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一刻就是心跳

千百死法,人們都已預料過,但兩人竟然安然無恙的落在一個巨大的充氣氣墊上,他們確實一點都想不到的!

“啊——啊——啊——”首先着落的陳總驚魂未定的大聲叫喊,四肢慌亂的揮舞着,很顯然,他雖然沒死,但卻嚇得半死了,下墜的過程雖然只有幾秒,但他卻覺過了幾個光年一樣慢長,連心臟都差點跳出來了,未跳之前,他確實是一心求死的,可是跳了之後,特別是在身體懸空着力點全失的那幾秒裡,他感覺死亡是那麼的緊貼着他,那種恐怖又絕望的滋味足以讓他回味好多好多年了!

落在氣墊上的他不但嚇得心跳加劇,面無人色,連大小便都失禁了。

同時摔下來的林曉強表現得比陳總好很多,除了臉色有點白,心跳得有點快之外,並沒有太大的異常,只是在氣墊上躺了幾秒鐘,就騰的一下沒事人似的跳起來了,臉上反而有那麼點得意,彷彿一切仍在他的掌握之中!

林曉強做了二十餘年的紈絝子弟,對於吃喝玩樂,可說是無一不精,跳樓對誰來說都是自尋短見,但對於追求刺激嫌活命太長的紈絝子弟來說,這是一種另類的玩法,未穿越前的他不但喜歡藝術,同樣喜歡冒險與追求刺激,但一般他不喜歡從七層樓這麼矮的地方跳下來,他喜歡從更高的地方,高達幾十層的大橋上,只是那時候下面不是個氣墊,而是一湖水,而他的身體也被一條粗大的橡皮繩繫着,對,那就是蹦極!

林曉強未穿越前瘋狂的熱愛蹦極,高空一躍而下時的快感,像是長了一雙隱形的翅膀在天上自由自在飛翔,無憂無慮的全身放鬆,盡情的感受那種失重卻極端飄逸的感覺!每當他心情鬱悶的時候,總會去蹦極,發泄一下心裡積鬱的情緒!宣泄一下身上的壓力!

上到天台的那一刻,林曉強就看出來了,欠別一年的陳總是真的一心求死,原本他也不用跳樓這麼狗血就能救下陳總的,只要他抓住陳總的那一刻,把陳總從天台上拽回來,就可以成功的把人救下來!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今天把他救了,也許今晚他就會從另外一棟高樓上跳下來,爲了徹底的解開他的自殺心結,林曉強想到了一個極端冒險卻絕對有效的辦法,那就是讓陳總徹底的死一次!

自殺的方法雖然千奇百怪,而勸解人不要自殺的方法也是琳琳種種,但最有效的辦法並不是告訴他你還有老婆孩子,因爲他打定主意要去死,那麼他一定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捨棄一切東西!所以正確的方法是讓他徹底的死一次,只要是死過一回的人,他的腦袋只要沒被驢給踢壞的話,應該再也不會求死了!

當林曉強看到地面上的消防官兵正在給氣囊充氣的時候,他已經悄悄計算開了,七層樓不算很高,而氣墊相當的大,可承受極大的衝擊力,爲了一勞永逸,他決定冒一次大險!當然,這是行外人的看法,但對他這種蹦極狂熱愛好者來說,這麼矮的地方,這麼厚實巨大的氣襄,跟本就沒什麼危險!

這種另類的救人方式,是任何人都不能理解的,幾乎所有人都誤會他也是和陳總一樣自尋短見,但林曉強就是這樣一個人,心比天高,志向比水缸大,做人做事都不需要別人理解的!

安全着落,林曉強從氣墊上跳下了地,拍了拍手鬆了一口大氣,既然人已經解救下來,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至於那七千萬就不用想了,陳總若不是傾家蕩產身無分文走投無路,又怎會淪落到跳樓這麼狗血呢?所以他也懶得去催要了!

“曉強,你怎麼樣?啊?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嗚嗚~~~”從樓頂趕下來的蘇晶兒滿頭大汗的奔到林曉強面前,一邊哭,一邊笑,不停的摸着他的手手腳腳,上上下下的查看着。

“呃,我沒事!”林曉強低頭看看,身體完好無損,小**也還在!

“啪!”的一聲響,林曉強的臉上留下了一個鮮紅掌印,那是後來趕到的柳心雨賞給他的!

“王八蛋,你T的說死就死,你顧慮過我們的感受嗎?有你這樣的嗎?”柳心雨情緒很激動,兩眼紅腫眼淚汪汪的罵。

“我,我,我只不過是想救他!我算過距離和重量了,有那麼大的氣墊,沒,沒事的!”林曉強面對着咄咄逼人的柳心雨,強大的理由化作底氣不足的喃喃低語。

“你救他?有你這樣救人的嗎?要萬一救人不成,反倒把你自己搭進去了呢?你讓我們怎麼辦啊?讓你姐姐和你的家人怎麼辦?林曉強,你真是昏了頭了!”柳心雨仍氣憤難當的說!

“這……”林曉強臉有訕色,說實話,他確實沒考慮過有萬一的可能!他一般考慮的是一萬!

“好了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阿彌陀佛啊!”蘇晶兒息事寧人的勸道。

柳心雨無視蘇晶兒的勸慰,仍是不依不饒的指瞪着林曉強罵:“……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說你大腦的電路板沒短路吧?你什麼時候才讓人省心呢?你說你剛剛纔撿回一條命從醫院裡出來,這會就嫌命長似的跑去和別人跳樓了,萬一你要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你叫我們……”

這邊柳心雨一數落起來可就沒完沒了!那邊仍被嚇得三魂不見七魄的陳總被消防官兵從氣墊上趕了下來,陳總的女兒迎了上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抱着他哭了起來。

消防官兵和警察來得快,去得也快,得知兩個當事人都沒什麼事後,便迅速的收隊!可警車與消防車的尾燈還沒消失,陳總就突然發抽風似的倒了下去!.

林曉強耳邊聽着柳心雨的嘮叨,雖有些不耐,卻也心虛的作虛心受教狀,突聞那邊一聲驚叫,扭頭看去,只見陳總脣色紫紺,雙眼泛白,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缺氧?心衰?心臟病突發?,林曉強心裡根據自己的理論知識胡亂的診斷!

“爸,爸,你怎麼了?”陳總的女兒驚聲大叫着撲他身上!“爸,你答應我一聲!”

陳總已經昏了過去,口角不斷的溢着白泡,哪還能來回答她!

“爸,爸……你醒醒啊,嗚,嗚!”陳總的女兒連喚數聲都不見反應,急得哇哇大哭。“嗚嗚,誰來救一下我爸啊?”

來看熱鬧的人聞言趕緊後退了一步,大家都無動於衷,其中一個還說:“我們已經打120了,等救護車來吧!”

等救護車來?對面就是人民醫院啊?等他們來到陳總恐怕早已兩腿一伸兩眼一閉的去見上帝了!

“求求你們,救一下我爸啊!”陳總的女兒心急如焚彷徨無助的哀求道。她知道醫院就在對面,可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把自己的老爸扶到背上,急得再一次手足無措淚如雨下。

“……”沒有人有反應,衆人只是麻木的看着她。

治病救人不是誰都會的,那是醫生的職責,早在陳總倒下的時候,已有人打了120,這在他們看來已算是仁至義盡,當然,其中也有熱心的同志,很想伸出援背來幫一把,可那是看在陳總如花似玉的女兒份上,但當他們看到陳總奄奄一息一副就要斷氣的樣子,生怕把他背上肩之後就嘎了屁,那對誰來說都是一件晦氣的事情啊,非親非故的又沒有賣身救父的懸賞誰願這麼賣力啊!而且剛剛很多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這個快死的人欠着別人七千萬呢,萬一好心辦壞事惹麻煩上身呢?那不是好心着雷劈嗎?

前怕狼後怕虎,這就是現在社會上爲什麼那麼多人見死不救的原因。

已經功德圓滿的林曉強已準備抽身離去了,可是看到陳總人事不醒的模樣,又看見他可憐兮兮卻美得不行的女兒梨花帶雨的模樣,還有那一聲聲悽慘絕望的哭泣與哀求,他的心腸就硬不起來了!

說實話,陳總不負責任的離開,林曉強是不怎麼討厭他的,當時的情況實在太糟糕,局面已到了全面失控的地步,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嘛,林曉強可以理解的,更何況籠統的說起來,他對林曉強還有知遇之恩呢!可是他真的不應該帶走那不屬於他的七千萬大元,而把林曉強陷入不仁不義的境地,逼得他差點賣身那麼狗血!儘管最終他賣的是藝不是身!

林曉強想到這裡默嘆一句我總是心太軟,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歌還沒唱完呢,人已經衝了上去,一把將陳總扛上了肩,直起腰便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樓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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