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盤水

“族牌!”

“登記!”

“選藥!”

許是剛剛開門不久的緣故,靈藥堂裡靜悄悄的。坐在門側暗影中的還是那個禿頂老頭,和昨天不同的是,老頭今日精神矍鑠,上下打量着聶空,兩隻狹長的小眼睛冒着幽光,像是吃了超劑量的春藥。

聶空被禿頂老頭看得有點毛骨悚然,登記完名字便溜到一排排的藥架子前,快速搜尋起來。

白星粉、香絲琉璃根、靈夢草、龍芽藻、冰盤水……如果聶空記憶沒錯的話,這就是煉製“回春露”的五種藥草。

聶空的身影不斷從藥架前一晃而過。做爲世家大族,聶家靈藥堂的藥物的確非常齊全,香絲琉璃根、龍芽藻、靈夢草和白星粉相繼被聶空找到,可直到將最後一排藥架看完,冰盤水還是蹤影全無。

怎麼會沒有呢?

在香絲琉璃根等五種藥物裡面,聶空印象最深的就數冰盤水了,這主要是因爲薊陽城就有它的一處產地,那就是聶家後山的“冰炎洞”。對聶家靈藥堂來說,冰盤水應該是應有盡有纔對。

“香香,還有多長時間?”

“啊呀呀。”十一分鐘。

“……”

只要能找到,應該還能來得及。聶空不死心,於是一排排地往回找。回到第一排藥架前,聶空有點茫然,還是沒有。

“小傢伙,在找冰盤水?”怪笑傳來,說話的正是那禿頂老頭,現在,他的聲音也不一頓一頓了。

“你怎麼知道?”聶空脫口道。

“過來。”

禿頂老頭笑眯眯地招招手,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聶空疑惑地走到他跟前,老頭卻白眼一翻:“真是笨蛋,你前面取了香絲琉璃根、龍芽藻、靈夢草、白星粉這四種藥物,傻子也能看出你還缺少什麼了。”

聶空恍然,昨天他拿起藥包只用鼻子一聞,就知道藥物的名稱和重量,可見他對藥物的熟悉程度,能看出來不足爲奇。

“怎麼,想煉‘回春露’?”老頭興致盎然。

“沒錯。”

聶空點了點頭,他沒想過能瞞住這老頭。

老頭眼神中全是同情,道:“小傢伙,‘冰盤水’都在二樓,你在這一樓轉來轉去,就算轉到天黑也找不到。”

“啊?”

聶空腦袋發懵。

二樓,那得通靈以上靈師才能上去,他在聶家沒有半個朋友,連找人幫忙都找不行,難不成在修爲達到通靈一品以前,真的與煉製“回春露”無緣了?

就在聶空絕望時,老頭話鋒一轉,嘿嘿笑了兩聲:“不過,小傢伙你今天運氣很好,而且老夫心情也不錯,呶,這裡是半葫蘆‘冰盤水’,是老夫昨晚剩下的,拿回家玩去吧。接着!”

說着,老頭從桌底摸出一個紅葫蘆,隨手丟在聶空懷裡。

聶空有點忙亂地把它抱住,那紅葫蘆底部足有飯碗大小,拿在手裡,份量頗重,估計有一斤多。真是喜從天降、絕處逢生,聶空有些難以置信,試探着問道:“老先生,你爲什麼幫我?”

“老夫看你順眼。”

老頭捻着下巴處那幾根稀稀疏疏的鼠須,笑得像只狡猾的老狐狸。

這種鬼話只能騙騙小孩子,聶空暗暗腹誹,他可不相信自己會遇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心念電轉,聶空隨即有些明白過來了,昨天自己剛來這裡取了天心子和須蝴蝶草等四種藥物,今天就修爲增長二品,身體大爲健壯,這老頭肯定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所以才慷慨送出冰盤水,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能煉製出“回春露”。

“多謝老先生。”

聶空道了謝,帶着藥物和族牌奔出了靈藥堂,出門後也只匆匆和聶青鋒打了聲招呼,便跑得沒了影。

只剩六分鐘,已經來不及回家,聶空乾脆向靈藥堂不遠處的那片小林子衝去。林木空隙間隱約可見好幾個年輕男子,或靜坐修煉靈訣,或反覆習練靈術,幾乎無人關注聶空的突然到來。

這也正和聶空心意,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處僻靜的空間,在樹底盤坐下來。

香絲琉璃根五錢,龍芽藻五錢、靈夢草三錢、白星粉二錢……

四種藥物依次被聶空放入口中,使勁咀嚼了將近一分鐘,聶空才拔出葫蘆嘴的小塞子,仰頭倒入冰盤水。

噝!

聶空打了個寒噤,徹骨的寒意爆炸開來。頃刻間,聶空就渾身發僵,嘴巴更是麻木得沒有知覺。

冰盤水,真TM的涼!

聶空趕緊運轉“五星挪移訣”,靈神三竅震顫,一部分靈力散溢開來驅除身體的冰冷,另一部分則將剛剛吞嚥進去的藥物團團包裹,將藥力如絲如縷地抽取出來,往靈神三竅匯聚而去。

“啊呀呀。”

小傢伙一聲歡呼,精緻的鼎蓋掀開,將藥力吸入鼎中。

感覺到香香的異常興奮,聶空突然有點擔心起來,這小傢伙會不會監守自盜,把藥力全部自己吃掉?

過了近三分鐘,香絲琉璃根等五種藥力才被全部抽取。對聶空來說,這個吸取藥力的速度簡直慢得令人髮指,如果施展“九轉金針”的話,最多一分鐘的功夫,就能所有的藥力都集中起來。

只剩下一分多鐘了。在靈藥堂耽擱過長,時間太緊了,聶空有種不妙的預感,這次嘗試有九成會以失敗而告終。

“噹!”

鼎蓋終於闔起。

靈神三竅激烈震動,聶空將全部靈力調動起來,往那小藥鼎內部注入。只聽嗡的一聲顫鳴,靜止的藥鼎陡然旋轉起來,速度之快,讓聶空只感覺到一團模糊的綠影,連鼎身、鼎腳都已分辨不出。

“啊呀呀!”小傢伙急叫。

聶空還沒來得及弄明白香香叫聲中的含義,然後就……

“砰!”

藥鼎內響起爆鳴。

隨後,鼎蓋掀開,裡面只剩下一點渣渣。

“失敗了?”聶空有點傻眼。

“啊……呀呀……”

猶如寶貝玩具被搞壞的小幼童,小傢伙氣憤得直叫喚,聶空感覺那小小的藥鼎似乎有點扭曲。

“小香香。”

聶空討好地安撫,他有點心虛,這次失敗完全是他的責任。

他已意識到,自己實在太心急了,雖然這種煉藥方式無需實質上的爐火,可他的靈力起的就是爐火的作用,煎藥時要控制火候,用藥鼎幻身煉藥應該也有這個講究。真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啊呀呀。”

三十分鐘到,藥鼎幻身消散,香香恢復成小嫩苗,漂浮在瑤池穴的墨綠血液上,根鬚貼着靈神三竅。

這時,聶空倏地發現,竅穴中竟還殘餘着點藥力,那是屬於香絲琉璃根的。看樣子,煉製“回春露”時,香絲琉璃根只需四錢就夠了。

念頭從心中閃過,聶空頓時驚喜起來,沒想到小傢伙還有這能力,竟能自動調整最合適的藥物比例。聶空的沮喪一掃而空,能有這個收穫,別說失敗一次,就算失敗兩次也完全值得。

聶空笑意盈盈地觀察着小傢伙,就見它根鬚輕輕一顫,毫不客氣地把剩餘的藥力吸收乾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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