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有句俗話說:有幾甘風流,就有幾甘折墮。這句話真的說得很好,金少爺已經風光風流過了,現在是該淪落與折墮的時候了。
想當初,他金少爺把顏柏詩給**了,然後嫁禍給了阿怒,雖然這事情是關元鬆做的,但卻是因金少爺而起,阿怒現在這樣也算是替自己報了仇了。
不過,金少爺確實是人中龍鳳,穿得起龍袍,也吃得下鹹魚,他能養尊處優,也能挑得起大糞,雖然速度有點慢,但他還是以常人不能有的毅力挑着大糞。
從早上一直挑到傍晚,中間沒有人來送飯,只有像舊社會的地主一般惡狠狠的來催促他的阿怒。
金少爺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那條崎嶇坎坷的山路上,他的汗水一次又一次的打溼了衣服,糞桶裡的糞水也一次又一次的濺到他的身上,他表面看起來十分的強悍,咬牙切齒的硬扛着,其實心裡卻一直在喊救命,因爲這樣的狀況讓他回想起剛剛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沒有吃,沒有穿,沒有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感覺就像是墜入了無間地獄。
夜,慢慢的降臨了,星星偷偷的跑出來了,月亮也鬼鬼祟祟的露出了半個腦袋。
那條崎嶇坎坷的山路上,仍有一個身影挑着一擔水,搖搖晃晃舉步堅難的慢慢走着。
金少爺覺得自已要死了,糞坑裡還有大半的糞水沒挑呢,如果這樣做是爲了更好的活下去,那麼他真的情願馬上就死去,他覺得他的腿好像被綁了兩個百多斤的沙包那麼重,每走一步,都是那麼困難,每一步跨出,好像都已經是最後的所有力量了。
他好累,整整一天的強體力勞作,他真的撐不住了。
他好餓,整整喝了一天的生水,粒米未進,他已經頭暈眼花了。
好多次,他都試着要放棄了,可是他很清楚,放棄就會被那一心一意要趕自己離開的林曉強找到藉口,光明正大的把自己驅逐出去,那就意味着他再也找不到他的妻子,也不可能還有活下去的機會了。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如果放棄的話那就前功盡棄了,爲了活着,爲了活得更好,他必須得扛,不能扛也得扛。
林曉強把一干親人好友安全的送上了飛機回到保安族的時候,看到這個假老赤還在挑大糞,心裡也是很吃驚,這傢伙可真行啊,這種又髒又臭的強體力勞作,普通人幹上一響午就得累趴了,可這傢伙竟然沒吃沒喝悶聲不響的幹了一整天,強悍,果然有夠強悍。
不過,他的心裡雖然吃驚,卻更確定了此人不是真老赤的想法,因爲以老赤的性格,是絕對撐不了這麼久的。
其實,考驗人的辦法十萬八千種,並不是一定非要這樣不可的,可是林曉強想到這個人是來自暗金皇朝,不管這人到底走狗還是那位不可一世的主上,他的心裡憤怒難當,B的,什麼玩意兒,竟敢踩上門來了!
所以,林曉強明着雖說是考驗,其實就是整人,或者說是趕人。
在他出門的時候,他已經交待了阿怒,如果這個老赤不願意挑,馬上就讓把他趕出去,絕不需要留一點的情面!他還交待了胖子,把假老赤監視在狙擊槍的射擊範圍之內,如果這個假老赤敢耍一點花樣,馬上裝他擊斃!
現在,林曉強回來的時候,看到這個假老赤還在頑強的挑着糞水,這雖然是他的預料之中,但真正看到的時候,心裡卻還是有點驚訝,這個來自暗金皇朝的傢伙,到在朝中扮演着什麼角色,而又是因爲什麼使他如此的忍讓呢?
不過,驚訝歸驚訝,林曉強仍是沒有絲毫同情,因爲這人冒充成老赤進入保安族,不管他是什麼身份,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一點好心。
對敵人心慈手軟,那不就是變着法的對自己殘忍嗎?絕不能心軟,林曉強站在山崗上看着下面那個挑着糞桶搖搖晃晃的假老赤默默的對自己說。
回到了阿怒老爹給自己一家大小臨時準備的新房,看着像模像樣的家,心裡多少有些感慨,這下總算有個家了,把這個假老赤搞掂之後,應該再沒什麼後顧之憂了,然後去美國把吳冰給接回來,一家老小就可以在這裡安家樂業了。
躺在茶室的懶人椅上,林曉強悠悠的搖晃着,經過了那麼多事之後,他的性格依然張揚,但底蘊卻比從前更深沉了!
一個輕輕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林曉強嚯地睜開了眼,警惕的豎起耳朵,可是沒一會他就放鬆下來,緩緩鬆一口氣合上眼,他聽出來了,這腳步聲是沒有跟着家人一起出國的冰妮所發出來的。
隨着她的腳步聲近前,一縷屬於她特有的幽香也漸漸進入他的鼻息,其中還夾雜着清純的茶香。
冰妮把一壺冒着騰騰熱氣的好茶放到了旁邊的茶几上,然後搬了一張凳子坐到他的身旁,看着他微閉着雙目躺在那裡,眉頭皺得緊緊的,不由的問:“哥,你怎麼了?”
林曉強睜開雙眼,看到冰妮正含情脈脈又有些憂心的看着自己,淡淡的笑道:“妮兒,我沒怎麼啊!”
“那你怎麼一個人躺在這裡?是不是身體不自在啊”冰妮伸出柔荑搭到他的雙腿上,輕輕的揉了起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點事情!”林曉強被她靈巧的雙手揉得舒服極了,這妮子確實很會服侍人,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地主一樣。
“哥!”冰妮深情的喚了一聲,“不用憂心的,阿公很快就能把你的新房蓋好了,到時候你的家人和姐姐他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妮兒,你......”林曉強欲言又止。
“哥,有什麼話你就說啊,對着我也要吞吞吐吐嗎?”
“我是想問你,你真的不介意我有那麼多女人嗎?”林曉強聲音低低的問。
冰妮愣了一下,隨後嘆一口氣說:“說不介意,那絕對是騙你的,我也別的女人一樣,也希望自己只有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只有自己,可是你還沒來這裡之前,就已經有了那麼多過去,這種事情也不是我介意就能改變的,既然誰也不願放棄,誰也不會退出,那咱們就這樣湊合着過吧!”
“妮兒!”林曉強很愧疚的喚了一句。
“哥,和你經歷過那麼多的事,生與死幾經交錯,我已經看得很開了,沒關係的,真的,只要你心裡有我,只要你還在,只要我們都還活着,就這一樣,比其他什麼東西都重要的!”冰妮眼眶有點發紅的說。
林曉強默嘆一口氣,把她擁進自己的懷裡,輕輕的撫着她的秀髮道:“妮兒,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們任何一個人的。”
“嗯!”冰妮點頭,仰起臉頰看着他,“哥,我知道你是個做大事的人,咱們保安族在你的帶動下已經開始發展,別的不說,就說正在修建的怒江大橋,受益的豈是我們崖頭門宦,那是每一個保安族人,你爲了大家能過上好日子,儘自己的全力,那我受點委屈又算得上什麼呢!所以你不用愧疚的,我會默默的支持你,也會和別的姐妹好好相處的,絕不給你......”
冰妮的話沒有再往下說,因爲林曉強已經被感動得忍不住吻住了她的雙脣.......
第二天的早上,阿怒早早的起來,當他走到屋後那個廁所的時候,竟然驚訝地發現,那個最少裝了有上百擔糞水的坑已經見了底。
假老赤竟然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就把一個廁所的糞水全挑光了,這實在讓人有點不可思議,他是怎麼辦到的呢?這傢伙難道以前就是專門挑糞的?
然而不管他是怎麼辦到的,這一關,他算是過了,阿怒只好領他去闖第二關。
第二關的地方不遠,其實就在那個廁所的旁邊,一個牛欄,但不是從前關押老曾和老赤那個,而是平時用來關牛的。
還是像昨天一樣,阿怒伸手推開了門!
門打開的時候,同樣是一陣臭氣撲面而來,還夾着蒼蠅與蚊子,不過臭味明顯沒有旁邊那個廁所慘烈,必竟牛隻吃青草,不像人一樣吃五穀雜糧,牛欄的地上佈滿了厚厚的牛糞,放眼望去,黑鴉鴉的牛欄裡全都是牛糞,顯然已經很久沒有清理過了。
又是挑牛糞?金少爺的心裡寒了一下。
“看到沒有?”阿怒指着牛欄旁邊的一堆幹稻草,“你把這些草平鋪到牛糞上,然後脫了鞋子進去踩,把草和牛糞踩均勻了,然後把牛糞挑到田裡去!”
金少爺無語了,這工作看起來像是和昨天的差不多,甚至說是要輕鬆一點,必竟那氣味沒有昨天的濃烈刺鼻了,可是他知道,這活也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因爲踩牛糞的時候,是在牛欄裡進行的,在烏漆麻黑沒有光線的牛欄裡,吸慣了牛血的蒼蠅與蚊子會像小鬼子的轟炸機一樣不停的向人發起進攻,不是叮這就是咬那,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別磨吱了,這活很簡單,趕緊的吧,田裡等着下肥呢!”阿怒扔下這句就走了。
金少爺呆呆的看着那個牛欄,臉上的表情絕對可以用痛苦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