發揮到了極致,直刺着龍君的身上的各處要穴。
林天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將困擾以久龍君的病能夠好起來,就算實現不了,最起碼能夠下牀走動。
在此之前,就在林天他們去英國的這段時間,嚴養賢也不斷託人打聽關於治癒龍君身上的戾氣的辦法,甚至動用私人交情請於開洪,顧秀全幾位燕京界的泰斗親臨到場。
經過一番斟酌,幾位專家會診出也曾嘗試過無數種方法,但讓人沮喪的是,對於龍君的病情收效並不大。
“林天,我們幾位老傢伙都沒用了,連個病都治不好。”嚴養賢滿是自責之色,一見到林天就開口致歉道。
對於嚴養賢的致歉,林天又豈會認同,淡然笑了笑,擺手道:“嚴老前輩,你也不用太自責,龍君的病既然是頑疾,那會這麼容易好!”
嚴養賢瞧着龍君每天忍受着痛苦於心難忍,難免會有自責,每天除了盡職給龍君鍼灸以外,煎熬湯藥以外並沒有太多的辦法。
林天的游龍九針的絕技,嚴養賢雖說以前也學過一些,但比起他來還是要差上不少,所以,也不敢賣弄拙技,而是使用家傳絕技,太極六合針法。
六合針法講究的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法,將武當的太極功夫揉合在針法裡,催動內勁將病人的身體淤毒排除體外。
出乎嚴養賢意料之外的是,龍君身體的戾氣不但相當的頑固而且也非常霸道。
與嚴養賢身體那股柔和的內勁相較,原先,嚴老前輩的打算是利用自己那股的柔和的內勁將龍君身體霸道剛勁的內勁給逼出體外。
出乎他的所料的是,龍君體內的戾氣強勁霸道,與他柔和內勁反覆糾纏,以至於到最後,嚴養賢自感血氣上涌,心緒紊亂。
憑着經驗不難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走火入魔,嚴養賢急忙收手,可他發現,龍君體內強勁霸道的內勁猶如纏身的樹藤,一但糾纏住就無法脫身。
也多虧嚴養賢從醫多年經驗老道,如果換成嚴東陽肯定是必廢無疑,及時將內勁化整爲零,這才僥倖得脫,自此以後,嚴養賢再不敢給龍君施針。
只能從草藥中尋找辦法,待林天回來時,將事情的經過告之於他,讓林天的臉色大變,龍君的病情很顯然又嚴重起來。
林天特地一大早從別墅趕了過來,見到這般情景,急忙出手爲龍君施針,當然,他也明白以龍君身體裡暴烈的戾氣,也只有將寒山手才堪堪能用。
只有將內力化成絲絲涼氣輸入到龍君體內,用冰涼之氣把他體內的暴烈炙熱內勁給治住。
一番施針之後,也有如冰與火的洗禮,龍君的身體成爲一個火爐,水汽蒸發滋滋冒着白煙,林天的身體並沒有那股霸道強勁的炙熱,越來越冰,以至於快要成爲一坨冰塊。
“臭小子,快停下來。”嚴養賢眼尖,很快發現了其中的端倪急忙喝止道。
他的喝止顯得有些遲,林天的眼睛還有眉毛都掛滿了冰霜,身體也慢慢地僵硬開來。
嚴養賢也只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中,在情況未明之前,他並不敢上前施救,生怕自己的無心,導致林天的走火入魔。
“快想想辦法啊!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嚴東陽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他老爺子都不敢上前幫忙,至於他就更不敢胡來,生怕好心辦了壞事。
唐雅在一旁也是乾着急,手裡匕首甩得是愈發的勤快。
龍君緊閉的雙眼猛得睜開,怒吼了一聲,震得在場的一干人等耳朵嗡嗡作聲。
內勁迅速在筋脈裡流動,周身走了一圈之後將快要凍僵的林天彈了開來。
林天硬邦邦的栽倒在地,嚴養賢撲上去扶住,扭過頭急忙對嚴東陽嚷道:“快,找條厚毯子來。”
就算老爺子不吩咐,嚴東陽又豈會怠慢,三步併成二步跑了出去,不消片刻,就拿一牀厚厚的毛絨毯子,把林天全身包裹了起來。
大概捂了五,六分鐘的樣子,林天臉上的冰霜才漸漸化了開來,嚴氏父子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這小子總算挺了過來。
“幸虧,龍君及時用內勁將彈開,不然,我得活活凍死。”林天心有餘悸的說道,渾身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龍君通體發紅,眼眸發赤,散亂的鬚髮皆張,猶如天神降臨一般,顯得氣場十足。
唐雅上前,關切的問道:“爺爺,你沒事了吧?”
龍君內傷並沒有多加改善,而是經過林天的鍼灸,絲絲清涼之氣將暴戾之氣稍稍得到了舒緩,筋脈裡血氣也不再上涌,整個也輕鬆許多,不過,他也明白這只是暫時現象,說不定那天就又會捲土重來,長嘆一口氣,自怨自喪道:“我是個廢人,還差點害了林天這小子的性命。”
唐雅於心不忍瞧了一眼,全身裹着毛毯的林天,轉過頭來安慰龍君道:“爺爺,千萬別這麼說,林天並沒有放棄,希望你也不要放棄,再說……”
龍君聽她話語有了轉折,擡起頭沉聲道:“再說什麼?”
“我們被歐洲戰神盯上,上次要不是軍師假扮您,把他嚇退,估計,我們在英國很難全身而退。”唐雅先前怕龍君擔心未看告別他實情,這會兒見他自暴自棄,再也忍不住說了出來。
龍君聞言大驚,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不敢相信道:“戰神,他怎麼會捲土重來?我分明將他打得筋脈皆斷,他是如何能夠鹹魚翻身?”
唐雅茫然的搖了搖頭,表示她並不知情。
“這下可麻煩了。”龍君蒼老的面容愈發的凝重,眉頭緊鎖,低頭不語。
歐洲戰神的實力,唐雅豈會不知,這會兒見龍君眉頭緊鎖,知道他又在爲戰神將會光臨華夏而擔心,她當然知曉,戰神一但出山,江湖又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爺爺,不用太擔心,他上次被軍師嚇退之後,估計沒那麼快來,我們只要趁這段時間把病治好,只要你身體無恙,戰神就算來了,我們又何足懼哉!”唐雅眼眸裡充滿了憧憬,她相信這一切都將成爲現實。
龍君蒼老的臉上泛起苦澀的笑容,無力的伸出手臂,對唐雅說道:“這又談何容易,我身體被戾氣所傷,搞得筋脈俱損,就算能夠治好也幾近廢人,又如何能夠戰得過戰神。”
他的話一出,唐雅的臉色大變,呆呆的看着龍君,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天身體裹了條毯子,好不容易從寒冷中恢復過來,他分明覺得自己在施針時,一股強勁的寒氣直逼心脈,也幸虧自己眼疾手快,及時用《道家養生功》護住了心脈,纔不至於受損。
不然,小命能不能得以保全,那還真得存在問題。
心有餘悸打個寒戰,總算是死裡逃生。
剛纔,又聽到龍君剛纔的一番敘述,作爲龍君的主治醫生,林天當然明白此言非虛。
“龍君身體無法痊癒,如果戰神一但來襲,難道,就要讓他們束手待斃不成?”林天深吸一口氣反問道,如果說將戰神給騙走只能算偷機成功,而一但戰神緩過神來,那麼,勢必會讓他動了大怒,率衆來襲,華夏岌岌可危。
林天的擔心,當然並非杞人憂天,當他把問題拋出,在場的人一片默然。
龍君長嘆一聲,雙拳用力捶了腿,慘然的笑道:“當年老夫也是縱橫疆場,只可惜,現在淪落這步田地,可悲,可嘆啊!”
他的神傷,充滿了英雄遲暮的落寞,在場的無不聞之落淚,林天鬆開手裡的毛毯,走到龍君面前,表情堅定的說道:“龍君,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夠將你治好,讓恢復當年的神勇。”
“你……”龍君不敢相信的望着林天,剛纔,林天爲了救他,差點丟了小命,那敢還讓冒險的去嘗試。
嚴養賢父子二人對視一眼,他們當然明白林天所說,離不開游龍九針,只可惜,後二針已經失傳,縱使林天現在掌握了前面幾針也是徒然。
“林天,其實,我們也不完全需要用游龍九針,我們聚一起再商量商量,說不定會找到新的辦法也說不定。”嚴養賢怕林天執著於此,好言安慰道。
林天搖了搖頭,說道:“龍君的身體已經很虛弱,貿然用其它的辦法,也只是治表不能治本,所以,游龍九針目前是穩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