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子女爲重,這也許在大家族之中顯得有些另類,可我真真實實的就是這麼想、亦是如此做的,心口如一。”
陳安邦看着王鳳、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鳳丫頭,你如果可以令詩涵點頭肯娶你。老夫,在這裡放下一句話——我,陳安邦樂得做你的公爹!”
“————”王風有些震驚、用手摳了摳耳朵,懷疑自己這幾天是不是上了些火、耳朵出了點毛病。是自己聽錯了、還是陳安邦說錯了?莫非是心憂陳詩雅急火攻心、瘋了不成?
如果陳詩涵點頭答應娶自己,他不會反對?那樣的話,實力遠不及王家的陳家在聯合的過程中不免會淪落到從屬的位置上,陳家、陳安邦會甘心示弱,還是另有所圖?不擔心王家就勢吞併?不擔心自己嫁過來後、姓王還是姓陳?
“看待兒女重於家族利益、開玩笑的吧?他會如此開明、如此寵溺小涵?”王鳳一瞬間心思百轉。看着陳安邦一臉的認真嚴肅、王鳳也吃不准他說的是真是假,亦或是半真半假的試探也說不好。
看到王鳳的謹慎、陳安邦更覺滿意。小涵太過小孩子氣、要是身邊有王鳳正好可以互補一下。陳安邦笑了笑、說道:“這樣的話,王家的勢力會大爲增加、相較於其他三家優勢會大一些。”
“爭了十幾年、累了、也倦了!王陳兩家聯手,想來其他三家也不敢對陳家如何。老夫老了,但還可以活幾天、也想過幾天安生日子。幫你們帶帶孩子、做作畫、喝喝茶……當然,前提是以詩涵的意思爲重!”
“爲陳家尋得庇佑、安邦也可告慰祖宗在天之靈了!”陳安邦一臉的倦容、感慨道
王鳳笑了笑,笑容裡有苦澀、有甜蜜。說道:“陳叔叔,鳳兒聽到陳叔叔一席話歡喜得很。可詩雅小姐這幅樣子。依照他們的姐弟之情、我覺得此時貌似商談這件事有些不合時宜,一切等詩雅小姐好起來再談吧!蠱毒是不是我下的、要是詩雅小姐有什麼意外,陳叔叔你說小涵會原諒我嗎?會原諒自己嗎?”
王鳳看了一眼安靜而專注的守在陳詩雅牀邊的陳詩涵。笑了笑,心裡說喜歡不一定要佔有、只要他幸福快樂一切都好。“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王鳳沒來由的想起這句話。
“唉,詩涵做事總是慢半拍、有點傻氣,愛鑽牛角尖,要是詩雅……”陳安邦知道要是女兒出了什麼問題,自責亦會要了兒子的命。
王鳳向前幾步,走到蘇小面前,小臉微微揚起,看着蘇小問道:“詩雅小姐中的是蠱毒?”
“嗯。八九不離十!”蘇小點了點頭。
“蠱毒之引就是那幅畫像上的粉色顏料‘綺羅’?”
“對,蠱毒就是如此不可思議。難以發現、難以救治,超出人們的想象之外。”
“你也救不了嗎?你會醫術、醫術超羣也沒有辦法嗎?”王鳳問道。
“嗯,正在想辦法、實話實說把握不大!”蘇小眉頭緊了緊、坦白的說道。“多少?”“半成不到!”
“你很坦白,我要是說我會幫忙、想來你會拒絕吧?”王鳳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頭、問道。
“你說的不錯,至少我會拒絕!”蘇小點了點頭。“畢竟你是現在嫌疑最大的,而且你剛剛的一番言辭、或是說表白很感人,也很真誠,可這能證明什麼?”
“你越愛陳詩涵、陳詩涵和詩雅的感情越好,你的嫌疑就越大。爭風吃醋可不只限於情敵間。親情同樣會令心胸狹隘的人嫉妒,因愛生恨、繼而殺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蘇小心裡並不認爲蠱毒是王鳳下的,同爲女人她也能感到王鳳言辭間的懇切、以及真情的絲絲流露。蘇小覺得王鳳很聰明。萌萌噠的外表之下、隱藏着一顆狐狸般狡詐的心。事情做得如此明顯、未免顯得王鳳太過愚蠢。
只是蘇小似乎也沒有爲王鳳開脫責任的義務,當然藉機往她頭上扣屎盆子,這事蘇小很願意幹。蘇小有些事大大咧咧、可有時候又小氣無比,王鳳那天聲援樂菱、令蘇小很不喜歡她,甚至可以說有些討厭她。
王鳳的臉色有些難看,嘴角勾了勾、擠出幾聲冷笑。“嘿嘿……既是嫌疑、就說明事情不一定是我做的,蘇小姐你說是嗎?”
“顏料不是你給陳詩涵的?哦……那是我剛剛聽錯了!”蘇小翻了翻眼皮,指了指畫像上粉紅色的小熊寶寶說道。
“你……好吧,看來我有必要澄清一下。雖然我說的話不一定有人相信。”王鳳被蘇小的話噎得有些氣堵,穩定了一下心神說道:“第一。‘綺羅’作爲我王家‘德寶齋’的鎮店之寶,始終是存放在店鋪的暗格裡的。第二。我本人只是個弱女子,蠱毒是我今天才聽說的,‘綺羅’可以作爲蠱毒的載體,我以前也是不知道的。”
“第三,我又如何得知小涵作畫會需要粉紅色的顏料?你不覺得這粉紅色的熊本身就很怪異嗎?第四,‘綺羅’工藝考究、是幾年前壓制成粉餅的,只要打開上面的膜,不消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消散的一乾二淨。我給小涵時她是完整的,也就是說我沒有時間在裡面下毒。”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又如何確定‘綺羅’是詩雅要用的、而不是小涵?此事計算如此精密、環環相扣,要是哪個環節出了一點也是傷不到詩雅小姐的,你認爲我有那心智嗎?”
蘇小心裡也認可王鳳的說法。誰會在幾年前就算計好陳詩雅需要‘綺羅’?誰又能確定畫像上會有一頭古怪的粉紅色的熊寶寶?誰又能算計到陳詩涵那個笨蛋會討來‘綺羅’討好陳詩雅?誰用人保證陳詩涵拿到陳府的‘綺羅’是原本王風手中的那份、沒被人掉了包?
“咯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爾虞吾詐、大家族的勾心鬥角誰又能說得清楚?”蘇小笑了笑說道:“我只是個醫者罷了,治病救人是本分。查找兇手之類的應該是陳郡守該頭疼的事,與我有何干?”
“那我可以留下來了?我只會在旁邊靜靜的看着,不會干擾到你的!”王鳳看了眼陳詩涵,在這個時候她想留在陳詩涵身邊,並不想被隔離出去。
“咯咯,貌似你問錯人了吧?主人在那裡、只要陳郡守不趕你走,我一個小醫者又能把你如何?”蘇小攤了攤手、無所謂的說道。
陳郡守有心撮合自己和小涵、而且顧念到王家的臉面想來也不會將自己趕出去,王鳳自動將這個考慮過濾出去,問道:“不到一成,可也有辦法醫治是嗎?”
“嗯,蠱蟲多數以毒草餵食,所以一些解毒的草藥可以解詩雅身上的蠱毒。”蘇小說道。
“蘇小姐,你寫出藥方,我王家有經營醫館藥鋪,看看能不能配得齊!”王鳳白了蘇小一眼,這就是你口中不到一成的把握?嚇人也不帶這樣的吧?
蘇小笑了笑,說道:“不是所有的藥都是錢可以買得到的,尋常的倒不難湊,只不過其中的兩味藥材只能碰運氣了!”
蠱毒並不難解,無外乎解毒與排毒兩種辦法。毒性不好分析、下毒的人又毫無頭緒可查,解藥自是不能奢望。蘇小決定採取以毒攻毒的極端手法醫治陳詩雅。
以毒攻毒,正如字面上的一樣、每一味藥都是含有毒素的,不然又何談以毒攻毒之說?這也就帶來了另一個問題,解藥必須精確到位,否則蠱毒解了、可身體裡卻又積聚了另外的毒素。對量的掌控必須嚴格到位,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陳詩雅身中蠱毒,身體虛弱不易,不能下重藥、亦不能用重針。毒蟲是活物、《神農本草訣》亦不能將它驅逐出陳詩雅的身體。
這也是蘇小顧慮重重的原因,別沒救了人、自己反而成了殺人兇手,那就不划算了。
“如何尋找……”陳安邦焦急地問道。“只能我進山碰一下運氣,你們不識得這兩種藥草、去了也是徒勞……”蘇小回答道。
“那就有勞蘇小姐了,安邦在此先代詩雅謝過蘇小姐!”陳安邦眉頭緊鎖,着急地說道。他恨不得馬上就將蘇小扔出去,或是自己親自進山尋藥。
陳詩雅倒下了,陳家其他幾房蠢蠢欲動,在‘馭獸門’的光環壓制下隱藏的危機也有爆發出來的趨勢。“內鬥內行、外鬥外行”那幾房自以爲是的蠢貨已經露出逼宮的念頭。
交出家主之位嗎?陳安邦笑了笑、那樣也許自己以及自己的一雙兒女依舊會屍骨無存。
陳安邦的話音還沒有落,昏迷的陳詩雅猛然間在牀榻之上坐了起來。“嘔……”的一聲,陳詩雅嘴裡吐出一股紅黑相間的嘔吐物。黑乎乎粘稠的液體,順着陳詩雅蒼白的脣噴涌而出、裡面夾帶着殷紅的血,顯得猙獰可怖。
“控蠱?”蘇小大驚失色。“該死的,這蠱毒居然是有人操控的!”蘇小也顧不得形象、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